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陽光 第六章 幸福的距離有多遠(2)

作者 ︰ 落雪成灰

大家都離開學校了,周安過來接我,我沒有拒絕,我本來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他還是把我帶到郊區的別墅,沒有想到仲皓陽也在。李管家接過我手中的東西,老人很熱情地對我說︰「依稀,來,過來坐。」我這次沒有坐到他的對面,我坐到他的邊上,因為他的孫子仲皓陽坐在對面。

「依稀,皓陽,來,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哪有快要結婚的人還不認識,都怪我太匆忙,老了哦。」

仲皓陽冷冷的說︰「爺爺,我們已經見過面了,但是她並不是我想要結婚的對象,如果你真的為我好,那麼請成全我和夢穎。」

仲董事長「啪」的拍了下桌子,怒氣沖沖的說︰「皓陽,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和阮夢穎給我斷得干干淨淨,她配不上你。」

仲皓陽也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說︰「那她,她就配嗎?夢穎有什麼比不上她,身材,樣貌,家世跟她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麼跟她可以,和夢穎就不可以,我已經答應您和她結婚,但是讓我和夢穎分手我做不到。」

老人的語氣慢慢軟下來,說︰「皓陽,你到底是真的愛阮夢穎還是和爺爺賭氣,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愛她嗎?」

「我,我當然愛她,我們在一起三年,我怎麼會不愛她?」

「可是她不愛你,她愛的是你的錢,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當你一窮二白的時候,她絕不會愛你。」

「那要跟我結婚的這個女人呢?她連我的錢都不愛,她愛的是您,您答應給她的錢,爺爺,您為什麼這麼執迷不悟呢?」

「我教你的家教,教你的涵養都去了哪里,你就這麼跟我說話?」

……

我听著他們祖孫倆的對話真的很想笑,原來我在別人的眼里連一個人都不是,除了賀子翔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問我好不好,願不願意?後來仲皓陽怒氣沖沖的走了,因為老人很固執。仲董事長叫我吃晚飯,我跟著他坐在餐桌邊,菜肴真的很豐盛,可是我連吃的胃口也沒有,我的命運難道就要掌握在別人手中,我很想什麼都不要就離開,可是我所以的努力都會白費,我甚至連找一個端盤子的工作機會也沒有,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三年後我的命運就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要忍,忍,忍……

「依稀,多吃點。我跟這臭小子講不到兩句話就會吵架,不過你放心,你們以後一定會相處的很好的。」

我一聲不吭地扒著飯碗里的米飯,我們以後當然不會吵架,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會說話。

我畢業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畢業生。畢業的第二天我就要和仲皓陽結婚了。

我坐在新娘化妝室里,看著陌生的自己,真的很陌生。我不知道別的新娘是怎麼樣的心情,也許是喜悅,也許是害羞,也許是緊張,我連什麼心情都沒有,我連憎恨都不能,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林依稀,你真的想結婚嗎?為什麼我在你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喜悅的表情?」何萌萌對我說。哦,她是我的伴娘。

「我要結婚的。」

「林依稀,你會後悔的。現在走,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仲董事長早就押著仲皓陽去民政局跟我辦結婚證。當時,民政局的阿姨看著仲皓陽和我面目表情的樣子,看了看他爺爺,對我們說︰「小伙子,小姑娘,你們確定是來結婚的,還是被人逼迫來的?」

仲董事長的臉當時就黑了,說︰「這是我親孫子,這是我孫媳婦。」阿姨還是很疑惑的看著我們,但我們這兩個當事人都沒有說什麼,結婚證辦的還是很順利,只是結婚證上仲皓陽的照片太仇深似海了,好像我欠了他幾條命一樣。

我化好妝出去,周安站在車邊等我︰「少夫人,少年暫時有點事,請少夫人先上車。」真好,我林依稀現在站在雲端了,有人恭恭敬敬的為我開車門,有人恭恭敬敬的喊我。

「新郎官在結婚這天除了接新娘還有什麼事情?」何萌萌大叫起來,我沒有攔她,也攔不住她。只听見周安說︰「何小姐,少年真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處理,非常抱歉,請少夫人和您原諒。」

何萌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著我的手上車,上車的時候還在嘀咕︰這是我見過最荒唐的新郎官。我來到結婚場地,仲皓陽還沒有來,我看到仲董事長身邊的秘書一直在拼命的打電話,仲董事長臉色發青,我想仲皓陽鐵了心要給他爺爺難堪。很久,已經過了時間點,神父看著我,為我露出惋惜的神情,下面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我轉身看著大家,,我看到我的家人竟也被請了來,我看到周惠坐在賀子翔的身邊,我忽然失去了站在上面的勇氣,我忽然想要逃跑,逃得遠遠的。教堂的大門開了,兩個人攙著仲皓陽進來,可以說被押著來的,仲皓陽走過來,我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我看到他似醒非醒的眼神。

婚禮還是開始了,神父︰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仲皓陽斜睨了我一眼,冷笑道︰我不願意,但是我依然要娶她。

仲皓陽說得很響,台下的人一片嘩嘩聲,如果我現在看過去,肯定有很多目光是同情的,可憐的,鄙夷的,可是我沒有去看,因為我會看到賀子翔,我怕看到他的眼神。神父繼續︰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也大聲地說︰我也不願意,但是我依然要嫁他。

估計我們是最奇怪的新娘新郎了,神父面無表情︰那麼,請新娘新郎交換戒指。

這本來是婚禮**的時候、動人的時候,到了我們倆就成了無奈,因為我的婚戒竟然太小,我完全套不上去,我知道這是仲皓陽搞得鬼,因為他爺爺拉著我們倆一起去選的,尺寸都是量過的。我真不明白,他給我難堪,不等同于給自己難堪,讓別人看笑話。我以前在咖啡廳里看到他,他的氣場這麼強,這麼成熟,沒有想到竟然也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周惠走過來對我說︰「依稀,祝你新婚快樂!到時候我和子翔的結婚喜酒你一定要來。」

「等你要結婚的時候再來告訴我。」我不想再跟她說話,從她身邊走過。

我和賀子翔四目相對,我沒有想過他真的會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宛如生,宛如死,宛如痴,宛如醉,我已經听到周圍嘈雜的聲音,我看到周惠走過來高傲的挽著賀子翔的手準備離開,我看到賀子翔紋絲不動的站在那里,我看見仲董事長向我走來,一瞬間,我看到很多人向我們涌來,我想這個婚禮一定會讓大家終生難忘的,包括我自己。我看到賀子翔的父親對他的怒喝,我看到賀子翔的母親著急的樣子,我看到仲董事長臉色發青,我的耳朵涌來很多聲音,可是我听得最清楚的是︰「依稀,跟我走好不好?」

我真的很想對子翔說好,我們一起流浪去。可是我真的愛賀子翔,我不能讓他一無所有,我不能讓他將來後悔,我不能讓我的父親糾纏他,我的尊嚴早已被我的父親踐踏在腳底,我還有什麼資格和賀子翔在一起。

「賀子翔,你在做青天白日夢嗎?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所有的都是你一廂情願罷了。」我看到賀子翔眼里絕望的神情,我知道我傷了第一個對我好的男生,也許這輩子我再也遇不到像賀子翔對我這麼好的人,可是我什麼都不能做,我看著賀子翔離開,我在心里念道︰子翔,希望你能忘掉我,你的生命中終將會有另外一個人出現,你會挽起另外一個人的手,走向幸福。

我們這邊吵吵嚷嚷,那邊的新郎官早已不見,聞風而來的記者拼命的拍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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