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中計︰王爺與“調包”王妃 江南詩會

作者 ︰ 柳下有約

一連幾天都沒有玉簫公子的消息,估計酒樓鬧劇應該是不了了之了。可沒有想到,這全城的未婚男女因為我而分成兩大對立的陣營。一邊是痛恨我搶了她們的玉簫公子,一邊則是感謝我替他們一解壓抑多年的怨氣。總之,我現在是生人勿近。

這天正趕上城中一月一度的詩會。我早就听聞南京大小有名氣的文人雅士均會爭相參加,但為了保證詩會的格調,每次都是由城中賦閑在家的大學士蘇雲石大人統一發出請柬,可謂是千金難求。不過,再難求也抵不住慕容府的一塊令牌。呵呵……慕容大人的官威果然不同凡響啊!

我等一行重施故技,浩浩蕩蕩地登堂入室。

我今天興奮地站在扮作我的初雲身邊,剛剛不少詩作讓我耳目一新。初雲以慕容家大小姐出席詩會,自然不能過于張揚,臉上戴著杏色的面紗,看不清楚表情,但卻絲毫不像鶯歌她們那麼緊張。听到佳作,她也能微微點點頭表示贊許。不愧是出身于書香門第,想來多少是有些根基的。

今日討論的詩作是白居易的江南憶。說是討論其實是由蘇大人講解前人大家的佳作而已。只听得他沉醉地吟道︰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游?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復相逢?

白大人曾經擔任杭州刺史,在杭州呆了兩年,後來又擔任蘇州刺史,任期也一年有余。當他因病卸任蘇州刺史,回到洛陽後十二年,在他六十七歲時寫下了這三首憶江南,可見江南勝景仍在他心中栩栩如生。

既是「能不憶江南」,那麼杭州這個白居易停留時間最長的地方,是什麼給他的感受最深呢?書載︰「杭州靈隱寺多桂。寺僧曰︰‘此月中種也。’至今中秋望夜,往往子墮,寺僧亦嘗拾得。」既然寺僧可以拾得,那麼看起來,白大人做杭州刺史的時候,很有興趣去拾它幾顆,也似多次去靈隱寺尋找那月中桂子,正好欣賞三秋月夜的桂花。在八月桂花暗飄香的月夜,徘徊月下,流連桂叢,時而舉頭望月,時而俯首細尋,看是否有桂子從月中飛墮于桂花影中。這是何等美麗動人的一副畫面。一個尋字,情與景合,意與境會,詩情畫意,引人入勝。

也許,月中桂子只是傳說,那麼錢塘潮奇觀確實是存在的。尋桂子不一定能尋到,潮頭卻是真正看得到的感受極深的景觀。錢塘江自杭州東南流向東北,至海門入海。錢塘潮每晝夜從海門涌入,異常壯觀。錢塘潮在每年中秋後三日潮勢最大,潮頭可高達數丈,正因為如此,所以白大人寫他躺在他郡衙的亭子里,就能看見那卷雲擁雪的潮頭了,趣意盎然。

第三首,寫的是蘇州。吳酒一杯春竹葉,也許有人會說,竹葉青並非是吳酒啊,這是怎麼回事呢?一來,竹葉是為了與下句的芙蓉對偶,二來,「春」在這里是形容詞,所謂春竹葉並非一定是指竹葉青酒,而是指能帶來春意的酒。白居易在另一詩里就有「甕頭竹葉經春熟」的說法。喝著吳酒,觀「吳娃雙舞」猶如醉酒芙蓉的舞姿。「娃」者,即是美女,西施就被稱為「娃」,吳王夫差為她建的房子就叫「館娃宮」。也許白居易這樣寫,就是出于對西施這位絕代佳人的聯想吧。

白大人身在洛陽,神馳江南,撫今追昔,使自己得到了一定的精神滿足。而今日讀此詩,因為白大人的出色描寫,我們亦能身臨其境,不知當時他是寫給自己回憶的,還是留待後人欣賞的?

听得蘇大人娓娓道來這一番解析,不由得清楚為何他每每都把眾多名士召集起來舉辦詩會,他的博學令人敬仰啊!

我兀自沉迷于詩作討論中時,忽的听到一聲傳報︰「玉簫公子到!」

還未等我躲到一邊,便看到那張似笑非笑的俊顏停在我眼前。似乎他偏好紅衣,今日又是一身紅色錦袍,看著他那雙亮晶晶的眼楮,一下子讓我恍惚起來。

他若是沒有中毒也該有這樣的風采吧!想到此處,我心頭不禁一酸,雙眼含淚。

只見他優雅地朝初雲行了個禮︰「慕容小姐有禮了,小生早就久仰小姐才德,今日得一見,真的不甚榮幸!」

初雲很得體地回了禮,寒暄一陣,便轉過頭不再理他。

我以為他會就此離開,誰知他竟轉到我面前,一本正經地給我作了個揖,大聲道︰「娘子好!」

我的臉唰地變得通紅,早就知道這廝臉皮厚,誰曾想他竟無恥之極!

