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後,母皇被搶了 50、是孽是緣[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寶馬香車

一直到西門九幽走遠了,鏡月未央還是不能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猜測過西門九幽各種可疑的身份,然而無論如何也不能跟西冥之君宗政雪微聯系起來!

不單單是因為兩個人迥然不同的性格差異,更多的,她對冥皇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看起溫和實則冷血的聞人公子身上——誠然,一個人有兩個身份無可厚非,可有三個四個身份就絕然不能同日而語了,且都是此種名震一方眾人皆知聲望遍布九州的大人物!就是有分身術也不一定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可是這個男人竟然還能游刃有余彈指歡言!

而自己,竟然就那麼眼睜睜地任由這個敵國的死對頭在自己的地盤上來去自如,任由他把自己當成棋子任意把玩捏一弄……你妹!不帶這麼玩的!

一個宗政墨嘯已經把奸細的精髓演繹得淋灕盡致,一個宗政雪微更是變本加厲百般花樣,難道他們宗政家就這麼喜歡玩多重身份分身計嗎?

無聊!

白瞎了她的一番期許,果然面對這些老謀深算的千年老狐狸,她還是太過天真了。

「沙沙,沙沙沙。」

身後響起細碎的落葉被踩碎的聲響,鏡月未央保持著雙手搭在樹干上的姿勢沒有動,不用回頭也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你把我引出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師父說,直接告訴你的話你不一定會信,剛好冥皇又招了人馬聚集在山腳,所以就直接讓你瞧瞧,昔日鳳城城主西門九幽的真實身份。」

「呵,你們呆在這深山老林,知道的倒是不少,還是說……你們根本就不是真的和尚?」

「阿彌陀佛,師傅教我傳達的消息我已經帶到了,其他的還恕妙哉不能透露。」

鏡月未央回過頭,看著小和尚一本正經合十頷首,不由抬眉冷笑︰「不能透露,還想把朕蒙在鼓里?!」

「師父說,時機未到。」

「所以?」

「有時候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這也是你師父告訴你的?」

「是的。」

「師父說師父說,你是你師父的傳音筒嗎?看你也不像是個木魚腦子,難道就不能有主見一點?!」鏡月未央不耐地哼了他一聲,她受夠了這種披著麻袋被人耍著玩的把戲了,就好像憋了一肚子火卻不能發出來,明明知道真相近在咫尺可卻無法觸及,她不需要別人為她鋪路搭橋,不想被人牽著鼻子像狗一樣溜來溜去!

好長一段時間的靜謐,小和尚都沒有再說話,鏡月未央也只是氣憤,並不打算能從他嘴里套出什麼,見他無意回答,便也不再追問,甩了袖子掉頭就走,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安全走回去。

「其實……這一次什麼都不要做更好,你可以坐山觀虎斗。」

見鏡月未央氣得一頭撞到了樹干上,小和尚忍不住微微倒吸了一口氣,有點兒憂心這個不掩性情的「女帝」,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漏了口風。

鏡月未央疼得齜牙咧齒,因為死要面子又不得不咬緊牙關強忍著,听他這麼一說卻是更加生氣了︰「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高興嗎?哼!」

「哎……那個……」

「還有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走錯方向了,應該走這邊……」

「……謝謝。」

「……欸?」

一直到鏡月未央走沒了影子,小和尚還在回味鏡月未央最後留下的那兩個字字節。她說——「謝謝」?一國之君,竟然會對別人說「謝謝」。

他一直很好奇,是怎麼樣一個女人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在一年之內以雷霆之勢登上皇位成就一代女帝的霸業,他以為不是霸氣側漏的女人至少也是雷厲風行的鐵血巾幗,可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卻是抱著一直圓滾滾的火雲貂斜斜靠在馬車上在逗弄尚不足周歲的小幼童,眉眼間滿是純粹清澈的笑意,絲毫不見陰謀詭詐的污黑。

那個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很不一樣,跟任何他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她並非不知道這個世間的殘忍殘酷,可卻還能保持一雙純澈的眼楮,放眼盡收天下。

所以這一次,他沒有辦法不把籌碼押在她的身上,賭她贏!他從未破戒從未違抗過師父的命令,這一次,只當是他唯一的一次任性罷!

「哈,你們都在啊!」

一腳拐進大堂,高約一丈有余的佛祖雕塑前端坐著那個鶴須童顏的老和尚以及圍在其周圍的楚鶴鳴等人,西門九幽也在其列,听老和尚介紹這山間的情形,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幾許難色,蹙著眉頭在考慮要不要進去,又該怎麼進去?

