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妝︰傾城皇後 今生,你別想逃(5000字)

作者 ︰ 安然朵

屠央從崖頂攀沿而下時,終于看到邵修城。

他如一只黑鷹穩穩站立在劍柄之上,全身泛著冷漠的氣息,他臉色蒼白如鬼,一縷鮮紅的艷色從嘴角蜿蜒而下,卻找不出絲毫的缺陷和狼狽。

「皇上,請您先速離!」屠央將絞繩呈上,「待屬下去尋找寧公子。」

「不必了!」邵修城晃了晃身子,眸光微顫,緩緩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淘天的巨浪,閉上閉眼楮,再睜開時,眸中光華全褪如死水——

他一手抓過絞繩,足下輕輕一點,身如巨龍,直沖雲宵。

身後,屠央張口結舌地看著——

懸崖上,六個紫色衣裳暗衛齊齊跪下,道︰「皇上,奉先帝爺命令,接皇上回帝陵,請皇上隨我們走一趟!」

「先帝?」邵修城哈哈大笑,雖狂笑,卻無限的雍容華貴,「你告訴邵景弘,二十年前,他拋下爛攤子時,可曾想過,朕當時不過是十三歲的**小兒?朕上無旁室宗親相助,下無兄弟姐妹,一人獨撐起邵國江山時,他卻空棺發喪,帶著他的女人走!那時,他可曾有留支言片語給朕?你告訴邵景弘,就讓他一生護著一個人就行,這江山,朕沒有他亦守得住!」

「皇上,先帝爺交待,務必將您帶回,皇上,先帝爺若不是被急事所牽絆,早就前來親自接皇上回帝陵!」

「牽絆?」邵修城頻頻冷笑,「他一生的牽絆無非就是水靈兒,我們這些子孫對他而言算什麼?你告訴邵景弘,或許別人羨慕朕身上流的聖血,但朕不希罕,生死又有何懼?」邵修城越過他們,闊步離去。

身後,六個紫衣人齊聲喊,「皇上,請您別為難屬下!」

邵修城驀然轉身,俊美無鑄的臉在風中清晰深邃,他極其邪魅地一笑,陰惻惻問,「怎麼?想動手,就憑你們?」

「屬下不敢!」邵景弘身邊的暗衛自然知道,邵修城的武學是邵景弘親授,除非邵景弘親自前來,否則這里沒有人能困得住他。

「不敢就給朕滾!」邵修城已無耐性,話音一落,手中的掌風澎湃地朝六人身上襲去。

六人一驚,身形急速掠向後方,避過一擊。

邵修城雙目微沉,寒芒乍現,冷笑,「不愧是邵景弘帶出來。你們回去,記得捎上一句︰若明年真是朕的大限之年,那也是拜他逆天所賜,邵氏子孫因他,沒有一個能善終!」

「皇上且慢!」其中一個紫衣暗衛一個掠身到邵修城眼前,謹聲道︰「皇上,先帝有言,皇上這番劫難可解,只需到帝陵一趟,先帝會為皇上恢復神識,那皇上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先帝爺請皇上暫時放下心中結念,務必听先帝爺的規勸。」

「恢復神識」邵修城的手微微一顫,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父皇母後被燒成灰碳的模樣,背後沒來由的冒起了一股寒氣。

一直以來,這個回憶就像是被詛咒一般印刻在他的腦海中。

「恢復神識?」他喃喃一句自問,驀然,仰天長笑,「哈哈哈象他那樣不生不滅不死,而後看著自已的子孫後代一個個死去?這種活法,朕要來干什麼?還有,你知道朕的父皇為何不回呢?那是因為,不是每一個邵家的子孫都擁有聖血,只是朕運氣好,但朕的子孫呢?」他陰鷙的雙眼赤紅如修羅,緊緊地盯著紫衣暗衛,竟生生將那紫衣暗衛逼得後退一步。

邵修城卻不依不饒,步步緊逼,言辭鑿鑿,「朕長生不死了,那是否要朕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地死去?生死倫常,誰能幸免,為什麼獨我邵家皇族可以幸免于外?你告訴邵景弘,他能做得到的,並不代表朕做得到。這麼多年來,朕自已的皇子公主從不肯抱,不是不願,而是不敢,朕怕兒女親情一旦放在心上,這一生到死都放不下!你告訴邵景弘,朕祝他活上千年萬年。但于朕——免了!」邵修城雙目赤紅,想起幼年時,連父皇母後的遺體也不能瞻仰一眼,這些都是拜邵景弘所賜。想到這里,那被壓抑在心底的恨意猶如新生的野草,絲絲縷縷從胸口處蔓延開來。

「皇上,先帝爺當年也是有難言之隱,請皇上先回帝陵,有什麼話,皇上可親自問先帝爺!」紫衣暗衛輕輕一嘆。

「朕跟他已無話可說,若說有恩——」邵修城冷冷一笑,臉陰沉得仿佛能擠出水來,「他不過是賜了朕身上的一滴聖血!」

到此,紫衣暗衛知道再勸也是無濟于事,輕輕一嘆,從懷中掏出一本蘭色書,「這是樸修元札記的最後一本,是先帝爺留給皇上的。」

***

鳳四一手攀附在微凸起的礁石上,一手抱著寧紅衣,他有些艱難地用臉蹭著將她的臉勾過來,看著她昏厥過去的容顏,竟似平靜象沉睡過去一般,眉眼彎彎舒展開來。

他心里突然痛恨起來︰「為什麼?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邵修城,又何苦跳下來?」

是想還我一條命?就此與我兩訖?

