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四,你和我,真不該相遇!」
她推開他,她開始有些害怕這種親密也罷,這次別離後,或許無相聚的可能!
想絕然離開,卻最後忍不住回身看他一眼——
遠處的他,白衣勝雪掬一身的寂寞于天地之間。
心狠狠一疼,自語︰祁封越,我不恨你了,或許你虧欠了顧曉楓,但你卻救了寧紅衣一命!
若來生還有緣,奈河橋上,我一定向孟婆討要一碗孟婆湯,來一場簡簡單單的相見!
離去時,她牽著一匹馬,一身女子的勁裝,如前世行走江糊一般,將頭發簡單地束起。
又去買了些元寶蠟燭,這次離開,也不知何時能回,走前,她想去秋嶺給她的亡母上香。
從山上下來時,天已暗沉,想來此時出城,半夜定難找到投宿的地方。
打算去妙靖那過一夜,誰知妙靖並不在家。
幸好她知道妙靖在後院的池塘邊的小石洞里藏著一把鎖匙,找到後,開了門,稍作一番的梳洗,又在廚房里找些吃的,粗粗地裹月復,想著明日要早點出城門,便早早地歇了。
第二日,早早地起身,留了張紙條給妙靖,便離開。
到皖州城的城門時,看到鳳四還是昨日的一身雪衣,身上卻象裹了一夜的濃露般,一人一馬,寂廖地站在了城門邊。
昨天,她走後不久,他就趕到這里,問了幾次守門的老兵,確定她尚未出城。
于是,他在這等了一夜。
他若真不肯放手,要逼她,她能耐他何?
只是,他對她狠不下心,也罷,這一次便隨她了,來日方長,總有相聚的一日。
她傷勢剛好,路途又遙遠,他怎麼能放得下心,眼下局勢再復雜,他亦選擇先放下,送她想去的地方。
「你身子剛復元,我送送你。」他笑得很溫婉,就象是久別重逢般的朋友,「你記得,你還欠我,我們沒有完,所以,不能分道揚鑣!」
她的身上流著一半是他的血,這一半的血會帶著他所有的烙印融進她的五髒,她的骨髓,他與她,再難分割。
「可你看上去比我還糟糕,你在這等了多久?」可他的樣子遠沒有他的笑容完美。
他看上去很狼狽,也很疲倦,長長的眼睫下暈著一道青黑,在他白得近透明的臉上,看了讓人不安,仿佛他象是一個久病不愈的之人一樣。
「我是男人,無妨。」不過是失了些血,這點小事,對于戰場廝殺的男兒,豈會當一回事?他慢條斯理的口氣,好似當初在邵國時的鳳四。
他不理她置疑的眼神,從她手心里接過韁繩,他有令牌,過城門時,省過了一堆的盤問。
夏日的陽光到了巳時便有些毒辣。
「我有些許累,我們去那草亭子歇息會。」她收住了韁繩,看著他。
她看他臉蒼白中透著死青,唇色有些發紫。這樣涓弱的鳳四是她第一次看到。
他到底怎麼啦?她的心很不安,看他樣子不象中毒,身上更沒有負傷的跡象,怎生看了象在病榻上纏綿數載之人。
他知道她的心意,心里比陽光還暖。
將兩人的馬栓在一處,挑了個陰涼的地方,攜著她的手,他象個難分難舍的戀人一樣,痴纏在她身上。
他靠在她肩頭有些撒嬌的意味,身體的重量卻沒真正的施加在她身上。
「不一樣。」他的唇色雖白,但笑得卻明艷,眸中蘊著水意,消瘦的身子輕顫著,那般抑著笑,似乎想到了極好的事。
「什麼?」她不明,推推他蹭在她胸口的人,這小子,給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了,不消說擺了個極舒服的姿態整個人靠在她身上,還把頭緊緊挨著她的胸口,當軟枕靠著。
「跟那晚在瀟水樓時不一樣。」他的臉又輕輕蹭了一下,口中低低一聲謂嘆。
寧紅衣方明白他所指什麼,羞得尚未掩飾不安,他這邊又笑開,「我一直擔心你把它裹壞了!」
他見好就收,抬高了頭,靠住她單薄的肩,怨道︰「那夜,你約我伶人館相會,不巧這事已被我父親知道。衣兒,你壞了我的名節,可別想賴掉!」
寧紅衣滿面通紅,偏生他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讓她狠不下心推開他。
