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傳奇 三○八、傻的是誰

作者 ︰ 格言

往回走,其實就是要翻一座山,或者說是要過一道嶺。這道嶺的名字叫秦嶺。春嶺是一道山脈,很長很長,從這一條山脈的任何一處經過,都可以叫做翻秦嶺。這一種秦嶺,是東南方向的一段。

汽車在一直往上的公路上行駛著。車的速度根本快不起來。因為路上的車很多。許多車在城里的時候,速度不快,那是怕交警的處罰,就那些破舊的卡車,大貨車和不太好的一般的小汽車。可是一到山路上,它們顯示出了自己的強悍,一個勁地想往前邊鑽,跑得非常地快。快一點沒有什麼,最可氣的是它們一直拼命地摁著喇叭,讓別人的車為他們讓路。你不讓,他們就一直在後邊摁著喇叭,吵得你無法安寧。

顯然,這些車就是山區里的。他們對這一帶的路況十分熟悉。那里有什麼樣的路,應該用什麼樣的速度他們清楚。這樣陡坡的路,他們一點也不怕。一直想著很快地跑到目的地。

而外地的車就可憐了,它們可不敢跑得那麼快。兩邊的高大的白楊樹的旁邊,是石牙交錯的石岩。有的是青色的,有的是白色的。可以看得出來,這條路就是在半山的中間,在山石中間開挖出來的。上面是懸著的石頭,插在半山或者懸在半空。下邊是一條細而小的溪流。河水是青色的,泛著白色的浪花。那是溪水遇到了石頭的阻礙,激起的。溪的兩邊,也是用石頭壘成的堤,一塊一塊的。山里的石頭多,幾乎所有的地方,都用到了這樣的石頭。

倪子布對這樣的道路,有點怕。他開車只乎全是在城里,從沒有到過這樣險惡的路上來。路邊的拐彎處,走不多遠,就看到一輛汽車要麼是滾到了溝里,肚皮朝天地躺在那里,象是烏龜翻了身子一樣可笑。也有的一頭撞在了山石上。

不知道這些汽畫的司機是怎麼搞的,在這樣險惡的地方,還是那樣地不小心。從幾十丈高的半山摔下去,汽車在堅硬的石崖上摔著磕著,汽車變了形,人也可能也是非死即傷,不會有好的結果,一定不會有的。

花想容從車窗外看著這種可怕的情境,對倪子布說︰「咱們走慢些,不著急,看看那些翻了的車多讓人害怕。」

倪子布說︰「是呀,路況不熟,把車開那麼快干什麼?出事了,有什麼好的,一家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花想容點著頭。

是呀,一個家庭的成員,他們的做為,常常影響到整編個家庭的整體生活。一個小小的事件,也會影響一家人的情緒和情感,更會影響到一家人的經濟,也會影響到一家的分裂和組合。

路面上的陡坡現在感覺得更明顯了。倪子已經將車速調到了三檔。他們這是小汽車,又沒有開什麼東西,所以可以跑得快一些。可是面前的車跑不快,那些拉著貨物的汽車,走得慢極了。象一頭哼哼的老頭,慢慢地在上坡的山路上搖晃著。

倪子布想朝超過它們去。

倪子布摁著喇叭,示意前邊的車讓開一點。可是他們的反應慢極了,好半天才朝路邊讓出一點。倪子布正要超過去,突然看到前邊的拐彎的地方,有一輛車子正從對面飛快地沖了下來。

他是司機。憑感覺,他知道這些司機是為了下坡時省油,關了機器,讓汽車在空樓上滑下來。這樣的滑頭,就角一個東西從高處往低處滾動一樣,靠的是慣性和地球的吸引力,有很大的重力加速度,會越溜越快。如果速度快到了一定程度,會失控制的。

再看看那些開車的司機,滿臉的緊張,手握方向盤,一會左扭,一會右轉,好象耍雜技一樣。

倪子布有點怕這樣的二百五。這不是拿著汽車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想是這樣想,可是他沒有辦法,寧可不超車,寧可走得慢一些,他也不會去做這樣的危險的游戲。他是一個小心的人。

行走在這條路上,你會充分地體驗到兩相對比。有好車的人和車壞的人是兩個對比。一個哼哼地慢慢地開著。汽車顯得是那樣的難看和緩慢。另一個是上坡和下坡的區別。上坡地爬不動,車速降到了最低。汽車慢到司機賴得用雙手握著方向盤,他們就用一只手扶著。因為短短地幾百米的路,汽車要哼哼許久才能到拐彎的地方,在這一段時間,司機沒有事可做。

而那些下坡的司機呢,飛也似地開著汽車一樣,好象他們在另一面坡上爬得太久了,現在到了下坡的時間了,他們要發泄一下自己在那邊時受的委曲。車和人的神氣,全是一副橫沖直撞的樣子。真有一點天不怕地不所的架式。

不知從什麼時候,天已經全完地變黑了。不是晚上到來的黑暗,還是因為下雨下雪時所變的。一座山間,是白色的霧氣,這些形裝各異的山間霧氣,寂寞地變幻著各種不同的樣子。

花想容朝外面看了一眼,腦袋里昏沉沉的。

這樣慢的車速的搖晃和這樣的嗡嗡的汽車的叫聲,那就是世界上最單調的催眠曲,誰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無法保持清醒的頭腦。

