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蝶魂 第十一章 重 逢(三)

作者 ︰ 夷陵笑笑生

一天江仙蝶正在學校上課,市建築公司忽然來了一輛卡車,跳下2個帶安全帽的人找到班主任急促地說著怎麼,班主任急急忙忙叫江仙蝶跟著來人走。卡車停在市二醫院門口,媽媽張桔花滿臉淚花地迎上來,一把抱著江仙蝶就哭開了。

正當江仙蝶驚惶時,從手術樓跑出來3個工友,喊著「醒過來了!醒過來了!」張桔花聞言心情一松,一頭暈倒在地。

原來,江濤在施工時從四樓摔下來,當時血流不止,昏迷不醒。萬幸的是他被一樓一根繩子掛住緩沖一下,肋骨斷了3根,戳傷肺出血,其他內髒未受重創。

江濤的治療花費了近十萬,盡管大部分是公司和保險出的,但是仍使家里捉襟見肘,自然江仙蝶無法繼續在青少年宮學下去了。

在江仙蝶的最後一課後,周櫻花特意把她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周櫻花一把攬過仙蝶,愛憐地撫模著她的頭。江仙蝶頭伏在周櫻花胸前,眼淚不爭氣地直流,打濕周櫻花衣服。

周櫻花一邊用手帕擦去仙蝶的淚水,一邊哽咽著說,「蝶兒,你是我的學生中最有靈性的一個,學習進度後來居上,你要走我真可惜呀!」仙蝶哭著說,「等我家有錢了我再來學好嗎?」周櫻花無言以對。

良久,周櫻花嘆一聲道,「看來,我們的師生緣盡了,不過,我會把你當我的小妹一直關心你的!」她從抽屜里取出一本嶄新的《世界知名小提琴曲譜選》遞給仙蝶,「這本書送給你,也許你還會有緣學琴,也許沒有,但是我希望你做一個心中有音樂的人!」

當江仙蝶低著頭一步步下到一樓時,周櫻花老師忽然從樓上沖下來,手里拿著一個塑料的但是很精美的紅色蝴蝶發卡,塞到仙蝶手里,「我送給你做個紀念!」仙蝶幾乎是一下子就喜歡上發卡,正猶豫著是不是收下,听見媽媽在大門口喊「蝶兒!」,女老師撫模一下仙蝶的臉說道,「去吧,媽媽在叫你。」仙蝶把蝴蝶發卡藏在書包里跑下樓。

看著江仙蝶走遠,周櫻花心中悵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喜歡關愛這個小姑娘,僅僅是她很有靈氣,還是自己希望有這麼一個妹妹?還是別的什麼?想不清她只能說這是緣分吧。

張桔花看見仙蝶手里拿著的書,想對仙蝶說什麼囁嚅半天還是沒說出。她臉色很難看地一路上絮絮叨叨,說著一些仙蝶听不懂的話。仙蝶一進門立刻沖進自己的小屋,把蝴蝶發卡藏在櫃子里的玩具後面,然後坐在小床上發呆。

此後的好多天,白天仙蝶不快樂,但是在夢中是快樂的。她每晚都夢到周櫻花老師,夢到她長大了在拉小提琴,頭上戴著那個蝴蝶結,還有那對蝴蝶在翩翩起舞……

這邊江仙蝶回憶著,那邊周櫻花也在追憶著。

周櫻花沒有忘記江仙蝶,她得知仙蝶上了育才初中,于是拜托育才初中認識的音樂老師培養仙蝶的文藝素養。她曾經在學校的一次文藝匯演時刻意在台下看過江仙蝶表演的節目。江仙蝶表演配樂詩朗誦《我愛江城的春天》,她的話語及形體語言和音樂的節奏配合得很好,周櫻花明白自己的教學沒有白費,欣慰地提前走開。

後來江仙蝶考取了江城一中,周櫻花覺得不太方便去打擾她學業,惟願她考個好大學。後來她從江浩那里得知她考取了楚江生會文藝委員,打心眼里高興。

就在這一年,覬覦已久的風雨向周櫻花襲來,終于在二年多前在江城官場爆發「周櫻花事件」,導致1名區干部被刑拘,1名區干部被雙開1名受黨紀政紀處分,2名市干部受黨紀政紀處分。此事件一時間似乎又驗證了紅顏禍水之說,流言的髒水潑向周櫻花。

