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烽火卷 第二十一章 陰陽

作者 ︰ 紫殘

巴烏聲一止,天痕隨即將箭天睡穴解開,箭天悠悠醒來,便見四下樹倒石翻,狼藉不堪,林間那兩人正自激斗不止,驚天動地,方圓之地,幾無完膚,不覺大吃一驚。

天痕觀戰良久,不禁駭然,此二人武功之高,皆足以傲視天下武林,只見那不了和尚手挽巨木,施展出來竟是棍法,雖然腿有殘疾,行動不便,但棍法中橫、攔、劈、打之法,每一招都行雲如水、凌厲如風,卻是正宗的佛家上乘武學。

蒙破飛的武功卻甚為奇特,周身旋轉不止,待施展開來後,足不點地,行如疾風,手中那紫檀巴烏如刀如劍,如槍如戟,如棍如鉞,忽地點若劍,忽地劈若刀,忽地刺若槍,百般變化,千般招式,沒有一招一式重復,讓人瞧得眼花繚亂。

兩人在這方圓之地劇斗百余招,蒙破飛仍自氣定神閑,不了和尚卻已氣喘吁吁,他見得天痕二人兀自在那里,心里一急,厲喝道︰「還不走!快走!快走!」

天痕見得形勢如此,豈肯一走了之,又覺蒙破飛的武功實在太高,就算聯合三人之力也未必是他敵手,憂急之下,心念電轉,急思月兌身之計。

不了和尚見他二人仍是不動,知這兩名少年均血性之人,不肯獨自偷生,不覺暗嘆口氣,忽听蒙破飛冷道︰「不了,在南疆一地,你崇聖三尊也算當世高僧,但爾等為何不分忠奸,偏要效忠那姓段的?難道你不知崇聖寺乃我六詔所建,又自我南詔國而興麼?你若肯歸順于我,助我滅了段氏大理,屆時蒙某登基之日,必是尊駕榮登國師之時。」

不了和尚呸地一聲,怒喝道︰「廢話少說,蒙蠻子,你這‘巴烏十八打’自詡天下兵刃,無所不破,何時變得這般縮手縮腳?和尚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好歹要死也死個痛快!」

蒙破飛冷哼一聲,神情倨傲,道︰「本座若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不了和尚毫無懼色,哼哼冷笑道︰「蒙蠻子,你能殺了和尚又能如何,如今大理固若金湯,萬民歸附,你這輩子也休想為天南一帝!」

蒙破飛目中寒光一閃,殺機顯現,長發飛舞,身如閃電,欺身而至,巴烏徒然翻飛,旋如星斗,如流風般疾飛出去。

不了和尚神色驟變,怒聲大喝,雙臂一展,揮木橫檔,欲阻其勢,豈料這紫檀巴烏已被蒙破飛注入千鈞之力,端的銳不可擋,只听「 嚓」一聲巨響,木屑激飛,巨木從中斷作兩截,不了和尚「噗」地仰天噴血,滑出數尺。

霎那之間,蒙破飛幽如鬼魅,飄然而至,雙手如風,驟然揮出,一手忽地變得赤紅如火,另一手卻變得皓白若雪,一赤一白妖異之色,宛如流光雲霞,猛然向不了和尚胸膛印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斜楞里忽地橫穿出一柄鐵劍,旋如羊角,涵蓋八方,指點蒙破飛周身要穴,蒙破飛眼神微異,透出驚色,雙手倏忽而止,旋身翻落,便見天痕橫劍而立,怒目相對,而其後箭天已將不了扶住。

天痕自知絕非他敵手,但勢如燃眉之急,不得不震劍出手,一招「箕宿劍」夭矯而出,徑自攻向蒙破飛,卻是圍魏救趙之意,蒙破飛不識星宿劍法,見得招式精奇,來勢凌厲,不敢托大,當下翻身避過。

蒙破飛翻身落地,舉手接住凌空落下的巴烏,長發飛舞,神色陰鶩,目中殺機凜冽,冷聲道︰「你三人並肩上,省得本座一個個收拾!」

天痕見此人如此不可一世,自知多說無益,唯有拼死一搏,當下一聲怒喝,純陽劍虛斬一下,順勢迎空抖出兩劍,正是玄武七劍第四式「虛宿劍」。

倏忽紫光一閃,天痕虎口劇震,純陽劍幾欲月兌手,只見那管紫檀巴烏已然橫擋于劍身之上,心下震驚,當即劃劍而走,施展「牛宿劍」,反手挽出一團劍花,宛如傲梅怒放,迎風峭立。

蒙破飛面無表情,待劍尖已至眉睫,驟然反轉巴烏橫擊過來,只听「鏘」地一聲,天痕悶哼一聲,連退兩步,右手臂已是麻木酸痛,純陽劍經不住巴烏一擊,已然月兌手飛出,跌落在草叢深處。

天痕面無血色,自知武功實在與此人相去甚遠,突然見他寒目湛湛,透出一絲輕蔑之色,登時激起怒火狂燒,縱身沖上,踏起天圓地方步,以凌月銷霜掌與之拼命。

行不及十招,又听「砰」地一聲,天痕左肩中掌,仰天跌倒,渾身盡是塵土,嘴角溢出血跡,箭天驚怒交迸,放下不了,縱身撲上,不料身方在半空,已被蒙破飛一掌打得橫飛出去,登時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僥是蒙破飛為查白景城下落,並未下重手,否則他二人早已命喪當場,此刻天痕眼中已是一片血紅,掙扎而起,又自猛撲上來,蒙破飛一皺眉,紫檀巴烏一變三式,又將他打倒在地。

不料過得片刻,天痕又掙扎爬起,蒙破飛登時惱怒,喝道︰「你小子可是不要命了!」一怒之下,「巴烏十八打」彈指而出, 里啪啦,天痕四肢俱軟,渾身浴血,僕倒在地。

不了和尚適才被蒙破飛一招震得雙手齊斷,已徹底成了一個廢人,此刻見得天痕不顧性命,舍己救人,一時百感交集,落下淚來。

天痕一身是傷,再也掙扎不起,繼而腦中轟鳴,神志已有些不清,但兀自睜眼瞪著蒙破飛,怒喝道︰「有本事你便殺了我!」

蒙破飛從未見過如此倔強之人,一時肺都險些氣炸,心怒道︰「好小子!本座今日非將你折磨得跪地求饒不可!」雙手徒然一震,一赤一白的妖異之色又從手掌隱現,雙掌齊下,猶如雙龍吐水,猛然拍在天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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