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強者歸來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一四八章 問心無愧否?

作者 ︰ 等不到的戈多

劉家的形勢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境界。

在國內商業氛圍中生意能做到一定地步的,和官方總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好處是能得到行政資源青睞的集團大多都走上了一條飛速發展的快車道,但弊端也顯而易見,政治上的靠山不給力,經濟上是要吃大虧的。尤其是對于向劉氏集團這樣已經習慣了從財政口袋里大把大把掏錢的戶口。

糾紛到了現在基本上已經基本落幕,夢想公司是毫無疑問的勝利者。老牌的劉家制藥被生機勃勃的新秀斬落馬下,目前只是在苟延饞喘罷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受此影響日進斗金的劉家房地產事業順勢被暴露出眾多丑聞。拖欠民工工資,工程質量檢測的官司一場接一場,大有不把劉家搞垮誓不罷休的意味。這幕後閃爍著眾多的影子,房地產這塊美味又好消化的蛋糕總是會引得無數人垂涎。

外患其實並不可怕。以劉家雄厚的後備資金,緩過起來處理這些事不難,雖然可能會元氣大傷,但即使財富值縮水一大半最多是從福布斯榜上掉下來罷了,生活照樣可以錦衣玉食。

可怕的是內憂。大廈將傾,人心散亂的先兆已經出現。

死了四十多人的慘案讓劉家的眾位兒郎內心淒然,但家主遲遲抓不到凶手更讓他們失望。甚至有想趁著機會渾水模魚的有心人已經放出了許多家主排斥異己的流言。

這個世界上沒有笨人,劉雲飛手段在純熟,總是會留下些許蛛絲馬跡,大概是被有心人找到了。不過傳言目前還不算劇烈,處于一個相對可控的範圍。如同暗夜里的叢林中悄然隱藏的毒蛇,等待著一擊斃命的出手契機。

哦,對了。讓劉雲飛的焦頭爛額還有一件事情。

當得知大女兒對小女兒動手的時候,他是暴跳如雷的。在書房里呆了整整一個下午,嘴里斷斷續續地念叨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又在紙上反反復復寫了不下百遍。

不得不說是個悲劇,但在豪門大院里這種悲劇是很稀松平常的存在。連開創一代盛世的太宗李世民都是在宣武門踩著哥哥弟弟的腦袋上位的,他劉雲飛遇到的這些個事其實也不算什麼。

夜幕降臨的時候劉雲飛出了書房門,步履沉重。燈光下的落地鏡里清晰可見的那張臉,充斥著夕陽一般的神色,眼神不可抑制的渾濁疲憊,鬢角悄然多出了幾縷銀絲。

已經快五十歲就要當外公的人了,骨子里其實還是深受傳統的家和萬事興觀念影響。

他無能為力。

大女兒劉淑柔找了個好丈夫,有個好公公。他不可能因為家丑向那位站在食物鏈最頂層的國字輩領導親家置氣,更何況他還指望那位向來不近人情的親家能在關鍵時刻拉劉家一把。只好抱著不怎麼純潔的目的安慰小女兒,以情動人順便從孟塵這里看能不能爭取到能讓劉家綿延下去的契機。

他不只是女兒的父親,他還是一個傳承上百年家族的掌舵人,它更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正因為榮耀過,所以才會對那即將逝去的光環戀戀不舍。低頭不會讓他產生人格上的窘迫,只是作為戰略方針上的韜光養晦。

想要不顧一切的再搏一把,如同燃至盡頭卻依舊不甘心而奮力跳動的燭焰。

劉雲飛在電話中把地點定在了劉淑妍先前居住的別墅,總歸有著非同尋常的意味。屈指數來劉淑妍在這里度過了十五個春秋,離開這里也僅僅不過滿月。物是人非帶來的些許心理效應總歸是談判時一點微弱的優勢。

窮途末路的劉雲飛已經機關算盡。

孟塵到了家里,見到劉淑妍的時候,她臉上的絲巾有些濕潤。

孟塵沒有多說話,直接拉著她的手出門上車,在車水馬龍的大路上行駛的時候雙手緊緊地握著。男人火熱的胸膛和溫暖的大手一直都是安慰女人的利器。

到了地點的時候,劉淑妍平靜下來了。反手挽住孟塵的胳膊大步走進這個熟悉的家門。剛進門劉家的保安傳來一陣整齊的吸氣聲,很是驚駭的看著滿臉疤痕的女人。

她丟掉了一直蒙在臉上的絲巾,同時丟掉了過去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美好幻想。

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漢字實在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一個談字,細細的咀嚼一番,左邊是個言字旁,右邊兩團火,很形象很貼切的暗示著此時的氣氛。滄海桑田之後兩個男人再次坐在一起,內心都是一團被歲月沉澱的不動聲色卻也熊熊燃燒的火焰。

劉雲飛慢條斯理的斜倚在沙發上抽著煙,見到孟塵進門也沒有起身,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待到劉淑妍進門的時候,看到她臉上猙獰恐怖的疤痕,劉雲飛眼神中幾絲歉疚和憤怒之色一閃即逝。

「小妍,過這來坐。」

「我不習慣煙味。」

劉淑妍找了個司空見慣的借口,平靜地坐在孟塵身邊,眼神沒有半分恍惚,如同走上刑場也絲毫沒有屈服的女戰士般堅毅。

男孩成長的步伐是伴隨著猩紅的鮮血與無盡的汗水,女孩成長的步伐大多是伴隨著洶涌的淚水。當劉淑妍得知凶手是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時,她哭得淚如雨下,等到擦干眼淚的時候,對劉家所有的感情就已經完全消失了。心里的寒意將流過的淚水凍成一塊厚厚的堅冰,把心髒嚴嚴實實地封存在里面。

