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畫魂錄 第一章 山雨欲來(1)

作者 ︰ 黔北邱引

是年,隆慶帝崩,而太子繼位,名號慶歷。新帝登朝,為示浩蕩皇恩,而令大釋天下。——引子

或許因為天子駕崩,天地也為之悲慟,所以這幾日的天氣格外陰郁。秦戟將手中的劍抱在懷里,靜立在雨中,雖然整個人動也不動,目光卻是通過斗笠的縫隙望向樹下的盧梭。盧梭是坐在樹下的,加大的簑衣將整個人包裹在一起,而斗笠將整個人蓋住,同樣動也不動。以大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隱約有七八十人的樣子,如果眼尖的人就會發現無論他們穿的什麼樣的衣服,胸前都鄉有一個狼頭的圖騰。

江湖中以狼為圖騰的家族、幫派不在少數,而最為出名的就是霍州天狼寨。天狼寨七大當家,無一不是江湖中的高手,大當家更是被列為黑道第一梟雄。隆慶十七年,講武堂高手齊出,一舉攻破天狼寨,七大當家除大當家宋七與五當家陳去病逃走外,全部喪命。雖然寨破,但畏于宋七之名,所以追捕仍未斷掉。

與講武堂並列為大唐國「雙刺」的神捕營接手後事之後,不到一年就將宋七抓捕,宣告名動江湖的天狼寨正式除名。宋七被捕後關在秦州府的死牢內,正準備押往帝都就接到了一個令人失色的消息︰天子駕崩。接著就是大釋天下的旨意!大釋天下,所有的人都能釋,唯宋七不能釋,所以宋七就繼續被關在了秦州府。

秦戟不想管天子為什麼會駕崩,他只關心天狼寨活著的人將走向何方?他本是霍州人,父輩為霍州大戶李員外家佃戶,後來父親在一次做工中被滑坡的土石淹沒而死。母親郁郁寡歡中離開了人世,而年僅六歲的他就開始了乞討的生活,然後他遇上了陳去病。陳去病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匹配她的美麗的外表的還有一顆善良的心,她將六歲的秦戟帶回了天狼寨。秦戟在天狼寨學的是廚子,天狼寨的所有人都待他不錯,生活無憂的秦戟卻想學習武功。沒有人知道陳去病心里是怎麼想的,她要求所有人都不準教秦戟的功夫,有違者寨規處理。所以沒有人教秦戟武功,但在十一年的廚子生活中,秦戟不但學會了一流的燒菜技術,還獨創性的練成了一手一流的劍術。

「芹菜劍法」,秦戟不知道是哪個兄弟最先叫出這個名字,但他的劍法確實就叫「芹菜劍法」。秦菜,秦戟在潛意識里接受了這個詞,這路劍術就是屬于自己的一道菜。沒有人教他武功,可是他卻練成了屬于自己的劍法,這讓陳去病十分生氣,所以她把他從天狼寨里逐了出來。當秦戟知道天狼寨破的消息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一年的時光里他在各地找尋著天狼寨殘余兄弟們的消息,可是似乎所有人都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直到听聞大寨主在秦州被捕,過來準備劫獄的時候踫到了一位天狼寨的兄弟,才知道原來與他有同樣想法的不止他一人。

沒有人知道天狼寨里是否有了內奸,所以天狼寨也沒有用以前的聯系方式。而這次秦州的聚集卻是听了五寨主陳去病的命令前來听一個名叫「盧梭」的人的指揮,陳去病說,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救老大,那就只有盧梭。秦戟不知道盧梭是何許人物,但即然是陳去病的安排,他就不會有任何疑慮。

二十五年前,盧梭還是一個毛頭青年,與陳去病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兩人一起在四處漂流,意外認識了後來的黑道大梟宋七,當下義結金蘭。而那一年,宋七剛做了一件大案,殺了彭城富豪彭大鳥,被神捕營通緝。原本宋七做完案子就要返回天狼寨,地因結識盧梭二人而滯留,所以被神捕營追上。三人一路拼殺躲避,奈何神捕營人越來越多,盧梭自持武功高強,讓他二人先行一步。最終盧梭入獄,陳去病與宋七上了天狼寨,後來宋七成了天狼寨大寨主,一改原來寨主作主的傳統,將天狼寨寨主之權利一分為七劃與寨中七位才德兼備的,因而陳去病成為了五寨主。天狼寨也因此迅速成長,成為黑道第一大幫,白道眼中一大肉刺!

同樣沒有人知道這麼多年盧梭是怎麼在牢獄里度過的。但趕上這次大釋,所以從獄中出來了。而同時被陳去病聯系上了,于是有了這場營救宋七的行動。

秦戟望著眼前的人,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股兒酸味。秦戟不知道救出來宋七之後自己會選擇走向何處,對于宋七秦戟沒有太多的情感,但陳去病勒?秦戟是一個十分講究就事論事的人,所以他不會把自己的情感歸納于當年的援手,這麼多年對他施恩的人不止陳去病,值得他回報的也不止陳去病。可是一听天狼寨破,陳去病下落不明,自己整個人就仿佛心髒被撕裂了一般。解釋只有一種,那就是自己愛上了那個大他十多歲的女人,而眼前這人卻是陳去病的「丈夫」!

盧梭心里會是怎麼想的勒?秦戟試著改變一下自己的思想。秦州死牢,現在擁有講武堂、神捕營及來押送宋七的帝都刑堂眾多高手,如果天狼寨有能力與之一戰,就不會被破寨了。但盧梭定下了七天救出宋寨主的計劃,現在還有二天,兩天之後真的能救出來麼?秦戟在不住幻想,計劃會是什麼樣的,可是不到執行計劃的那一刻,終究難以想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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