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這手功夫還說得過去吧？」岳凱大手一揮，將十只小球接連抄住，沖江南一揚下頜，說︰「知道我為什麼讓你練這個嗎？」
江南老老實實的說︰「不知道。」
岳凱拈起一個小球說︰「控制這玩意並不需要有多大的力氣，但是特別考驗一個人的反應能力、身體協調能力。練武這玩意有句老話，叫做一力降十會，就是說在你力量足夠大的時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忽略技巧，比如你一拳擊出去，對手明明預判到了卻招架不住，那你就贏了。可是你現在的年紀，早已經過了練功的最佳時間段，身體素質已經基本長成，再怎麼鍛煉也不會有太大的進步。」
江南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上一次五哥就已經指出，想想道理也確實不差，畢竟這不是拍武俠片，隨便弄本武功秘籍或者磕個靈丹仙果什麼的就能功力大增。
只听岳凱繼續說道︰「既然你力量已經沒有太大的提高空間，那麼唯一可塑的就是技巧，而技巧鍛煉的根本，反應能力決定了你的防守和進攻速度，身體協調能力則決定了你對力道的控制和準確度。你前天晚上跟那幾個混混打架，表現的還算不賴，但是如果你能保證有良好的速度、力度和準確度，根本不必吃那麼大的虧，對吧？」
江南模了模頭上的大包，再看看腿上的傷，就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畢竟到現在為止他的那些所謂經驗技巧還都停留在打架斗毆的層面，如果換成是五哥，即使不用多大的力氣，躲開對手的進攻再準時間反擊，肯定不是難事。
岳凱說︰「如果你想同時控制好多個小球，就必須保證每一個球在扔出去的時候都要有精準的角度和穩定的力道，你要保證你眼和手的協調，同時還要有快速的反應和準確的預判。當這些要素你都可以完全掌握的時候，敵人一拳打過來，你盡可以先一步閃開；你一拳打過去，絕不會落空，即使是力氣沒有對方大，至少先立于不敗之地。——當然這是指一般沒有進行過技巧訓練的那些流氓混混來說，如果對方也跟你有著同樣的反應速度和協調力，那麼爬下的那個，毫無疑問還會是你。」
江南想了想，說︰「按五哥這麼說，我只需要練習這些就到頭了嗎？可是不同的武功門派，不是各有各的招式套路，那些東西難道完全不實用？」
岳凱搖了搖頭，說︰「這話對也不全對。中國武術之所以被很多人譏諷為花架子，就是因為很多所謂招式都是華而不實，什麼獨孤九劍那種，你真相信只要擺幾個姿勢就能干掉敵人嗎？你看往往真正的搏擊比賽包括泰拳空手道，都是沒有太固定的路數，一拳就是一拳，一腿就是一腿，能夠擊中對手那才算本事。不過有些套路又有實用的一面，在于反復練習養成的一種習慣，比如——」
一邊說著微一側身塌腰，左拳在上右拳在下先後擊出，江南只覺面門、小月復兩股勁風吹過，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岳凱說︰「這是很常見的一招霸王舉鼎，養成習慣的話一拳得手馬上第二拳跟上，這在實戰中非常有用。另外就是一些近身摔技或者是掙月兌技，其中比較出名的是少林小擒拿，幾千年總結下來的經驗不是完全沒有用處的。總之你要記住一點，武術套路有用，但千萬不能拘泥，關鍵是要學會隨機應變。如果你追求一拳一腳都要擺出個名堂來，那就不是搏擊，而是武術表演了。」
江南連連點頭，岳凱那張刀刻般的臉上表情也松弛了些許，說︰「有一些比較實用的套路，我會在之後交給你，還有一些關于人身體構造的特點比如要害和脆弱部位。現在你首先要練習的就是對反應和協調力的把握，當初我從第一個球打到第八個球，用了差不多一個月，換成是你的話，三個月應該可以了吧。」
「三個月？」江南頓時郁悶了，說︰「你一個月我要三個月，不是吧！我覺得我還行啊，資質不是那麼差啊！」
岳凱一巴掌抽在他後腦勺上，說︰「資質個屁，我上次跟你說過那都是瞎扯淡的，這麼快就忘了嗎？我之所以一個月技能掌握，是因為我從六歲習武，你行嗎！我是覺得你小子接受能力還比較快，才說的三個月，如果換成別人，保不齊半年該手殘的還是手殘！」
「可是……」江南撓了撓頭，說︰「五哥你不是因為要照顧老爺子才留在清江，老爺子病一好還要走的吧，難道還會留那麼久？」
岳凱笑了笑，說︰「怎麼，舍不得我啊？兄弟，我不是已經說過，你不會永遠留在清江、永遠做你的護士，我老五~不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肯定有我的道理。我現在還不想帶你走，只是因為機會還沒到，或者說，你還沒有為你的將來做好準備。但是我也相信，命運這玩意誰都無法抗拒，如果你是條蟲，那就說明老五我看走了眼；如果你是條龍，即使現在混跡淺水與蝦鯽為伍，即使被污泥遮住了你的鱗甲，但又有何妨？且不說你氣功如何，就只沖兄弟你夠仗義，淡名利，又有那一股子狠勁，殺伐果決，終有一日你會乘風而起！我想即使我離開清江，再見面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江南汗了一下，說︰「這，五哥你好像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覺得……」