孟塵面無表情,三人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劉雲飛朝著女兒歉意地擠出個像小時候那樣寵溺的笑容,只不過那個在劉淑妍記憶中定格的曾經笑容已經被時光變了模樣。仿佛是一夜之間就變蒼老的臉上擠出的那個笑容飽含著皺紋的功勞。

劉雲飛把煙掐滅,顫抖著雙手想要模模女兒的腦袋,見到女兒躲避,眼神黯然地縮回了手。喉結咕嚕了幾下,很是心疼地問道,「小妍,疼嗎?」

「不疼。」

劉雲飛嘴唇踟躕片刻,什麼都沒說出來。從帶著疤痕臉上那顆冰山一般的眼眸里,他已經明白了女兒再也不是那個小時候生病了會賴在他懷里撒嬌的女兒了。

「找我有什麼事?」孟塵沒有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做為勝利者高姿態,如同一個溫文和藹的老師在循循善誘為學生解答疑惑。

劉雲飛眼神恍惚。他清晰地回憶起腦海中某個被塵封已久的片段。十幾年前尚還稚女敕青澀的自己主管的那筆風險投資失敗,讓公司遭受了巨大損失。當他懷著沮喪的忐忑心情去總裁辦公室的時候,那個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也是這樣,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口吻。

劉雲飛很快回過神來。

「小妍,爸爸專門托人從老家給你帶來那家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在廚房放著。」

劉淑妍看了孟塵一眼,在後者肯定的眼神中起身,給兩個男人騰出談話的余地。但卻並沒有去廚房,朝著自己先前所住的房間走去,砰地一聲把門關住了。

劉雲飛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間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

「你和小妍什麼時候結婚?」

「明年春天。」孟塵毫不猶豫。

「呵呵,劉家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年的春天,不過無論如何,我會為你們準備一份大禮的。」

「不需要。」

「小塵,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孟塵點點頭,這點沒必要隱瞞。

「你父親跟你說過我和他的故事嗎?」

孟塵沒有說話,他倒是真想听听劉雲飛口中的故事版本會是個什麼樣子。

「你父親很優秀,比我強多了,不過比起現在的你來還有點差距。那是他是個一窮二白的留學生,才華橫溢傲氣凌人,大學還沒畢業就收到了眾多世界五百強的邀請函。那個時候一門心思自主創業的他全部扔了。」

「一個黃皮膚黑頭發的年輕人想在異地他鄉白手起家,困難程度不是一般的大,縱然他努力十分,公司也只是半死不活的撐著。可是他最大的資本就是有一個好妻子。小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沒有之一。」

陷入回憶的劉雲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輝。「那個時候的劉家,經歷了王朝更替之後百廢待興,家族內亂,義父帶著我和小芸月兌離了家族。這是悲劇的起源,她在大學校園認識了你父親。你父親創業之後整天愁眉不展,他打死也想不到挖到的第一桶金其實是自己妻子的饋贈。那是小芸的嫁妝,小芸為了照顧你那豪氣干雲的父親的臉面,把她那份豐盛的嫁妝兌現,托人買下了你父親的公司。」

孟塵愣住了。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你父親確實是個人才,抓住了契機飛速發展,打拼出了那麼大一份家業。我是他的學生,他對我這位妻弟想必是很上心的,手把手教我各種手段。

「但其實你父親他不知道,我恨他,恨入骨髓。每個周末的聚餐是我最痛苦的時光,要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另一個男人言笑晏晏,我還得裝出一副幸福的表情。」

「終于有一天,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策劃了他的車禍,我一手主導了公司的覆滅,在小芸的飯菜里下了藥,那種藥足以讓她肚子里的孩子變成白痴。但是我沒有想到,小芸居然死了。」

說到這里,劉雲飛戛然而止。

「就算我得到整個世界,卻拿什麼來挽回我的愛人?這些年我自責痛苦,把全部心思放在家族事務上。小塵,你看看,看看現在,我是遭報應了吧。女兒反目,族人離心,可是我不後悔,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會那樣做,因為愛。」

煙燃到了盡頭,紅燼將手上燙出了一個疤痕,劉雲飛仿佛根本沒有感覺似的,激動的喊著,聲音越來越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想說更多。我只是要求你再給劉家一個機會,只要再有一個機會劉家就不會消亡。這份家業,我是要留給小妍的!這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還請你成全!」

劉淑妍從房間中走了出來,看了看父親,緩緩吐出三個字。「我不要。」語氣堅定而執拗,盡管淚水在通紅的眼眶中打著轉。

孟塵點了根煙,從口袋中掏出紙和筆,寫下一句話。

他寫很認真,如同當年在辦公室里寫給那個失敗之後懊喪無比的劉雲飛。

「問心無愧否?」

然後拉起劉淑妍,頭也不回的出了大門。

劉雲飛癱坐在沙發中,難以置信地看著紙上那五個字,腦海中詭異地時空錯亂的感覺。這短短五個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讓他內心最後一道防線潰不成軍。

這天晚上。

劉淑柔在家和父親面對面談了兩個小時,父親走後給公公打電話要求伸手撈劉家一把。被婉拒。動了胎氣的劉淑柔被緊急送往醫院,臨盆手術之時出現大出血。

保住了孩子,自己黯然離世。

劉雲飛連夜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公司破產。不知去處。

京城市下起了大雪,一連下了好幾天,鋪天蓋地的雪花埋葬了這座城市逝去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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