但是在周櫻花心里卻是極度屈辱和悲憤的!她一直潔身自好,極力回避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但是為了自己身患重病的丈夫得到好的治療,為了自己的兒子上個好學校,為了滿足娘家那些貪得無厭不斷提出幫助要求的親戚,她只得向權貴屈服,游走于幾個官員之間。

當有一天她遇到了剛調任江城不久的萬少山時,他們之間忽然有了微妙的感覺。他言行彬彬有禮,看她的眼神欣賞多些**少些。她以為自己難得遇到了知己。

有一天萬少山和她結伴游清涼山,站在鷹岩上,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人的一生會有多少自由的時刻,做自己想做的事?」說這句話時,他注視著周櫻花的眼神無比溫柔,周櫻花一下子淪陷了。

但是周櫻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認為知己的男人,在她察覺到飯局上的危險打電話求救時,卻忍心不理會她的求助電話,推月兌有事,導致她遭到一個被酒和色沖昏頭腦的官員先是調戲後是侮辱,旁邊的幾個官員不僅不制止反而默契地走開了。

其實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萬少山及時趕到了酒店,這個官員身邊的幾個人剛剛往屋子外面走。當他得知是誰在上面時,腦中開始激烈地斗爭,計算著沖上去「英雄救美」的得與失。那個時候,他冒雨在院子里轉圈,听著二樓包間周櫻花漸漸微弱的呼救聲,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燒,自己使勁掐著自己的手臂。終于,他停下腳步,自己恨恨打了自己三耳光,轉身離去。

酒店大廳里,那個官員同行的幾個人默默注視著萬少山,看著他的離去,相互交換著寓意復雜的眼神。

事情發生後,周櫻花冒著漫天大雨,直奔派出所。後來拒絕了一撥撥上門勸說私了許願的人,導致了這幾個官員的下場。周櫻花沒有想到,一場流言的狂風襲來,自己被身邊的人場面上的人市井里的人傳說為四處色誘男人,招蜂惹蝶的交際花。

流言傳到了自己丈夫耳朵里,患癌癥躺在醫院病床上的丈夫在周櫻花面前強壓著憤怒,等她走後憤怒地捶打著牆壁,很快病情加重,半年後去世了。自己兒子在小學里被同學家長指指點點被同學背後當面議論,幾次一臉淚水回家。

周櫻花不知道命運為何如此對待自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傷心、屈辱、憤怒一起襲來,自己也發高燒病倒了。期間,只有自己家鄉Y市的一個遠房親戚趙媽來江城照顧自己。

待自己病情稍好點後,她第一件事是把兒子轉學到Y市,托付趙媽,將家里剩下的2萬元塞給趙媽。第二件事,她電話約萬少山出來,當面核實一個傳聞,那天晚上他是否就在酒店里。在江天大酒店的豪包里,開著冷氣,萬少山背上卻流著汗,無言以對。冷場一會兒後,萬少山深深地彎下腰致歉,說了一句,「我對不起你!」

周櫻花得到了答案,她端起茶幾上的茶水,劈頭蓋臉潑向萬少山,萬少山抽蓄一下,保持彎腰姿勢不變。周櫻花仰頭發出人的長嘯,臉上卻是淚水長流。然後,她轉身離去,毫不理會身後萬少山的喊聲,「櫻花,我補償你!櫻花,我補償您你!」

此後,周櫻花從青少年宮辭職了,消失在江城故舊的視野里。清涼山間蓮花庵,多了一個潛心學佛的女居士。

官場上,萬少山以自己的「犧牲」和知情不報,贏得一些人的信任,慢慢成為「杏花村」和「兩湖會」勢力的中間人。再往後,清涼山景區得到了萬副市長的格外眷顧,修橋鋪路,完善設施,帶動一方的農家樂,萬副市長得到了越來越多的群眾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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