「那些還都只是後話，靈不靈驗到時再看好了。」岳凱那張胡子拉碴的國字臉再次板了起來，說︰「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打好這八個小球，每天都要盡可能的抽出時間去練習，不準間斷。這間病房我會跟你們醫院那邊交待，就作為你的練功室，應該不會有人來打擾。如果你能練這手本事，對付個把流氓問題不大；如果你三個月都練不成的話，那就不要說是我老五教給你的了，老子丟不起那人！」
說完扔下一堆彈力球，岳凱轉身走了，那一絲不苟的架勢倒真有點嚴師的意思。江南不禁嘆了口氣，TMD現在兩個球控制起來都有難度，每增加一個球都不亞于一次挑戰。要是同時打好八個球的話……唉，拼了老命試試看吧！
整整一上午，江南什麼都沒干，就專心致志的在病房里打他的彈力球。應該說控制兩個球還不算太復雜，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江南就已經比較熟練了。但是一加上第三個球的話，江南就開始手忙腳亂，關鍵是彈力球彈回來的方向實在太坑爹，基本上每次都是江南掌握住其中的兩個，第三個就會直接磕飛。
反反復復的練了無數遍，剛覺著找到一點感覺，手機響了，是沈小琪打來的，提醒他不要遲到。這丫頭大概是吃了早上給她買的早點，語氣明顯溫柔了不少，嗯，聲音還是蠻好听的。
去外面吃了碗牛肉面，回到呼吸內科剛好趕上沒遲到。楊娟、張姐、小田那一票婦女正在嘁嘁喳喳的議論著什麼，看到江南進來頓時一陣爆笑。江南就納悶的模了模腦袋，說︰「干嘛，不就是受了點傷嗎，沒見過啊！」
楊娟一只腳踩在椅子上，跟龍門客棧里的老板娘似的，風騷的瞄了眼江南下面，眉飛色舞的說︰「南哥啊，想不到你看上去瘦了點，其實滿有貨的嘛。怎麼樣，什麼時候沈醫生拋棄你了，我們姐妹們集資包養你啊！」
「我靠！」江南老臉頓時一紅，說︰「你們不要信貼吧好不好，我這麼正經的人，怎麼可能拍那麼低俗的視頻，不曉得是哪個SB、PS出來的，女乃女乃的陷害老子……」
話音還沒落，後腦勺啪的挨了一巴掌，只听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明天你吃泡面。」
說完沈小琪轉身走了，MM們哄的一下笑的前仰後合。江南就只能郁悶的說︰「楊姐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故意坑我呢吧！」
楊娟拍拍江南肩膀，擠眉弄眼的說︰「得了你，就別得了便宜賣乖了，不聲不響的都跟咱們院花同居了，有一套啊！說說，王文浩那家伙追了大半年都沒追到，你小子到底是怎麼把人家泡到手的？」
江南正想說關我鳥事，其實是沈醫生纏著我的好不好，忽然門口傳來一聲清咳，接著是一個很厚重很有振鳴感的聲音說︰「請問，那位是江南江先生？」
回頭一看，走進辦公室的卻是一老一少，年輕的那個二十來歲，西裝革履器宇軒昂，老的那個至少也有七八十歲年紀，身板卻顯得很硬朗，穿一身薄綢唐裝，不胖不瘦的身材，一張臉雖然刻滿皺紋，卻是精神矍鑠。
護士辦公室里就只有一只牲口，誰是江先生當然是明擺著的，江南說︰「有什麼事嗎？」
那個穿西裝的年輕人上下打量了江南一眼，說︰「听說江先生是神醫，會用氣功治病？」
因為他說話還算客氣，江南還以為是病人特意來請他治病的，就也挺客氣的說︰「我不是什麼神醫，只是個實習護士，那天是湊巧幫上忙而已……」
「哦，那就好。」年輕人一聲冷笑，說︰「看你還不算太張狂，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承認自己是騙子，道歉然後滾出醫院，從此再敢裝神弄鬼，打斷你的腿！第二，現在就展示一下你的氣功，讓我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也敢冒充神醫！」
我草，砸場子的啊！江南笑了笑，說︰「請問，你他媽哪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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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違禁詞︰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