我顧不得周圍異樣好奇的目光,凶巴巴地向他伸手問︰「我要的東西呢?你兩手空空還想賺本姑娘便宜啊?!」

他明媚一笑,順勢拉過我的手就走。

我越是不依,他手上的力道就越加重,只到後面變成他拖著我走進蘇府的花園中。

鶯歌和燕語她們都急著要跟來,但是我知道四周有暗衛跟著,量這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兒不能拿我如何,便打了個放心的手式,讓她們別因此泄漏了我的身份。

江南的園林本就以靈秀美聞名,更何況是堂堂大學士的自家花園呢?我既已安排好了一切,便鎮定下來,隨著他一路走,一路看,並未顯出半點驚恐。

終于,我們來到一幽靜處。

他放了我的手,細細看了看我,問道︰「元清記得當日姑娘曾要一錢星星、二錢明月、三錢清風、四錢彩雲、五錢晚霞、六錢生氣、七錢煙霧、八錢琴音、九錢火燒的冰雹、一兩曬干的雪花總共十樣小玩意兒吧?」

我點點頭,這家伙的記性的確不錯。

他笑笑,「只因姑娘當日一未反對清的求婚,二未規定時限,故而清以為︰但凡一日未收齊這十樣東西,姑娘便得委屈一日做清的未婚妻。雖然世間不乏比清更為出色的男子來向姑娘求親,但姑娘自然是貞潔守禮之人,所以在清準備聘禮期間也該只會念著清一人的吧。」

「你!……你還想說什麼?」難不成他一天不準備好,我還一天都不能出嫁了麼?不對,是難不成我只能嫁給他麼?我差點又想動手,但是直覺他帶我來此地定不止是想說這些話。

他依然打起他的招牌式笑容,「清自然是想早日抱得美人歸的。所以早已準備好了娘子所要的東西,只是不能一次全部帶來,只帶了其中幾樣想先博娘子一笑。」

我真的是萬分佩服這廝無中生有的本事,他的恬不知恥也是獨步天下,難有出其右者!想到這里,我看著天上的繁星,對他展顏一笑,道︰「見你如此誠懇,我也不好為難你,今日就把一錢星星拿來給我瞧瞧!」

他定在原處,半天沒有任何動作。稍後,才問我︰「姑娘真的現在要一錢星星?!」

「廢話少說!拿不出來,就不要來煩我!」我推開他就要離去。

他拉住我的手,柔聲道︰「姑娘怎麼忒得急躁呢?我只是好心的再確認一次而已!」

「好心的?!」我喃喃地疑惑著,只見他已經把我抱到空中,只听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頭發、衣衫全部隨風飄起,離地面越來越遠。

我驚得連叫都叫不出來,這個孽畜!居然有輕功的!還把我帶著飛那麼高!我生怕他功夫不夠穩健把我掉下來,只得把頭埋在他懷里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

見我如此狼狽地主動親近他,他豪不客氣地統統笑納。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道︰「看來娘子很喜歡這樣東西哦,清真的很開心。不過這一錢星星還似不夠,我看我們還得飛的高些才行,只是,清一向疏于練功……」

仿佛為了證明他的不濟一樣,我們在空中突地失了平穩,我只覺得要馬上掉下去了。

我只得大喊︰「夠了夠了,有一錢星星了!」

「哦,已然有一錢星星了麼?那順便我把二錢明月也送給你吧?」說著,我們的搖晃更加厲害。

我馬上叫道︰「二錢明月、三錢清風、四錢彩雲、五錢晚霞統統都有了!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等我安全著地後,「哈哈哈哈……」這個邪惡的男人終于爆發出陰謀得逞的笑聲。

不過他沒有得意很久,大叫「哎呀,你竟然咬人!??」我剛才使上吃女乃的力氣對著他的肩膀就咬,嘴巴里冒出一絲鮮甜,一定是這孽畜的血,我想也不想扯過他的衣裳就擦。也許是心里隱隱把他當作那個人的影子,我總是很想通過這般激烈的舉動驗證那個人早已離我遠去。

他又開始大叫︰「流血了!衣服弄髒了!你還真不客氣!」

「反正你穿的是紅色衣裳,誰人看得清?!」擦好了後,我妖嬈地對他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討我歡心麼?讓本姑娘咬一口難不成會少塊肉?!」

他露出一臉苦相,委屈地說︰「你這樣不憐香惜玉的,說不定真少了塊肉呢。人說娶妻求淑女,可是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不是個淑女。你說,我又能如何呢?」

我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估計前廳也快散了,便不再理會他,徑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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