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太陽的人 八、它欺負人

作者 ︰ 迎接太陽的人

見我這樣說,把媽給樂的不行了,笑容滿面拍著手連連說「是是是,現在都叫自由戀愛,我不管了。不過我感覺那個叫月梅的不錯,改天把她們都帶回家來,讓媽好好看看……」

唉,我這個懊惱啊,都是喝醉了惹得禍。從此,惹上了無休無止的提親、相親的麻煩。

不服不行,母親辦事效率真高。雖然答應不管,但是她感覺韓月梅好,那是毫不遲疑立馬就辦,背著我就找上媒人說去了。這事兒還真把我鬧了個措手不及,等知道了,晚了。

不管是我還是韓月梅都沒有辦法呀,只好在雙方父母和媒人的催促下,找時間見了面。這一見面我是沒啥,因為我知道見面的人是誰呀。韓月梅就不行了,一見面驚訝的差點沒叫出來,沒想到見面的人是我。我趕緊沖她打個手勢、使個顏色止住了她,我倆進了韓月梅的房間。私自定下了盟約,以後相互之間裝作是對方的對象。我倆這假對象一裝就是好多年。

兩年的技校生活轉眼就過去了,第三年下到各個基層小隊實習。

實習一年的時間鬧了不少的笑話。那時候住的是玻璃鋼板房,一個隊三十幾個小房子圈成一圈,圍成一個小院,就是一個駐地了。當時條件有限,每間屋都有個天然氣爐子,下班後就用桶提水燒一燒洗澡。

深秋季節,班里小趙的父母從老家來到隊上,來看望兒子、媳婦。那時候也是年輕愛戳弄個事兒,就拿這對老人開刷了。

老人來的第二天早上,自己躲在屋里偷個懶沒起來,听到外邊上班的走了,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怕被隊長看見挨訓就躲在屋里沒出去,臉也沒洗,點上顆煙,模過本書來躺在床上看書。

正看得入迷,一塊實習的楊愛軍推門進來了,一把把我拽起來說「別看書了,起來吹牛B,等會兒他們幾個下班回來,中午找地方喝酒去」。

沒辦法,只好起來陪著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聊著聊著,楊愛軍兩眼看著外面不說話了,我也沒管他,恨不得他一句話也不說才好呢,我好安心看書。沒多大功夫,他突然指著窗外對我說「兄弟,你看那土老巴子,總盯著爐子看,逗逗他去」。

滿臉的不情願,歪身子向窗外看去,果不其然,只見小趙的父親目不轉楮的看著燃燒著的天然氣爐子在發呆。本身就沒事還愛找事兒的我也來了興趣了,也忘記了自己偷懶不上班了,也不怕隊長看見了,從床上跳起來洗把臉,跟著楊愛軍就出去去了。

走到小趙屋門前,先是站一邊看一會兒,想一下話該怎麼說,然後過去和小趙父親答話「大爺,看啥呢」?

老頭回頭看看我倆,滿臉的迷茫一指燃燒著的爐子問「孩子,這爐子燒啥,咋不放柴禾呢?」

當時我就一愣,但是隨即就明白過來了,自己的老家也是燒柴火,能燒的起煤的全村也找不出幾家來,更不用說天然氣了。依次相推,小趙父親也不知道,也難怪他看著稀奇了。也就順口說道「燒氣。」

「燒氣」?小趙父親疑惑的抬起頭看看我倆問「這氣也能著?」

由于剛才想明白了,也就不覺得怎麼樣了。看他這不相信的神色,我想不止是他不相信,就是讓我拿著這爐子回家說是燒氣,保準也沒人信,說不定還會招來嘲笑,他不知道也就沒啥稀奇的。

轉身剛想走,楊愛軍用手戳戳我,就開始在一邊壞上了,咧著嘴笑嘻嘻的說「大爺,你看你不知道了吧,這是美國進口的,好東西呀,一個老貴啦。單位上每人發一個,一看您老這樣就知道小趙那小子不孝順你,兩口子留著自己用了,不舍得給你拿個回去,我發的那個拿回家了。你看這多好,不用柴禾不用煤的,放在院里,點火的時候先吹吹,然後一點就著。你說這大冬天的放屋里點上,做飯燒水的都行,屋里冷了點上烘烘多好啊,家里得省多少錢啊,回家的時候甭管那麼多,帶回家去就行……」

站在一邊听著楊愛軍滿嘴唾沫星子的一陣瞎白活,我心的話你就吹、損吧。等會兒老頭醒過味來看你怎麼辦。

沒想到听楊愛軍窮白活夠了,把老頭說動心了,沉思一會兒說「我拿走能行?這單位上不說孩子們?」

看這架勢老頭是喜歡上了,心想,我再給添把火吧,就也在一邊添油加醋說「哎呀,大爺,你放心好了,拿著就行。雖說是貴重,可這在單位上也不是啥稀奇的東西,你拿走了隊上還會配的,不會說小趙的。只要別讓人家看到是你拿的就行了,要不對小趙影響不好,讓人家說三道四的,你說是吧,大爺。這麼好的東西要是讓小趙媳婦看見了說不定還不給你呢,您老要真喜歡,干脆趁他今天上班,我倆幫你弄起來……」。

說干咱就干,和楊愛軍一起動手,拔掉管線盤好了。再去找幾件破工衣,把爐子包起來,弄個編織袋子裝起來,給了小趙父親。楊愛軍就又編一套瞎話,比比劃劃的告訴老頭回到家後管子怎麼接、怎麼吹氣、怎麼點火……。把他感動的對我倆好一陣的謝,回到屋里我倆以為也就是捉弄一下老頭就完了,沒想到鬧成了笑話。

估計小趙父親是怕兒子挨罰或者是怕兒媳婦看見真的不給他,沒過多大會就帶著老伴兒走了。

中午小趙媳婦下班回來看見老夫妻倆不在,也不知道為啥走的,就讓送飯的到井上告訴小趙說公公婆婆走了。小趙晚上下班回來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和老婆吵上了,說他媳婦看他上班了把他父母攆走了。小兩口為這事兒吵了半晚上,把我和楊愛軍樂的躲在屋里偷笑了半晚上,越想越覺得好玩,直笑得肚子疼。

第二天,天剛亮,小趙急匆匆的回家了。過幾天回來一見我和楊愛軍劈頭蓋臉的就罵「他媽的,你們兩個小王八蛋,可把我給坑苦了,也把老爺子折騰的夠嗆」。罵著罵著把他自己都罵笑了。

原來他急急忙忙的趕回家,正看見老父親在滿頭大汗的擺弄那爐子。老父親見他回去還以為他急著回家要爐子呢,沒等他開口,就把爐子摔給他了,並說「不用急著回來要,我還不要了,這破玩意兒它欺負人,在你那著的好好的,拿回來它不著……」

這件事兒好長一段時間成了隊上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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