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 第四十三章 糾結若此

作者 ︰ 守候荒蕪

宋杰和黃婧也恢復了正常化的邦交,大家眼里,又是璧人一對。然而上帝總嫌我們的生活不夠精彩,不夠豐富。

一天晚自習,闞瓊也屈尊移駕了,310傾巢出動,佔了後面幾排的半壁江山。剩下就是405的了,劉同學這麼乖的孩子,居然也坐到了後面。當然,以雷曉虎為首的405其他同胞們,一致認為他這是「婦唱夫隨」,至于那「婦」是誰,不言而喻。

曾有一次,應輔導員的建議,學習委員負責每天找一個同學去黑板上寫一句勵志名言,按照學號來,高晨比較靠前。輪到她的時候,劉同學來到她身邊,不知怎麼就半蹲了下來,雷曉虎一看,洪亮地道︰「華哥這姿勢好正式啊!」一時,眾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310和405的損友們還在一邊添油加醋,搞得劉同學蹲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次,高晨不願意去黑板上寫,她的板書實在不敢恭維。于是劉同學就代勞了,他的字倒是和他的人一樣,端正,規矩,整齊。那是一句英文︰Totheworld,youmaybeoneperson;buttooneperson,youmaybetheworld.這是高晨寫在那個本來要給張航的涂鴉本上的。

這次,高晨和謝娥還有闞瓊坐在倒數第二排,前面依然是宋杰,邊上空了一個位置,那邊就是六班的了。

闞瓊哪里看得進書,開始左顧右盼,竟然被她發現了一個驚人現象,(當然,其他人早已司空見慣了),她發現,黃婧居然一個人坐在右邊那個靠牆的位子,邊上空了一個,然後是胡芳,前面依然是陳忠。

闞瓊忽然想起,前幾天她和高晨還一起踫見過黃婧和陳忠走在一起,于是她想也沒想,沖口而出,「大叔,你可別被自己人挖了牆腳啊!」

宋杰本來就在納悶,黃婧不是和他和好了麼,怎麼又不樂意跟他坐一塊了?听了闞瓊這話,往那人的方向一看,心莫名地沉了。

高晨和謝娥默默地鄙視了闞瓊一眼,她才知自己說錯了話。她也不想想,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一個學校就那麼大,一個班級就那麼大,哪能看不出來點風吹草動呢?

晚上,黃婧依然沒有和大家一起回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胡芳倒是聰明,自己先隨著大隊伍一起先走了。一到寢室,闞瓊就關了門。對高晨和謝娥道︰「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謝娥︰「誰知道你那麼沒眼力見?」

闞瓊︰「那現在怎麼辦?」

高晨︰「听天由命。」

胡芳插了句︰「他們的事情咱就不要管了,隨他們去吧。」

大家一听,更是明白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闞瓊呆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給宋杰發了條信息,「大叔,我剛才就是隨便說說,你別往心里去。」好一會兒也不見回復。

盧包包的角度正好斜對著闞瓊,她笑了笑,「你給大叔發信息解釋啊,估計只會越描越黑,欲蓋彌彰不知道麼?」

謝娥和高晨坐在高晨的床上,兩人相視一笑,又默契地鄙視了闞瓊一眼。

闞瓊真是被郁悶到了,高晨不忍心,「你也別太在意了,就算你不說,大叔自己遲早也會知道的,紙是包不住火的。」

胡芳又道︰「的確如此,該發生的總會來的。」

闞瓊這才好些了,無言獨上二樓,(她們把上鋪稱為二樓)。

沒一會兒,黃婧就回來了,還帶著滿臉的笑意。她看著坐在高晨床上發呆的兩人,有些奇怪,「你們怎麼了?」

高晨笑笑,「等你啊,」

謝娥也笑了,「天天就知道約會,不把娘家人放在眼里。」在謝娥心里,黃婧也是她好友排行榜上比較靠前的,她私心覺著,兩人都是北方人,總有些不一樣。

高晨的手機又響了,闞瓊好像活過來了,「嘖嘖嘖,又跟劉同學短信傳情呢,你說你倆哪來這麼多話聊!」

謝娥笑笑,「人家感情好不行啊!你就羨慕吧你!」

是宋杰。

「闞瓊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就隨便一說吧,你也知道,她說話不經過大腦的。」打完,還特深情地看了一眼對面二樓的闞瓊。

宋杰沒再問她,他也該知道,這種事情,肯定得當事人說了算。

第二天,謝娥和盧笛還有韓靜瑤與宋杰一起上英語課,他那副像是殺人魔頭般的樣子,還真應了韓靜瑤當初的第一印象︰新疆人販子。

劉同學也告訴了高晨他們寢室發生的事情,昨天晚上,宋杰心情不好,洗衣服時,一不小心把盆子砸破了。

高晨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麼。

聖誕節快來了,他們這群人,竟是以這樣的狀態迎接。

平安夜那天晚上,劉同學給高晨買了隻果,高晨當然也回了一個,順便,讓給宋杰也帶了一個。她和劉同學在操場邊散步,劉同學第一次對她敞開了感情的心扉,告訴她,他曾在高中有過的初戀,那個女孩子在省城上學,本來是很有希望的,但那女生卻有了猶豫,劉同學倒是看得很透,說,應該每個女生都不喜歡自己主動,高晨沒想到他會說這些,驚了一驚,仍是勸他要好好珍惜,男生本來就該主動,同時也要細心,說了很多,當然,高晨並未提到自己的感情經歷。後來沒幾天,劉同學給她發來信息,說是謝謝她的勸告,他挽回了那女生的心,高晨自然很替他高興。