在山下時,她就注意到汽車前邊的擋風玻璃上有雨滴,外面下雨了。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下雪了。

越往高處走,山越高越冷,下的一定是雪了。

花想容迷糊了。

當汽車停住的時候,花想容一下子醒了。搖晃的汽車,讓她入睡,可是汽車突然一停,她反而醒了。

怎麼回事,是不是到了。

花想容睜開眼楮,朝外面看了一下,汽車還是在山中。兩邊的山的距離,只有幾丈遠,公路就在人家的門下楞下。無數的汽車,全部都停在那里。

花想容問倪子布,「怎麼了,是不是出車禍了?」

倪子布說︰「不知道,可能是吧。」

開車的人,最怕的,也最怕人罵的就是這句話。如果別人罵他們,出門把你摔死,他們可能立即跟你對打對罵。因為這是司機謗種職業最忌諱的話了。

倪子布的車子比較小,看到有一個隙,他立即插上去。車體小,轉向靈活,反應也靈活,有空的時候,別人還沒有動作,倪子布早插到了前邊的車的中間。那些盡管不滿,可也只能瞪瞪眼楮,一點辦法也沒有。誰讓他們開著那樣巨大的貨車呢,而人家開的是小汽車,坐小汽車的可能是領導,貨車司機,是干不過小車司機的。同樣是司機,其實位置是不一樣高的。

又是走不動了。

汽車全部停了下來。

許多人全都下來了。特別是公共汽車上的乘客們。幾十個人下來後,前後左右地跑著,他們急著要上廁所,可是這里那里會有廁所。許多人在這樣的冰天雪地間,不在汽車的旁邊小解著。男人,就是背過身子。女人不能背著人,有人就面向著人低著頭蹲在地上小便著。

沒有了辦法。路下邊是幾丈高的楞坎,下不去。上面也是坡,也是上不去。車子是一輛挨著一輛。這麼多的人,擠在一塊,有什麼辦法呢。

倪子布也走下車來。他要問一下是怎麼回事。

倪子布問一個車牌號象是本地車子的司機說︰「大哥,前邊是怎麼了,怎麼車子一點也走不動了。」

那個司機說︰「還能有什麼事,一定是出了車禍了吧。要不,車子怎麼會停下來。」

倪子布明白了,出了車禍,兩輛都不能動,要保護現場,等待交警的到來。可是交警來也是要坐著車子。兩邊的車堵得這麼長,交警的車來,也是無法開到現場的,因為交警們也只能步行著走到這地方,然後處理交通事故。

只有處理完了,別的車才能通行。

倪子布又問︰「這需要多長的時間呀,大哥。」

那個司機抽著煙,眯著眼楮說︰「說不上來,快的時候二個小時,慢了可能要四五個小時。」

倪子布一听蒙了,四五個小時,那麼回到西安,就是晚上十點鐘了。

倪子布的肚子咕咕地叫著。

倪子布又問這個司機,「這周圍有沒有小商店什麼的,我餓得不行了,也渴,想買瓶裝水喝。」

那個司機左右看看,說:「還好,好象記得前邊的一家小買部,你去看看,那里有什麼吃的沒有。也許有吧,也許沒有。我只是從這里經過,看見好象有,也沒有進去過。」

倪子布向前邊去去。

走了五百多米,果然看見有六本戶人家的房子挨在一起。牆是土牆,瓦是青瓦。門前有場,是土的。上面堆放著柴草之類的。也有一截一截的木頭。在牆的上面,寫著很大的白色的字,計劃生育,只生一個好。在窗戶的旁邊,有三個紅漆寫成的字,小賣部。字寫得歪歪扭扭,可是人可以認識。看樣子這就是司機說的小賣部了。

倪子布走了進去。

里邊站著好幾個人,有女有男都在買著吃食。可是店里的面包餅干之類的早買完了。到了倪子布,他本想買一點面包和餅干,店主說完了。全買完了。

倪子布問︰「現在還有什麼?」

店主說只有方便面了。倪子布看了一下,方便面的袋子上面,標簽上寫的是五毛一包。于是他就要了五包。他最少能吃三包,花想容能吃兩包。他再看看礦泉水,標簽上寫的是二塊。倪子布也要了兩瓶。可是付錢時,那店主卻算了十三塊。

倪子布好奇怪︰「你不是不算錯了,應該是六塊五啊。」

店主說︰「沒有算錯。方便面一包一塊,是五塊,礦泉水是四塊,一共十三塊。」

倪子布指著櫃台上的標簽說︰「那上面不是寫的五毛兩塊嗎?怎麼客人一要,你就漲價了。你不希望有客人來買啊。」

店主說︰「你就外行。你沒有看看外面的天,下雪了,車全堵了起來。看樣子是很難通的。車上的這些人晚飯到那里去吃,也只能餓著,也許明天路了通不了。我這個店,才這麼大,東西才半小時,就買得差不多光了。這個進候,我要多錢別人就得給多錢。因為方便面剩了這十幾包了,我這人心善,沒有多要。你還說三道四,要不要,不要放下,有人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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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子布一听傻了。

看樣子這店家是個老手。可能專做這樣的生意,于是再問︰「老板,你看看,這是路上出了什麼事了。是不是車禍。」

老板說︰「屁車禍,路上結了冰,外地的司機來沒有帶防滑鏈,它們現在在嶺上,不能上,不能下,傻到那里了。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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