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莊園門外，倪天遠先下了車，過去接爺爺下車，七爺爺居然也來了。我忙跟上他。
三爺爺回頭看了看我，問︰「這是誰？」
「三爺爺，」倪老大低低道︰「她是阿蘿，倪月蘿，十六妹。A特種大隊的，天帆的小妹。」
三爺爺還在那兒想，七爺爺已道︰「就是那個特種三花之一，剛救了小遠的。你真的老了，這都想不起來。」
三爺爺道︰「老了，記性差了——女人，當什麼特種兵噢。小遠也沒出息的，讓女人救。」邊說邊不以為然地搖頭。七爺爺跟天遠都笑，我裝沒听見。
幾個爺爺，沒事會斗斗嘴，不關情誼，就圖個樂子。除了公認的幾個愛孫孫女外，他們還各有幾個衷愛的孫輩，倪天遠，倪天丞是公認里的，我是兩者之外的。從小到大，見他們的機會很少，他們對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印象。況且倪家傳統上喜歡男孩子剛強，女孩子嬌弱。總之，男孩子就得象男孩子，女孩子就得女性化，陰陽是分得很清楚。
進了莊園，就見一伙人又圍著人打架，听那聲音是天翔跟人在打，我忙跑過去，見果然是林賽，我急叫︰「林賽！」這小子就不能忍一忍麼？在這兒打什麼架？林賽一回頭，天翔正好一拳打在他下頦上，他倒在地上。我跑過去，想扶他，他推開我，慢慢站起來，我怒，當真嫌倪氏恨他的人不夠多嗎？我再叫︰「林賽！」他僵住了，轉過頭看看我，回頭對天翔道︰「你贏了，我們倆的帳就算是兩清了。」拎起地上衣服，掉頭就走，天丞還不省事地叫︰「小林子！」我頓覺後背發涼，就這個頭這體魄，還小林子？真肉麻當有趣。
「什麼叫算是兩清？」天翔不依不饒︰「不服氣再比啊。」
「天翔！」天遠及時阻止了他的糾纏，道︰「爺爺來了，快過來拜見。」
天丞那邊已經拉著林賽跟爺爺們套近乎了。
看得出來，兩個爺爺對壞小子是寵愛有加的。愛屋及烏，看林賽時的眼神比看我溫暖多了。
我拉了野貓躲得遠遠的，以免被爺爺們點名。野貓不屑地道︰「明擺著是壞小子拉了爺爺來做盾牌的，他這次未經請示帶了人過來這種私地，就算老大不追究，回去也免不了被叔伯K。」
他不被K才是怪事，被K純屬正常中的正常。
「如果他的朋友招爺爺們待見，就是在暗中否認了前些日子的小會，這些來客都是名單上不受歡迎的人，被拒簽或緩簽，被拒入境或投資的等等，總之是倪氏極力排斥的人，」七姐過來道︰「他這次得罪的人可海了。今兒來的一多半人今後每天都得惦記他個三五遍。」
我道︰「叔伯們還是支持倪老大一輩的。再說，他也不常回倪氏，惦記不惦記，他從來也沒放心上過。」
「他為什麼要幫他們？」七姐沉思道。
「不知道，」野貓道︰「反正我只曉得倪氏中個別人還是對他的這個做法還是挺感激的。是不是，琉璃？」
我很干脆︰「不清楚。」
無論別人怎麼看壞小子和他的朋友，至少爺爺們是持肯定態度的，從他們那兒不時發出的笑聲就可以證明。
「老大不會有事吧？」七姐有點擔心。
「坐這個位置上就得任勞任怨。」野貓道︰「他的心里可以飛飛機。」
正在這兒議論著，幾個內侍過來。我們忙站好行禮，這都是爺爺們的老內侍，就算是叔伯輩的見了他們也禮敬三分。
「十三公主，十六公主，主子請您們過去聊聊。」他們也很禮貌。
我跟野貓互相整理了一下衣服，隨他們走過去。
七爺爺倒還好，一直笑呵呵的，見了我們就道︰「這兩個妮子，一轉眼這麼大了，出息得比那些個小子還強。就是性子太傲了些，也不說常去看看我們這些老家伙。」
野貓道︰「爺爺們喜歡小子，哪把我們這些妮子放心上啊。」
三爺爺看向我，象是非要听到我的回答才行。
我只好道︰「訓練緊，任務多，爺爺們又都很忙，難得踫得上，所以沒去拜望，爺爺們原諒。」
三爺爺哼了一聲道︰「小貓說的是氣話，琉璃說的是假話，都不是好東西。」
天丞在一邊興災樂禍地笑。林賽暗暗皺眉。
野貓道︰「爺爺們重男輕女，更加不是好東西。」
倪天遠笑了，三爺爺道︰「死妮子口舌到厲害，誰說我們重男輕女啦？」
野貓道︰「我們特種三個女人，爺爺們正眼看過誰啊？過年過節的連正桌都沒叫一個去過，別說主桌了。難道我們不是姓倪的嗎？」
三爺爺瞪著她︰「你膽子倒不小，敢教訓起爺爺來——特種兵壓根兒就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誰叫你往那兒湊的？琉璃，這也是你的意思？」
我淡淡道︰「我沒意思。」
三爺爺怔了一下，問︰「沒意思是什麼意思？」
野貓道︰「爺爺真的老糊涂了，沒意思就是不屑回答你的話，說明你的話壓根兒就是錯的。」
「閉嘴，我沒問你，」三爺爺白了她一眼道︰「叫她自己說。說，你的沒意思是什麼意思。」
我道︰「沒意思就是沒意思，哪有什麼意思。爺爺非得讓我有意思是什麼意思？」
天丞頭一個大笑起來，其他人也相繼笑出了聲，就算倪老大也不由莞爾。
三爺爺道︰「看不出來，你雖然沒意思，說的話倒是挺有意思。你是欺爺爺年紀大，跟不上你腦子好使是嗎？」
我道︰「那就更沒這意思了。」
天丞笑得直不起腰。野貓道︰「三爺爺，你輸了。」
「什麼輸不輸的，我又沒跟你打賭，去，一邊兒去。」三爺爺沖野貓白了一眼，對我道︰「我不喜歡小丫頭逞口舌之利，這樣吧，我有兩個內侍，也會一點功夫，要是你們勝得了他們，就繼續在特種軍里待下去，否則馬上退役回家生孩子照顧家人。」
野貓道︰「爺爺，你男權主義！」
「別廢話，比還是不比，現在決定，連我的內侍也贏不了，不如回家帶孩子。」
野貓道︰「比就比，輸了您可別賴皮。」
「你呢？」三爺爺看我。
我也干脆︰「我不比！」
「那你就算輸了。」三爺爺對倪老大道︰「明天你就下令給軍部，免除她的軍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