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首席御醫 正文 第十三章 苦衷

作者 ︰ 謝王堂燕

石韋回過頭來,看到的是寒鏡羞意濃濃,卻又萬般無奈表情。

他笑了,看來自己方才最後那一句話,著實把這寒鏡給嚇住了。

什麼佛法戒律的,在性命面前都是浮雲。

寒鏡手中轉著念珠,貝齒輕咬著嘴唇︰「貧尼將病情盡數告知施主便是,只求施主能答應貧尼不透露與外人。」

石韋移步回來,將藥箱放下,「我們醫者只管與患者治病,至于透露病人私密這種有違醫德之事,自然是不恥為之,這一點還請師太放心。」

得到石韋的允諾,寒鏡不安的神色這才緩和許多。

「貧尼乃出家人,這事對貧尼來說,實在是難以啟齒。」

寒鏡不敢正視石韋,只低著頭默默道︰「自前些日來,貧尼每逢夜中睡下後,都會夢見與一個身穿白衣的英俊少年做……做那種……那種丑事,醒來時便覺疲憊不堪,幾乎夜夜如此。貧尼身為出家人,本該斷絕七情六欲,卻反倒會夢到這等污穢之事,實在是罪過之極。」

果然不出所料,寒鏡的回答,正與石韋推測相仿。

若是尋常處女,未嘗男歡女愛便投身佛門,佛法的燻陶自然容易壓制住人性的本能。

然這寒鏡師太,早年卻曾經為人婦,只因其丈夫英年早逝,萬念俱灰之下才剃度出家,男歡女愛時的那種快感,也許寒鏡可以用理性來壓制著不去想,但她的身體卻無法忘掉那本能的記憶。

如今她正當虎狼歲月,本能所產生的便愈加旺盛,饑渴而不得解的情況下,在睡夢中夢到與男子交歡也便是正常。

寒鏡這病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癥,石韋猜想先前的那幾位大夫,定是礙于她是出家人,不便問得太深入,所以才無法為她治療。

當下石韋安慰道︰「我早說過,此乃人之本性,師太雖已出家,但尚未成佛,會有這種夢境也是正常,師太大可不必自責。」

寒鏡原恐石韋會恥笑于他,不想這年輕俊郎的小郎中卻如此的開明,緊張不安的心情漸漸的便平伏下來,原本冷淡的一張臉上,不禁浮現出幾許感激之色。

她輕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貧尼已將病癥如實道來,不知石施主可知貧尼得的是什麼怪病?」

「師太脈搏細數按而無力,再從師太所言癥狀以及面色來看,小生推測師太你當是患的氣血不足的虛勞病。正所謂氣不足則精蕩無定,血不足則神無所舍也。」

石韋洋洋灑灑的將早就醞釀于心的診斷道了出來。

這般醫學術語之詞,寒鏡自是听不懂,但她听得此言,知是石韋已診出自己的病癥,原本狐疑的臉色,頓時涌上喜色,忙問道︰「施主既已診出貧尼所患之病,想來必有根治之方?」

「方子倒是有,只是我尚有一件不明。師太說你總夢見與一白衣少年交歡,那這位白衣少年師太可曾認識?」

听到「交歡」二字,寒鏡臉畔又生飛霞,搖頭道︰「貧尼當然不認識。」

石韋頓了頓,又問︰「那近來拜佛的香客中,可有什麼穿白衣的男人嗎?」

「貧尼近年來一直在這佛堂獨自一人潛心頌經,很少再接見香客,更沒見過什麼白衣的男人。」

「這就奇了……」

石韋踱步于佛堂中,指尖敲打著額頭,冥思苦想著關于這白衣少年之事。

他正自苦思不得其解時,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風,原本就陰沉沉的天空,似乎眼看著就要有一場大雨下來。

堂外接著傳來犬叫聲,想來是樹下那條白狗被大風刮醒,汪汪叫著想讓主人放它進佛堂內避雨。

「狗……白狗!」

石韋的思緒猛然間豁然開朗。

「什麼白狗?」寒鏡一臉茫然。

石韋也不和她細說,立時動筆寫下一方,方中有石菖蒲、川歸、黃連、茯神、朱砂、側柏葉、龍膽草等諸味安神的藥材。

接著他打開佛堂大門,指著門外那條叫個不停的白狗︰「師太可叫人將這白狗殺了,取其血和膽汁,配以我這方子上的草藥,一起研成粉末,制成丸劑服下,十貼之後,我保證師太你這夢交之病可除。」