回到寢室之後,宋杰給她打了電話,說是謝謝她的隻果。臨掛的時候,他又遲疑著,問她能不能出來走走。高晨是的確不願意再走了,校園里到處都是人,一片熱鬧甚至亂糟糟的,但想到他剛剛受創,終是答應了他。

兩人在田徑場上走了很多圈,宋杰一直不停地絮絮叨叨,末了,他問高晨有沒有事情,高晨答沒有,他說那多陪他走走可以不,她說可以啊。

宋杰說著說著,像是緩解了一些,似乎才想到自己一直在說,高晨一直在听,偶爾附和。于是他問道︰「你有男朋友麼?」

高晨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于是只好含糊道︰「以前有,後來出了點狀況。」還好宋杰正沉浸在自己的失意當中,完全沒把她話里的矛盾听出來。他又說,「那你和榮聰怎麼回事?」

高晨才驚覺,那件事情竟然還到了這個程度了,好在已經煙消雲散,雲淡風輕了,于是笑道︰「沒什麼啊,就是闞瓊她們隨便鬧著玩的。」

回到寢室,高晨才發現,自己竟是最後一個回來的,連晚歸專業戶黃婧都已經收拾好躺在床上玩手機了。

闞瓊自然又開始拿她開涮,「晨晨,你又和劉同學出去浪漫了吧?」

「你能不能有哪一天不扯?」

「當然不能,我扯故我在。」說完了又覺不對,「我這不是扯,是解說事實好不好!」

韓靜瑤來了句,「你解說事實?那人民大眾的都要混淆視听了。」

高晨︰「就是,連瑤都看清了你的本質,你說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闞瓊︰「好,你們倆沆瀣一氣一丘之貉!」

盧包包︰「你知道這兩個詞怎麼寫麼?」

謝娥︰「闞瓊不知道,楊單知道啊,是吧包?」

盧笛似被戳中了軟肋︰「我說娥,你就不要添亂好吧。不然,我就把英語課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們。」

眾人被挑起了興趣,連楊儀和非然都問了。

謝娥︰「好包包,親包包,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盧包包置眾人的求知若渴于不顧,「好吧,這次就原諒你。」

黃婧一直沒說話,高晨看她拿著手機一直在笑,忽然有些同情宋杰。剛才在操場,他說黃婧就跟他說兩人不合適,以後還是做好朋友,就不理他了。高晨讓他給她打電話,她也死活不接。想到這里,忽然為宋杰感到不值。

沒多久,黃婧和陳忠的關系就大白于天下了,事情正如胡芳說的那樣,該發生的總要來的,感情的事,別人誰也管不了。

只是從此,高晨不僅是宋杰的參謀長,更成了他的心理醫生。有事沒事的,他總愛跟高晨聊天。兩人的關系,倒是更近了一層。

于是,不怕死,堅決將「扯」進行到底的闞瓊又開始重操舊業,她把宋杰從「黃婧她們家的」又變成了「高晨她們家的」,與此同時,劉同學和黑條也是高晨她們家的。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高晨尤其佩服她。

只是大叔、宋杰這樣的字眼,在310還是沉寂了一段時間的。

高晨忽然覺得,自己怎麼就繞不過成為男生心理疾病的撫慰者這一身份呢?曾經,是張航,如今,是宋杰。好像是一個循環往復的迷宮,總逃不開那個出口。宿命?不要吧。

才是大一,大家都有許多舊友依然保持著密切的聯系,高晨當然也是,她和方麗一直是很好的關系。到了過節,大家都會發短信祝福,盧包包收到了一條短信,是那種很長很長的,上面幾句話是︰聖誕節到了,MerryChristmas,我很想你,在新的環境,我也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感情,你呢?期待分享。然後就是空白,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就這些內容,實際上,還得一直往下翻,翻到最後,是︰哈哈,我騙你的,最近過得好麼?

高晨差點就被騙了,大家一看還蠻有趣,就都轉發給了各自的舊友。高晨于是把這信息發給了方麗。

沒想到方麗中計了,一來是短信本來就以假亂真,二來,高晨和張航分手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于是她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恭喜了高晨,高晨也佯裝是真的,于是,方麗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高晨她的新戀情。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一個轉身的距離,就是天涯海角天南地北。這個世界很小,小到任何人,只要隔六個人,就會產生聯系,無關距離,甚至無關國度。

方麗的新男友,是鄭元。

曾在高晨那一段頗為無聊的高一至高二給了她很多寬慰和關懷的鄭元,曾隱約對她暗示過自己心意的鄭元,那一段陰差陽錯,兩個人的人生,從此異面,無緣。可既是無緣,為何又要和她的好友攪合在一起呢?

要不要這麼糾結。

要不要這麼搞笑。

要不要這麼無語。

要不要這麼狗血。

要不要這麼巧合。

要不要這麼無厘頭。

要不要這麼沒道理。

……

可生活就是這樣,端坐雲端的上帝生怕世間人嫌日子太單調,非得一廂情願地來點調料。于是,生活就像萬花筒一樣,五彩繽紛,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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