滄海蝶魂 第十九章 動遷初交鋒(二)

作者 ︰ 夷陵笑笑生

周四毛在動遷一行人的領頭人耳邊低語的是這樣的話,「大哥!樓上這家以前就幫助親戚在蓮花湖鄉阻撓項目征地。看來他們這回不僅僅要做刺兒頭,還會對別人造成影響。我建議回去專門研究對策。」

這位叫肖剛的領頭人從周四毛這個「老拆遷」話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很快招呼一行人撤。

動遷的一行人走進一條街外的產權屬于社區的一棟三層小樓,這里是專班的現場指揮部辦公室。這棟樓原來開過茶樓,經營不善關門了,但是設施完好,經南湖科技園項目辦協調,社區提供給專班使用,收取一定費用。

肖剛關起門和周四毛說話。「老周!你再詳細說一下這家人的情況」。周四毛于是把前不久的蓮花湖鄉的那次沖突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肖剛眯起眼想了一會兒,言道,「看來我們要認真對待!這家人女兒的身份特殊!也許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周圍人家很可能關注著這家人的言行,以後也許會來打听情況,了解政策。要是這家人成心起反作用,這樣對我們不利!」。周四毛在旁邊連連點頭丫。

肖剛掏出手機給正在小區走動的向虎打電話,簡單告知他的責任戶今天幫著樓下住戶和自己帶去動遷的一行人爭吵,需要見面合計一下如何應對。

向虎心中一驚,追問,「那個江仙蝶在現場嗎?」。得知她不在現場,稍微舒了一口氣,急忙往指揮部趕媲。

听肖剛和周四毛說道一番,向虎心里很不安。他知道肖剛這一行人的分工就是「攻刺兒頭」,這幾個人的搭配是指揮部研究過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招數。江仙蝶這家被唐和清和專班的張鋒主任確定為可以「開小灶談」的對象,但是卻惹上這幫「凶煞」,他心中暗道不妙。他知道這幫人為了攻下「刺兒頭」會無所不用其極,擔心對于擋道的江家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手段!

他忽然想到唐總不是對這家人有私心嘛,可以利用這點請出唐總出面緩沖一下,免得把自己陷進去。專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旦那些可以「開小灶談」的對象「不知好歹」,起了「很壞作用」,經專班請示上面後,就可以劃入「刺兒頭」行列「攻堅克難」。

他馬上走出房間電話告知唐和清此事,唐和清先叫他轉告肖剛不要輕舉妄動,等自己和張主任商量後再通知他。

向虎返身走進辦公室,卻驚訝地看見這幫人都在,圍著正繪聲繪色講自己的以前參與征地拆遷的光輝歷史的周四毛。

別的他沒注意听,但是周四毛有一句話像是蹦到他耳朵里,听得真切。周四毛滿臉婬邪說,「今天早上幫腔的這家人有一個漂亮得仙女似的女兒,下回我瞄到她在家,我們去找她‘好好談談’!」。語畢,屋子里想起一群男人放肆的壞笑聲!

唐和清听向虎講了情況,心中一喜,覺得自己拿捏住江仙蝶又多了幾分把握。追溯到當初,他向柯飛推薦她,設計讓她入局,是為了投柯飛所好,進一步加深私交,從而為自己的終極目的鋪路。他的終極目的是,引入柯飛的資本,和柯飛強強聯合,發展自己的商貿公司為商業集團。

他從未向人說過,自己厭倦了為別人跑資金項目牽線搭橋拿佣金,和仗著姨夫的關系做業務!他要轟轟烈烈自己做成功商人!

他產生這個強烈的願望來自于一件給他強刺激的事情。那是去年他幫助江城某財政困難區爭取來一筆200萬元的專項資金,按慣例去區財政處理佣金事宜,一般是通過和他的金江商貿公司做業務付款的形式把佣金沖出來。他票據準備的齊全,就差等局長回來簽字匯款了。

他小得意地叫同去的財務嫂子等著,自己在院子里溜達,在經過一樓的一間拉著窗簾的辦公室窗戶時,忽然听見了熟悉的局長的聲音在屋里響起。他登時狐疑,局里人不是說局長不在嗎,這是怎麼回事?