「為何要殺白狗!」

寒鏡原本為石韋有治病之方而高興,但听到這方子竟需她殺了養了數年的白狗,自然是大吃一驚。

石韋笑著解釋道︰「師太常年與這白狗相處,所以它才成了蠱惑之物,師太夢中那白衣少年,正是因這白狗所化,師太若想治此病,自然必須根除這蠱惑之物才行。」

一語驚醒夢中人,寒鏡這時才想明白,為何自己對夢中那白衣少年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但醒來時卻始終想不起是何人。

這時,寒鏡卻又陷入了為難,「貧尼乃出家之人,怎能做這等殺生之事,況且藥中含血,貧尼等于是先破殺戒,再破葷戒,豈非罪不可恕。」

這尼姑嘴上說得好听,什麼「殺戒、葷戒、罪不可恕」的,石韋卻知他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若她真把佛門戒律當著不可觸犯的鐵律,只怕方才也就不會向自己吐露病情了。

石韋遂是聳了聳肩,「反正治病之法小生已經告訴了師太,至于師太是想要活命,還是想死守清規,那就由師太自己決斷了。」

幾道悶雷轟轟作響,閃電撕破昏暗的天空,瓢潑大雨轉眼即至。

寒鏡手中的念珠越轉越快,猶豫為難了許久,終是長嘆一聲。

她已有決斷。

「石施主宅心仁厚,救得貧尼性命,貧尼感激不盡,必會重重酬謝,只是貧尼還有一件事,煩請石施主能夠允諾。」寒鏡巴巴的望著她,水汪汪的眼眸中,閃爍著懇求之色。

石韋早猜到她想求什麼,他為這尼姑治病,既得酬勞,又間接的跟縣令的親戚拉上關系,兩全其美之事,至于其他,又何必多管。

于是石韋哈哈一笑︰「師太放心,這方子你知我知,小生可不是那多嘴之輩,不會無聊到將方子透露給第三個人。」

「多謝石施主。」

寒鏡這時也不雙手合什了,而是盈盈的做了一個萬福。

「師太客氣了。」石韋拱手還禮,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小生還要提醒師太,小生這方子,只可治了師太這夢中交歡之病。然則師太當此年紀,正是旺盛之際,此病雖除,只怕又會另生他病。所以這方子,只是治標而不治本。」

寒鏡眉頭微微一皺,「但不知石施主可有治本之法?」

石韋干咳了一聲,模著下巴笑道︰「要治本也簡單,只要不去克意的壓制,隨性而為,自然便無事。」

听得此言,又看著他那副別有用意的笑,寒鏡臉畔頓時潮紅四溢,一時窘羞之下,不知如何以應。

尷尬之下,她不敢正視石韋,將目光轉佛堂外,看著漫天大雨,忙道︰「天色將晚,這大雨一時片刻怕也停不了,這一路回城頗有不便,石施主若不嫌棄鄙庵簡陋,不妨在鄙庵留宿一晚

石韋看了一眼堂外,大雨如注,雷電交加的,此時回城確實不易回城。

他又想師娘知道自己去與巴戟天吃酒,一夜未歸也不至于太過擔心,于是他便口稱「討擾」,當夜便在這庵中留宿。

念慈庵自建成以來,很少留宿香客,故庵中並未建有廂房,用過齋飯後,寒鏡便令尼姑們在這間後院小佛堂中給他打了地鋪。

夜色盡黑之後,大雨方才止歇。

雨後氣溫雖是降了許多,但此時到底是盛夏最炎熱之時,石韋在涼席上躺了半天,只覺渾身悶熱,背上汗出如漿,實在睡不著。

輾轉難眠之下,石韋便起來去院中井邊打了一桶水,想沖個涼再睡。

現下夜色已深,石韋估模著庵里尼姑都睡了,這大半夜的,應該沒什麼人會來後院,他便索性月兌了個精光,一桶桶的井水往自己的身上澆去。

「爽!」

一桶水從頭淋到腳,渾身的悶熱被透骨的清涼取代,石韋忍不住大呼過癮。

此時烏雲漸散,明月羞答答的露了半張臉,月光似乳,灑了一院。

銀色的月光下,石韋健壯白淨的身體反射著幽幽光澤。

又一桶沖過,石韋痛快夠了,便將身子擦了個干淨,正準備披上衫子回往佛堂,轉身之際,目光不經意間從那大柏樹掠過。

心細如棉的他,猛然覺察到,那陰影的樹影中,竟似有一雙眼楮正偷偷的窺視著自己。

「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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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夢V幽和吹噓兄打賞哈,祝大家端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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