還是,是我太妄想,竟想著,你終是看清了你的心,願與我生死相隨?

寧紅衣,在那一刻,我唯想,只要你好好活著,伴你身邊的不是我,又如何?所以,我放了你自由!

他輕撫著她臉

上已淺色如線的指痕,浸染著水霧,有些顯眼,輕輕一嘆,眸光變淺,抿了抿唇,「既然你跳下來,我就當你是認定了!」

如此,這一生,我再不會放開你的手,你若再想逃,我就打造一個水晶宮祠,將你一生囚禁我懷里。

你——听清楚了麼?

心情激蕩,被邵修城掌風傷到的內腑翻攪著,一口血噴在了岩石上,他卻咬牙低笑,幽冷黑瞳加深,俊秀雙唇狠狠朝那方扎去。

至少,現在他還是活著,或許,待他精疲力盡時,他的臂力再也撐不起兩人的重量時,他和她,會一起掉入萬丈深淵。

但此刻,他只要好好的親她!愛她!疼她!

***

寧紅衣是被不斷噴薄在她的臉上灼熱氣息擾得不安,那種潮熱炙烈的燙一直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臉上和頸上,她不舒服地蜷了蜷身子,想將自已縮成一團,唇上卻微微傳來一下刺痛,終于把激醒,睜開眼眸,看到的卻是一雙如墨染,點著瑩瑩晶亮滿含著笑意的眼,是鳳四。

「鳳四,只要是和你扯在一起,準是沒好下場!」她暗咒,顧曉楓死前在冷宮也是餓了兩個日夜。

原本邵修城帶著她找吃的,你來攪什麼局?這下好了,丟了命不說,她還得接著餓!

可他,貌似還很幸福愉快地不停蹭著她的臉。

她微微側開臉,環了一眼四周,氣若游絲地報怨一句,「鳳四,你是不是壞事做多了,累得我也跟你下了地獄。」

「沒下地獄,閻王老爺見了本王還得三叩九拜,他累得慌,不敢收本王。」鳳四呵呵直笑,撫著她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笑道︰「自然他老人家也不敢輕易收你!」他吃吃地笑開。

「那這里是——」怪石木立的,真有點不象人間,而且,身上又濕又冷,真讓人覺得有身在地獄的感覺。

「老地方,我們繞回來了。不過,別的路已經被堵死了,這里是唯一一個地方通到外面。」寧紅衣第一次跳下青河險灘時,他在這里整整找尋了幾個月,自然把這里的每個地方都繞熟了。

「怎麼上來?」她吃了一驚,不會是人品爆發,又遇到那個為了給妻子尋藥引而下海尋龍的奇人?

他低低地又笑開了,寧紅衣覺得鳳四今日有些狷狂,如此愛笑。她疑惑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哪撞壞了?呆這鬼地方有這麼好笑麼?」

他很快收住笑聲,但咽喉處還是不停發出悶出來的低低氣喘,他低頭抵到她臉上,隨之慢慢滑到她耳廓,她想避開,卻下頜被他牢牢捏住。他的舌猛地含住她的唇瓣,模糊又低沉的聲音帶著震蕩灌進她的月復中,送進耳里,「衣兒,把牙齒打開,讓我吻一下……」

有這樣直接開門見山地要求舌吻的麼?

「不想說就別說」口一開,他的舌趁機沒入,余下的話未說完,已被他全數咽下,想反抗,耐何餓得連多喘一口氣的力氣也沒有,待那人吃干抹淨,滿足謂嘆出聲時,方松開她。

反正便宜也被佔盡了,這回不問倒顯得她拿矯,她瞥了他一眼,悶悶道,「現在可以說,我們是怎麼逃出來了吧?」她見他嘴角一挑,雙眸一眯似乎又想笑開,立馬瞪了他一眼,咬牙道︰「說完再笑!」

「好!」他眉眼雖彎著,但唇角已斂盡笑意,他攘了她一把,讓她在自已胸前坐得更舒服後,方道,「應該說全沾了你」他壓住月復中又想噴出來的笑意,頓了頓,滿臉痞意地指了指她的胸前,「裹胸的光。」

看到她眸中涌起的羞怒之意,倒收了慣有的痞性,正了正神色,道︰「洞口泄出來的水勢小了後,我看到有一塊凸出的大石塊,只是距離太遠,我又抱著你,必須得借助一些工具攀上那塊石頭。你那個撕成幾條接上,足足有五米長。」眸中含著淺淺的笑意,戲謔,「衣兒,你不熱麼?」