「你去哪兒了?怎麼一轉眼就找不到人了……」

見到鏡月未央回來,彥音起身就要撲上來,卻是快不過那只平日里懶得像頭豬的火雲貂,被其搶先兩步跳到了鏡月未央的懷里,氣得彥音忍不住伸手狠狠捏了一把火雲貂身上的肥肉,一人一獸即刻**似的吵了起來,鬧得鏡月未央一個頭兩個大,當場把這兩只煩人的東西一股腦兒都扔了出去。

「師父您繼續,」在眾人見怪不怪以及啞口無言的目光下,鏡月未央砰地關上門走到老和尚身邊盤腿坐下,一揚袖子文質彬彬地笑了笑,「繼續。」

「咳……」老和尚抬手掩嘴抖了抖腮幫子,斂正神色才繼續開口,「倘若幾位施主決心要進山,貧僧也攔不住你們,這山中最危險的不是那些毒蛇蟲獸,也不是什麼怪樹凶禽,防得住的是猛虎,防不住的……是人心。」

老和尚說得意味深長,最後還有意無意地朝鏡月未央瞥了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她什麼,倘若之前小和尚不說最後那些話,她也不會察覺到這個,眼下將兩人的明說暗話聯系起來,就不得不慎重起來。

先前她還當這一窩子和尚是鏡月千修的人,可眼下看來也不見得有什麼特比的聯系,再者鏡月千修若是設了陷阱要把他們一網打盡,根本就不用派出這麼些個莫名其妙的老和尚和小和尚來說那些奇怪的話。

死妖孽啊死妖孽……

一夜無法入眠,鏡月未央推開門走出來,倚在欄桿上看著天上隨著薄雲浮浮沉沉的月亮,想得多了反而沒覺得有多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他的胃口可真大,竟然想要一口就吃成死胖子。

不過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悉心布局了這麼多年,倘若能將她和冥皇雙雙拿下,便是犧牲再多也算不上什麼呢……

所以,她在他的心中,也不過是一個重要的「棋子」這樣的角色嗎?

如果他真的敢這麼做,她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但是在此之前,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沒有機會背叛自己!

悠揚的笛聲幽幽地漫過耳際,裹挾著夜風揚起她的發梢,院子里成片成片的夜來香逸滿了滿園的香氣,聞起來卻不顯得濃郁,只簡單述說著夜的靜謐。

鏡月未央側過頭,屋頂上那個頂著一張全天下最丑陋的臉皮的男人卻依舊有著全天下最為風華的氣質、說實話,褪下了聞人公子的溫和與凌厲,褪下了西門九幽的冷漠與殘酷,宗政雪微最本真的性情確實溫柔得叫人無法抵御,不管那是真切的還是偽裝的、在見過他的真面目之後,鏡月未央才開始漸漸理解到,為何西冥的那些將士會對他如此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能有這樣一個君主,對于任何臣子來說,都是一種無尚的驕傲與榮耀。

不像她,除了讓人驚愕就是叫人覺得無語,甚至……恐怕還會覺得汗顏,她這個半吊子的皇帝當得著實太不稱職了,也無怪乎慕容晏會那樣輕蔑她討厭她。

翻身躍上屋頂,鏡月未央躺在西門九幽身側,屈膝翹起二郎腿,雙手枕著腦袋看星星,一邊輕輕合著笛聲哼著歌。

「西門,你吹的笛子真好听,調子溫柔得像情歌啊……」

「西門啊,其實看習慣了,你也不是那麼難看啦……」

「西門,你會不會忽然間……覺得寂寞?」

「西門……」

「……」

一直都是鏡月未央在說話,西門九幽吹著笛子不曾停下。

直到身邊再沒有了聲音,只有鏡月未央平緩而淺淺的呼吸聲,西門九幽才放下了笛子,側過頭仔細端詳著月光下那張女乃白色的安詳睡顏。

在他是聞人櫻離的時候,這個女人防他防得跟賊一樣緊,而在他是西門九幽的時候,她卻能如此放心地在他身邊入睡,虧她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美人,在他是聞人櫻離的時候,他就沒有模透她的心思,現在仍舊不能……可是自己卻似乎,越來越眷戀起這張稚女敕的臉龐來,還有那雙天生會笑的眼楮。

看到屋頂上的那抹影子緩緩俯身在底下的唇上淺淺吻了一下,隱在暗處的老和尚不由淺淺嘆了一嘆,一雙蒼老而依舊明澈的眸子微微縮起,搖搖頭卻是笑了。

「孽緣……」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身邊還有一個四肢掛在她身上環著她全身把她當被子一樣抱著的死狐狸,鏡月未央抬手刮了刮彥音的鼻子,唇邊還留著昨夜那一道冰涼而柔軟的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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