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孫兒累了，可否先行告退。」
太後微揚眉，抬眼淡淡看著他「昨兒做什麼了，竟是這般疲憊的神色。」好似平常般閑話家常一樣，看不出半點的怒氣。
三皇子蘭真倒也拿捏，打著一個大大的哈欠說著「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何大人前兒給孫兒送來一個歌姬罷了，那長得——吱吱」臉上泛著邪笑，又說「改天孫兒帶來給皇祖母瞧瞧。」
這一句，讓站在各位王公大臣中的何大人一個冷顫，全身上下抖動著，額頭上的汗珠比旁人多出了好幾倍。
「是麼。」太後低首斂容，「這麼說來，哀家可得好好的瞧瞧了，能讓真兒如此喜歡的女子。」
宜妃听得出那弦外之音，心下一緊「太後說笑了，不過一個歌姬而已，哪入得了母後的眼呢。」
太後上下打量宜妃一眼，對著身邊的莫愁問著「哀家比起歌姬如何。」
莫愁只是微微一笑，恭敬的說著「歌姬哪里比的上太後呢。」
太後「恩」一聲道︰「那哀家就覺得奇怪了，既然歌姬比不上哀家，那麼真兒怎麼要拋下哀家先行退下呢。」她皺眉對宜妃道「哀家原來是這般的入不了真兒的眼啊。連個歌姬都不如呢。」
那話說得輕松，卻讓向來孤傲的宜妃驚得細汗都流了出來，吃吃艾艾道「母後——您——」
莫愁笑容滿面，笑嗔道︰「以前奴婢說您越來越年輕了，還不曾相信，非說奴婢在哄你，可今太後不是鬧了脾氣嘛，跟一個歌姬爭寵做什麼。」
太後臉上的皺紋一松，似開了一朵舒展的菊花，掌不住笑道︰「你到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莫愁笑道︰「要不，太後怎麼能笑著，現在不還像個老太婆一樣皺著眉麼。」
眾人都暗暗豎起大拇指，老太婆，想必這天下這有她莫愁和蘭陵二人才敢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來吧。
太後抬手刮一刮莫愁的臉頰，笑嘆道「哀家是老了，可不比那些年輕漂亮的歌姬有看頭。」說著揮了揮手，言語中有著無盡的哀愁「罷了罷了，就退下回去休息吧。」說著向蘭陵招手「來，皇祖母扶你進殿。」
蘭陵咳咳兩聲，並未動彈，「皇祖母，孫兒想先回宮換件衣裳，似乎有點冷。」
立刻的，太後臉上布滿擔心，悠悠的說著「那就去吧，甭在生病了，惹哀家擔憂。」
蘭陵行了個福禮，太後揮揮手「快去吧，沒那麼多的規矩。」轉身間，看見蘭真還站在那個，一臉的疲憊之色，太後道「怎麼不走，這里可沒有何大人送來的歌姬。」
眾人哄堂大笑，唯獨何大人面色青白，他知道，他的朝堂之路是到頭了。本想借助宜妃這棵大樹扶搖直上的，可沒想到——哎！
蘭真眉開眼笑，說著「皇祖母這般吃醋，孫兒怎麼舍得走呢。」
莫愁也跟著笑「太後你看，可不是奴婢一人說太後小家子氣了。」
太後哈哈大笑，似乎並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懶懶道「這一年不見，真兒別的功夫倒是沒見長進，這說話倒是越來越花腔了。宜妃可真所謂教導的好兒子啊。」宜妃听著太後語氣不善，剛要分辨。
太後微眯了雙眼，渾濁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而清明，冷然道︰「打趣竟敢打到哀家的頭上來了，怎麼，見哀家人老了，越來越不放在眼里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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