他湊到窗前仔細听,听見了一些他做夢也想不到的話。局長很有情緒地說,「那個唐公子太討厭了!簡直是個吸血鬼!他以為財政局是他家的呀,開口就要30萬元!他做了很大貢獻嗎?這筆專項資金的申報本來就符合政策!我嚴重懷疑是他居中串通,設置障礙,然後跳出來充當‘救世主’,迫使我們‘放血’!」。

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局長!你今天怎麼這樣激動?以前不是和他合作過幾次嗎?還不是都答應了他的條件。」。局長道,「我每次給他劃款心痛呀!我清楚地知道這些劃走的錢可以做多少正事!我的桌上放了一沓資金的申請報告。解決個2萬元都要思量半天。他倒好,去省里溜達溜達,吃吃飯喝喝酒,回來就輕輕松松拿走幾十萬!」。

另外的聲音急忙提醒,「局長小聲點!我也知道別處托他辦過事的人也有你這樣類似的想法,覺得他經常獅子大開口,平時為人也不咋地,花天酒地,很是令人討厭!但是,唐河清的姨夫一時半會兒還在位,我們江城有求于他的人和事還有不少,我們還不能撕破臉呀!」。

一時間,屋子里安靜了,局長沒有發話。良久,局長又說,「這回30萬還是劃吧!我決定拖他幾天,他再來找我一樣說我不在!」。

另外的聲音提醒,「區長會不會批評你呀?」,局長笑道,「區長和我一樣的看法咧!」

屋子里的言語就像驚雷,在唐河清腦中炸響!提醒他事情不都是他想象的那樣。他一直以來飄飄然的思維忽然接了地氣,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想沖進去質問局長,又擔心撕破臉拿不到佣金,于是在院子里轉了很多圈後,還是招呼財務嫂子一起離開。

後來,果然他的佣金被拖延了1個月才拿到。他又暗中打听他幫過忙拿過錢的幾個地方人們背後對他的議論和看法,果然是這樣,很多人當面對他笑臉相迎,背後卻是謾罵和詛咒!

他又回憶起前妻在離婚時對自己說的一句惡毒的話,「唐河清!你就是個寄生蟲!」。他忽然大徹大悟,明白人心並不是有背景的自己能掌控的。自己做的事別人看著,每個人都在拿心中的一桿秤在衡量。所以,他才萌生了自己運作項目,自己轟轟烈烈做成功商人,讓世人內心真正認可敬仰自己的想法!

當他有了想法,卓越項目便「從天而降「,「通天」的柯飛也出現了。他立刻意識到柯飛正是能幫助他實現夢想的人,所以才百般討好,「廝混「在一起,更是投其所好,主動設局引江仙蝶入局。

讓他沒想到的是,世間真有不收鑽石的女人!一切似乎水到渠成,這女子卻表現出和外表不相稱的剛烈,拒絕了!更使他窩心的事,那麼巧遇到江城的「曹一刀」的幾個手下,壞了自己的好事!

所以,他暫時不輕舉妄動了,等待著在南湖科技園住宅區項目動遷時,看有否機會制住她,迫使她還是向柯飛投懷送抱,為自己的事鋪路。他知道柯飛對江仙蝶依然念念不忘!

今天,他產生了一個新的計謀,就是拿周四毛當槍手,去江家鬧騰,鬧得這家人沒辦法,再叫柯飛出來做好人說和,自己賣個人情制止,然後給個好的補償價格給江家。有了這一陰一陽的計謀,迫使她去卓越江城公司做形象代言人就有了很大的可能,她做柯飛的情人也只是個時間問題了。

他想好了,于是給向虎和肖剛打電話,叫他倆來一趟。他沒有叫兩人來華庭房地產的辦公室,而是直接來金江商貿的辦公室。兩人一進屋,他吩咐秘書小黃在外面遇到來找的人就擋駕說自己不在,然後反鎖房門。

對于心目中的唐大老板的直接召見,兩人既興奮又詫異,見唐河和清反鎖門,更加隱隱覺得有講究,于是都很拘謹,愣愣望著唐和清。

唐和清見狀哈哈一笑,「兩位喝茶喝茶!不要緊張!我就是有一點小事拜托兩位!」。

兩人于是認真喝茶,不文雅地喝得呼呼直響,茶水很快見底了。唐和清于是親自起身想為兩人續水,兩人慌忙跳起來自己去飲水機接水。

唐河清先來一番恭維,「我們公司雖然是初次和二位合作,但是對兩位可是久仰了!兩位是江城地產界真相聘請的能人呀!」。

兩人對視一眼,按照經驗也「粉一粉」唐河清,說什麼素聞唐公子大名,如今唐公子進軍房地產業,有幸效犬馬之勞,自當盡心盡力。言辭貌似懇切,亦十分熟練。

他笑一笑,接著開說自己的真實目的。他首先表示住宅區項目列為政府的舊城改造項目,且是在動遷專班階段,房地產商不便直接出面和搬遷戶見面,因此有些事還是需要和動遷專班的人溝通。接著說今天找兩人來沒有先找政府委派的專班張主任,是因為是自己私人拜托兩人。

兩人又是一番拍胸脯表態,請他盡管吩咐。

他終于說出核心內容。「我已經知道了今天那戶江家人的事。我也打听了一下,這家的女兒在南湖區行政服務中心工作,是南湖區的紅人呀!」。

聞言向虎一驚,意識到唐和清已經不僅僅只是盯著江家,而是要采取什麼行動;肖剛一愣,卻是狐疑,揣摩著唐大老板為啥對這家人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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