鳳四是什麼人她自然知道,臉上冷情冷性時還好,若一幅巔狂花痴樣時,準又有什麼要她意外驚喜了。
她戒備地移了一體,剛想說什麼,鳳四卻在她耳邊輕若鴻毛地低語︰「有人,在你身後三丈開外。」
剛呢喃完,他的手環上了她的腰,就著勢,跌進她的懷中,輕輕一帶,兩人滾在了一旁的草垛中。
他躺在她的身下,而她半坐半撐在他的小月復上,宛如那夜在伶人館時。
這姿勢讓她臉熱不已,怎麼看,都象是她在輕薄于他。
「衣兒,其實我也知道你心意,不過,這里雖人煙稀少,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但若是萬一給人瞧見,總歸不好」他微抬起頭,眉眼處已染上了一抹動情。
鳳四的眼生得極
好,鳳眼,眼角微上挑,但又似桃花,濃密的睫毛往上翹著,冷情時,眸若星寒,動情時,艷若三月桃花,無情時,墨染如深潭直要把人吸了進去。
什麼話?她銀牙暗咬,天殺的你個鳳四,明明是你引導。
還有,此情,眼景,陽光明媚得萬物無所遁藏,若真有,他一定需要用這種活引起敵人的分心麼?
她想咒罵,無耐鳳四樣子風情雖弱不禁風,手上的力道卻不小,直直箍住她的縴腰,讓她動彈不得。
耳畔又一陣暖氣襲來,「跟了二個時辰,武功不弱。」
他一邊氣喘息息,象是動了情,一邊極快地在她耳邊低語,「我元氣傷了,不是他的對手。」
話音剛落,他的手指一挑,便挑開她的頭巾,一頭烏發如絲縷垂下,散在了他和她的臉上。
誰信?她氣得臉色發紫,這鳳四分明是借機報瀟水樓一夜之仇!
他感覺到她壓抑的不自在和惱意,就在她即將爆發時,他扣著她的柳腰一個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精準地鎖住了香唇,及時抑住了她的驚呼。
她正要發飆,眼角卻掃到不遠處草叢中有暗影微微顫了顫,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傳來的一聲口水的吞咽。
「將他吸引過來」鳳四輕舌忝著她的嘴角,氣息灼熱地噴在她的眼楮上,咽喉處上下滾動著,「近一些,我用暗器先制住他。」
「嗯」她配合地申吟了一聲,狡黠一笑,驀地含住他的耳垂,近于興災樂禍地低喃,「祁國重男色,鳳四,委屈你了」
語罷,在鳳四暗呼不好時,寧紅衣已伸手一扯他的腰帶,同時另一手輕輕一播,寬大的雪袍的一邊便從肩上滑落。
蜜色的鎖骨,瘦卻肌理分明,寬肩窄腰,陽光下發出淡淡亮色的均勻潤滑的肌膚,這樣香艷的鳳四,十六年前的那一度春風,她雖也曾見過。卻記憶不深。
記得那一夜,她近以膜拜的心去觸踫心中的神祗。
雖痴迷,但女兒的初次更讓她害怕居多,除了最疼痛的那一剎那,本能地睜開淚眼乞求憐惜,多數是緊閉著雙眸,不敢多睜開眼去看他。
可此時,呼吸可聞,四目含情脈脈相對,她甚至能從他中的影子里,看到自已。
他被她眼中的泛起的痴迷,挑起的情`欲而欣喜,見慣她無論處何時何地,總過于冷靜。
此時的寧紅衣方有了女兒該有的意亂情迷。
「衣兒」他勾唇一舌忝,輕輕嗔著,嗓音柔膩,「你可要對我負責」
渾然一副被主人奴役,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寧紅衣只覺他的眼眸深處藏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深意,牢牢地在她身上徘徊時
耳畔卻傳來一聲淒歷地慘叫,她攸地從迷情中驚醒,那到那藏于叢中的人捧著頭聲嘶力竭痛叫著。
他挑了挑嘴角,斂盡迷離之色,慢條斯理地坐起,一邊向那人走去,一邊無限優雅地將衣襟拉上,仿佛是晨起時平常模樣。
「是誰派你來?」他居高臨下的站著,如看著一只痛苦掙扎的蚯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