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等待千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嗜血之色

作者 ︰ 雪七夏

話說另一邊,尹雪裳已經到了赤烈之境。

赤烈都成繁榮昌盛,民眾歡顏、和善,城內皆是一片祥和之氣,看來簫寧南雖然表面冷漠,可是心底卻是溫熱善良的。這一路來吟瑾一直跟隨身後,尹雪裳明白,醫卉月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自己的,吟瑾是她派來盯著自己完成任務的眼線。

「吟瑾姐姐,路途舟車勞頓,竟然已經到了赤烈國,不如現身相伴如何?」尹雪裳隨便找了一家茶攤前兀自喝起茶水來。

吟瑾從旁邊的小巷中走出身形,也學著尹雪裳的模樣像是不曾有事發生過一般,從容的坐到她的身邊。尹雪裳也沒抬眼,只是輕笑了一聲,提起茶壺取了一個茶杯倒滿茶水端至吟瑾的面前。

「妹妹早就發現了我的行蹤,為何如今才喚我出來?」吟瑾端起茶水小酌了一口,吹起的熱茶水霧敲到好處的遮掩了她探視尹雪裳所流露的殺機。現在的尹雪裳已經不是以前認識的那個尹雪裳了,她竟然也可以不顧簫寧南的生死只為換回玄印的生命,師傅曾暗地告誡過自己,這個女子不似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虛處處提防。如今的尹雪裳是敵是友,已經分不清。

「既然我和姐姐此行的目的一樣,何不做個拍檔,盡快了解此事,你好向師傅復命,我好完成我的交易。」尹雪裳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微眯的眸子泛出點點森冷來。

吟瑾突然害怕她這種眼神,像是泯滅了人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總感覺眼前的這個尹雪裳哪里有些不對勁,讓人捉模不透又暗生驚懼。師傅派自己來監視尹雪裳完成任務,以為自己真的可以狠下心來,可是越接近赤烈越接近他,心中就越發糾結。她始終做不到,真的去傷害他。

「你打算怎麼做?」如果她真的要殺簫寧南,自己要如何做了?師命不可違,師恩大于天,背叛師傅結果也只能是死路一條。吟瑾端著茶杯的手輕微的顫抖,她的腦中一片的混亂。

「姐姐已經跟隨在簫寧南身邊這麼久了,由姐姐你出面領我去見簫寧南是最好不過的。裳兒一人的力量太過微小,有姐姐從旁相助相信必定事半功倍。」尹雪裳的眼神看的人驚出一身冷汗,她的笑容像是藏著無數個陰謀。

「裳兒??????你的眼楮,剛剛閃過一抹嗜血之色。」吟瑾手指觸踫到尹雪裳的臉頰,心中萬分驚訝。她不會看錯的,是嗜血之色,那種像鮮血一樣赤紅的顏色曾經只在師傅發狂的眸子里看到過,為什麼現在竟然突現在尹雪裳的眸子里?而且,這一路來,尹雪裳的言行古怪,完全叛離了原本的模樣。

嗜血之色?

尹雪裳腦袋里閃過醫卉月那夜在林中扶起自己時的景象,她好像還曾很深的對視過自己一眼,那一眼里自己的思想陷入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空洞感彌漫全身。可是事後,自己並沒有覺得身體有哪里不適。為什麼?隱隱感覺著身體在不受自己控制,思緒也在漸漸變得薄弱。

「裳兒,裳兒,裳兒。」吟瑾警覺性的發現尹雪裳一時迷迷糊糊,一時清醒的令人害怕,她搖晃著尹雪裳的身子試圖喚醒她潛藏的意識。

一定是師傅,是師傅對尹雪裳下了什麼咒,否則依照尹雪裳的性格絕不會言語如此殘忍狠戾的。她就知道,師傅是不會輕易的相信任何一個人的,就算派了自己來監視尹雪裳,也要事先種下咒語以防萬一。

「頭??????好像很暈??????。」尹雪裳晃了幾下腦袋,呢喃了幾句,突然又清醒了過來甩開了吟瑾搖晃自己的手,眸子里回復先前的陰冷怪異,「姐姐,既然已經到了,我們就早些行動吧。」

「好。」吟瑾順口應了一聲,細微的打量著尹雪裳,想要觀察明白心中的猜測,「裳兒,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哪里不適?」

「姐姐多慮了,裳兒身子一向健康,怎會不適。怕是姐姐不肯殺了你的愛郎,所以在此處拖延時間吧?」尹雪裳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抬頭望著吟瑾,手中把玩的茶杯卻應聲碎裂四散,「該死的!呸!姐姐,你看這個茶杯真不听話,隨便捏了幾下就碎了。不听話就會粉身碎骨,也是它活該,你說是嗎?姐姐。」

茶杯碎裂殘留下的半片杯底從尹雪裳的雙指間滑落,滾落到吟瑾的桌前,然後又掉落在地上,再次發出脆生生的碎裂聲。吟瑾明白,她這是在暗指自己如果不听命行事,下場就會如同茶杯一樣,粉身碎骨。

由不得她再繼續猶豫下去了,一邊是師命,一邊是簫寧南的生死,她夾在中間總要做出一個選擇。況且,她心里也一直了如明鏡,她雖牢記師恩,可是師傅從來只將她當做一顆棋子。一顆棋子若是失去了它的利用價值,那麼必將被棄之毀之,她從來就毫無選擇。

「走吧!我們進宮去面見國主!三天之後,你的大婚將至。」從懷中掏出一粒碎銀子放置桌上,這些應該足夠賠償這個茶攤老板的損失了。起身,踩過地上四散的茶杯碎片,面容冷淡的向宮中的方向走去。腳踝未傷,而心已割碎。寧南,遇見你到底是我的幸還是不幸?我將你最愛的女人送到你的身邊,卻又要親眼望著你死在她的手下。你的首級落下我手上的那刻,將會有多沉甸?

尹雪裳揮起衣袖拂過臉頰,臉上的笑容越發陰險。心底一個細小的聲音在瘋狂的吶喊著,殺了他,殺了簫寧南,只要殺了簫寧南就能換回小印的生命,為了小印重返人間,奪取他人的性命在所不惜。

只是一個瞬間,另一個聲音又在心底響起,它說,尹雪裳,快醒過來!不要被妖法迷失了心智,簫寧南是你的朋友,你不能殺他。

額角滲出點點汗來,嘴里涌出絲絲咸腥味兒——是血。因為兩股力量在身體里的爭斗才會另身體出現混亂和異常,她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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