他看著素日巧舌如簧的她此時一張臉被激得深紅,從兩頰邊緩緩漫延透向耳際,眸色亮如星辰半睜半眯,長而彎翹的睫毛因害羞而輕輕地抖動著,那一刻的風情絕艷泌得他心里***癢難當,恨不得將她抱進懷中細嚼慢咽地撕解入月復。

他心情象少年時期那般怦動雀躍,並非是因為月兌險,而是,她胸前緊緊裹住的那一塊布告訴他,邵修城並未發現她女兒之身。

那麼,為她解去藥的方式並非是陰陽,更可能是服了解藥。

言未罷,這多日來拘禁在心里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他一口吻向她的唇瓣。

可她微微一側,有氣無力道,「鳳四,我現在沒心情,你可不可以先給我找點吃的?我餓壞了,從見到你那破女乃女乃開始,我就沒吃過東西!」

鳳四背著她攀沿而上,他怕她的手撐不住他的肩,便用那條裹胸帶緊緊地將她縛在自已的背上,以騰出雙手一步一步地避開怪石嶙峋的岩石,好在離地面不高,雖展不開輕功,但也沒有費太多的時間。

「那邊有一個果園,我們先找些果子吃!」鳳四解開她,抱著她往記憶中的果園跑去。

去年,他在這里尋找她時,餓時,亦是在桃園里尋些水果裹月復。

當時他如瘋似魔,唯一的執念便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毀天撕地,亦要把她尋到。

所有來勸他的人皆被他打跑。餓到沒體力尋找時,就在果園里尋些水果裹月復,累極了就找個能蔽雨的地方躺上片刻。

鳳四尋了些水果,又生了火取暖,雖然今年的冬季相對往年溫暖,但要是一身濕冷的衣裳,也夠嗆。

吃了兩個梨,稍釋緩解月復饑後,寧紅衣靠著身後的樹干盤著腿,對著一旁忙著用撿回來的劍削著果皮的鳳四道,「轉過來,我有話說。」

瞧她一臉不陰不陽的笑意,鳳四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剛正對著她的面坐定,寧紅衣臉上笑碎裂來開,眸中已冰冷,睨視著他,「鳳四,有一件事,我不打算秋後算帳,而是,馬上清算!」她咬牙,冷冷道︰「請問鳳四公子,什麼叫——水性楊花?」

鳳四臉上的笑容像片雪花匍匐地面,瞬間不見!方憶起之前急怒妒恨百般七情攻心之下,一時的口不擇言地傷害她。

面對她的質問,他只得苦笑一聲!換成世間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說那樣的話,因為——沒有那樣激烈崩潰的情緒,根本無法組織那樣激恨的言辭!

可是,回到那時,看到她柔弱無骨地蜷倚在邵修城的懷中,他知道,他依然控不住自已的情緒,所以,後悔!或是道歉都是多余的!

「衣兒,你若惱了,便咬我吧,任憑你怎麼咬,也行!但是——」話一頓,他的眼中浮起復雜難言的神色,想起她依在別人懷中的軟糯,他緊緊攫著她,隨即被濃濃的戾氣所代替,「既使是邵修城亦不行!!你最好銘記在心!否則——終有一日,我鳳四手中的劍會血濺帝都,我的鐵騎會踏平邵國的山川。你最好記住了!」

眉眼俱冷,唇角略一勾,驀然抬手一掌擊向身旁的梨樹。一時間花搖枝斷,梨花落白如蝶翻飛。

她心驟然抽痛,眼前不是她寧紅衣熟悉的鳳四,而是顧曉楓眼中,睨傲天下,生殺絕斷的祁國新帝祁封越!

眼前的人會在明年最寒冷的冬天,將她推進地獄!!

腦海深處的那一記冰冷穿心,她重生了。但——明年這時候,若那一夜再次襲來,于顧曉楓和她又有怎樣的不同?是否是如雙生雙死,一起灰飛煙滅!!

她下意識地撫向頸中的桃木佩符,自從師兄贈符以來,她一直想去師付那尋個答案,怎耐接二連三的突變,她如在刀尖上跳舞,疲于應對。

邵國和祁國之間的宿怨,隨著祁先持和祁太後的死已然結下,

而邵修城,若歷史深循著記憶的走向,那他會駕崩!

邵修城的皇子已成年的唯有邵容齊,邵容玉雖不容小覷,到底年紀尚小。這樣的邵國如何和鳳四抗衡?

若有一日她不敢想象。

越想她越心寒,因此便下意識開始防備起來。

他冷冷地審視著她,陰鷙沒有躲過她臉上每一分的變化,而後,袖袍輕輕拂過她的臉,清清涼涼的手指撫去她眼角凝出的淚滴。

「不用防我!」他的口氣冷峭至極,嘴角上挑出的弧度略帶苦澀,「邵國曾是鳳四的出生地,若非到萬不得已,鳳四不會絕下情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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