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太陽的人 二、輟學半年(二)

作者 ︰ 迎接太陽的人

見到這個收酒瓶子的小孩,心中一動,想到他能干我就能干。想著自己可以去收酒瓶子,就跑上去將他攔住,問長問短拉了半天,問明白了多少錢收,多少錢賣,賣到哪?心里亮堂多了,他無疑就成了我步入社會的「啟蒙老師」。

跑回家找母親要了十塊錢,說明白自己的想法、要干啥,跑到小賣部兌換成五分、一毛、兩毛的零碎小票,做好了準備。

看著我高興地樣子,母親也不好打消我的積極性,只是有點猶疑地說「你能行麼」。

父親則說「什麼事兒都得有個開頭,讓他去試試去吧」。說著,又掏出二十塊錢給我,讓我去鎮上買兩個帶筐子。

一切準備停當,第二天天蒙蒙亮,顧不得吃口早飯就出來了。心中想著不能在近處,要不遇到同學怪難為情的,決定走遠一些,腳下用力只覺兩耳生風,沿著大道跑了下去。嘴里哼著《外婆的澎湖灣》,心情舒暢,看啥都順心,那真是就覺得天大地大我最大呀。

太陽出來了,也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看到路邊樹上有塊破紙殼子做的招牌,用毛筆寫著「收酒瓶」,這才想起自己出來干啥的,趕緊停下車子走了過去,看到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各式各樣的酒瓶子,不僅傻眼了,這才知道不是自己平日里見到那幾種瓶子那麼簡單。

看到一個老頭正在刷瓶子,想著要向他好好打听一下,具體什麼樣的瓶子多少錢。但是心中又犯嘀咕,怕說自己是收酒瓶子的人家不告訴我實價。思來想去,把自行車老遠停下,放在一邊走了過去,不說自己是收酒瓶子的,就以要水喝為名過去和老頭攀談起來。慢慢的說到自己想收酒瓶子,向老頭打听怎麼個收法怎麼個賣法,什麼樣的瓶子什麼價格

雖然自己覺得心眼挺多,可是人家一看就知道我的來意了,也知道我沒干過。不但向我詳詳細細說清楚了價錢,還教了我許許多多的經驗,我才知道自己就是個井底之蛙,對老人家千恩萬謝,再走出來推著車子走進了村。

進了村,感覺實在難為情,這第一嗓子還真就喊不出來。推著車子走了半拉莊,也沒能喊出那句「收酒瓶子嘍」。又是著急又有點羞澀,嗓子眼好像被啥堵著,心口猶如壓了個秤砣,臉憋的通紅。還是有個大嬸看著我推著車子,主動招呼我問我是干啥的,這才說出了第一句話,收酒瓶子的。人家拿出四個啤酒瓶一個白酒瓶,因價格上的差異,說了半天只賣給我一個白酒瓶子,算是開了張。

一天下來,收了七個酒瓶子,中午飯也沒吃,餓得前心貼後心。天擦黑了才垂頭喪氣的往家趕,被風一吹,渾身冰涼,不由的打個寒顫,這才意識到一天沒吃東西,加下加勁兒往家趕。

不是有句話叫屋漏偏逢連日雨嗎,這話用在我這一天的經歷上,那才是再貼切不過。等到了村口,天已經很黑了,拐彎拐的急了點,摔了一跤。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疼痛,先忙著扶起車子,收拾收來的瓶子,這一看摔爛了三個,氣的一坐在地上不起來了了,一氣之下自己又把車子踹倒。

就這樣一個人坐在路邊良久良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啥。直到路上有行人說話,這才驚醒了我,怕被村里人看見,笑話我一天沒收到瓶子,趕緊爬起來騎上車子回家。

回到家氣的晚飯也沒吃,母親問我,也沒搭理,一頭鑽進屋里就躺下了,餓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沒能睡好,淨想著明天怎麼辦。

後來幾天里放開了,嘿嘿,咱那嗓門不亞于拿著個喇叭喊,收獲還是不少的。一路上隨趕收隨趕在路邊收酒瓶的地方賣,一天下來也賺個五六塊錢,多的時候能賺個七八塊,在那年月可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記得非常清楚,第十天我跑出了三十多里路到了縣城,在啤酒廠門口,被一個人叫住,問明白價錢把我帶到他們宿舍樓下面,他上去給我拿酒瓶子。他走後,我一個人站在那心中犯嘀咕,心想,這可是個單位呀,是我一個收酒瓶子的毛孩子進來的地方嗎?正在琢磨著,冷不防後面來個小伙子,拍拍我肩膀問「你告訴他多少錢收呀」。

這句話嚇我一跳,趕緊說「一毛」。

小伙子笑了,拍打著我的車把說「你個傻孩子,真不會做買賣,你就是兩分錢收,他也得賣給你,一會兒廠里就要組織衛生檢查,他要不賣,堆在屋里就挨罰,知道不」。

正說著呢,拿酒瓶子的人拎著兩捆啤酒瓶下來了,我就低著頭嘟嘟囔囔的說「剛才說的一毛,現在兩分了」。

拿酒瓶子的人就問「為啥」。

我指著旁邊的小伙子說「他說了,一會兒你們衛生檢查,你不賣,放在屋里你挨罰」。

兩人互相看了看笑了,拿酒瓶的人就擰著我耳朵晃悠著我頭說「你他媽的個熊孩子,不實誠,他說你就听啊,你還真不會撒謊,這樣吧,一個五分,不要我就摔了也不賣給你」。

我一想即使是五分,我也賺大便宜了,趕緊說「行行行」。

扶著我車把的小伙子又說「你個傻孩子,怎麼我還沒走就把我賣了,我還有不少呢,我告訴你這消息,我的你可得一毛收」。

我一想也是,確實是人家告訴我的這便宜事兒,也就點頭答應「好,行」。

兩個人看著我又笑了,拿酒瓶子的那人就說「你個熊孩子,樓上賣的多的是,一會幫你喊下來,要不我把你叫進來,你能收這麼多,撿這便宜嗎,我的也一毛,以後他們的你說五分就行了」。

我轉念一想,真要那樣的話,也是人家說的那個理,就也點頭答應著。還別說,兩個人真沒騙我,他們幫我吆喝一下,不管男的女的拿出來的真不少。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迎接太陽的人最新章節 | 迎接太陽的人全文閱讀 | 迎接太陽的人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