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傳奇 二四九、心理陰影

作者 ︰ 格言

這兩個警察同志,是非常負責任的。

他們從花想容這里了解完情況,很快就騎著摩托車,去了工地。一個警察來了,工地上一片驚慌,大家不知道工地上出了什麼大事,也不知道是誰的案子翻了。許多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著警察去那里,要找誰。

老三正在樓上,他看到了警察來了,趕緊下了樓,手插在褲兜中間,冷眼望著。

警察停下摩托車,在傳達室門口停了下來。

看門的迎了上去,問你們找誰。

警察冷冷地說,「不找誰?你們這里看門的是幾個人?」看門的說,「只有我一個人。」警察說,「那就找你吧。」

看門人臉色白了,「找我,我又沒有干什麼?你們找我干什麼?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警察笑了,「不會的,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老三急忙走到跟前,對看門人說,「你還不快給警察同志搬凳子去,人家來咱們工地,是為了咱們的安全,警察同志為人民服務,人民應該感謝他們。警民一家人嘛。」

警察听著老三這油里油氣的話,問他,「你是干什麼的?」

老三說︰「我是這工地的負責人。」

警察同志說,「那好,你也就在這里吧,我們來調查一件事。」

老三擠著笑說,「問吧問吧,凡是我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們的。」

警察說,「前天在你們工地發出了一起聚眾圍觀事件,是嗎?」

老三說,「我想一下,噢,是有這回事。因為看門的听見這兩個人不知道是在說公司的壞話還是偷拿了工地的東西,民工們就下來了,後來發現是場誤會。因為這兩個人中間,有一個是我們的調作單位,人家可能是來檢查工程質量的。我是最後知道的,就下來把民工們趕散了,讓他們各人干各人的活去。這事怎麼了?怎麼還要你們來一趟,這事沒有什麼後果吧,也沒有打架,也沒有傷人。」

警察反問道,「難道非要等到打傷了人,打死了人我們才能管嗎?」

老三嘿嘿一笑,「不是,不是,管得越早越好,把矛盾處理在萌芽狀態嘛。」

警察又問看門人,「當時和你之間有沖突嗎?就是說跟你有沒有肢體上的沖突?」看門人不明白,老三就說,「意思就是問跟你打沒打架?」

看門人說沒有。

警察記完了。給老三和看門人看了一下,說︰「你們看一下,有沒有出入。如果沒有,就在下邊填個字。」

老三問︰「簽這干啥呀?有個啥用?」

警察說︰「這是程序,我們在調查一個案子。」

老三問︰「什麼案子,跟我們有關嗎?」

警察說︰「這你就是不管了。你簽字就是。」老三和看門人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警察又讓摁了個手印,然後說,「這件事就到這。不過有幾句話我還是要跟你們說一下。咱們是做房地產的,做到這麼大也不容易,一點一點心血做成的。所以不要糊涂,不要胡來,別把幾十年的心血,一天揮霍光了。有問題,有矛盾,商量著解決,用正當途徑解決,千萬不能胡來。人家是來買房的,檢查工作的,有意見,正當提出來,咱跟人犯什麼橫,真到把顧客全趕跑了,協作單位跟你們解他除了合同,那有什麼好?聰明人怎麼辦這麼笨的事。要是再胡來下去,真沒什麼好,只能讓你們自己吃虧?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老三紅著臉說︰「是,是,謝謝警察同志開導。」

警察同志又向看門人說,「咱是看門的,不是把門的。看門是歡迎別人來,把門是不讓別人來,這個你要分清楚。看門堅持原則是對的,但也要有禮貌,要文明,不能將矛盾升級擴大化,那樣只會把簡單的事搞復雜!」

看門人連聲點頭說,是是。

看得出來,他是不習慣和警察打交道的。和警察說話的時候,他的全身緊張,臉上表情極不自然。全身在哆嗦。

老三也有點害怕,他一個勁地向警察說著好話,「麻煩你們了,你們在萬忙之中還來關心我們的工地,很讓我們感動,過幾天讓人給你們送錦旗去。當然,以後我也要教育他們,要文明,要有禮貌,不能象以前那樣沒有文化。是這吧,警察同志,以後要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你來找我吧,我一定收拾他們。」

警察冷臉著听著,完了以後告辭離開了。

第二天,這兩位負責任的警察同志,又到了花想容的辦公室。不過,他們不是來找花想容的,而是來找朱小軍的。

朱小軍正在看報紙,一看面前站著兩位警察,臉嚇白了。

警察同志說,「我們是來找你了解一點情況的,希望你能如實反映。」

朱小軍說︰「一定。」

警察又詳細地問了一次前天在工地上的事情,特別是問到花想容有沒有在工地上和別人有肢體上的沖突。

朱小軍說,「沒有,沒有。工人們圍著上來了,可沒有人動手。因為我們花主任是女人,農村人一般男人不打女人。很多人想打那個買房的老頭這倒是真的。」

「你去以後情況怎麼樣了?」

朱小軍說︰「我去了以後,介紹了我們主任的身份,他們就一個勁地倒歉,民工也就散了。然後我們就回來了。」

警察又問朱小軍︰「你看這個事情,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朱小軍嚇壞了,半天不敢言語。

警察看了他一會。

朱小軍搖搖頭,把頭低下了。

「那好,你在這上面簽個字。」警察把一張口供筆錄遞給了朱小軍。讓他簽上名字,還給摁上手印。

花想容和小沈在旁邊。特別是小沈,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嘴角里一直是一絲微笑。

花想容也低著頭不言語。

問完了,警察和花想容打了個招呼,就下樓走了。

警察走了,朱小軍過來問花想容,「花主任,前天的事情早過去了,警察怎麼來過問了,那不算什麼事情呀,也沒有什麼後果,怎麼搞得這麼大?」

小沈說︰「你還不知道,有人要對花主任和她女兒下毒手,這難道還不夠大吧。」

朱小軍說,「不會吧,花主任也不是個大人物,也不是大款,別人不會瞄上她吧?」

小沈說︰「誰知道,可能是花主任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一句話,說得朱小軍說不上來話了。他只好推說要上廁所,尷尬地出去了。

警察的調查,加大了這件事的嚴肅性,一下子搞人緊張了。

下午,花想容又接到那兩位警察同志打來的電話,問她有沒有新的情況,一再叮嚀,如果有新的情況,及時地和他們聯系。並且一再要她注意安全。注意孩子的看管和安全。

花想容听著警察的電話,突在感到這麼多年以後,社會上的正氣起來,好人還是那樣多,有這麼多的人關心,有這樣負責的警察在努力地工作著,她膽子也大了許多,也有一些安全感了。

不過,警察的調查,讓花想容對朱小軍非常反感。因為她靠女人的直覺,一定是她得罪了的人這麼干的。可是她花想容最近真的沒有和別的人有矛盾。更不要說得罪別人了。也就是剛剛上任,想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工作做出來點樣子給別人看看,看看她花想容是不是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

誰知道,剛剛一動,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老實說,花想從不是一個笨人。她有著女性的直覺,而且要比一般的女生還發達一些。同時,她還能做一點理性的分析。只是她出生在一個文化氣氛不濃的環境,所以才沒有考上大學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對于眼前的這件事情,花想容有自己的看法。

那封信上,明明白白地寫你,你再惹我們,我干了你和你的女兒。再惹我們,一定是我惹過他們。我惹過誰呢,除了去工地發現了建築公司的質量不過關外,她花想容真的最近沒有惹過任何為。還有就是讓朱小軍去檢查工地的質量,寫成書面的報告。這算不算惹了人呢?這是朱小軍的本職工作呀,讓他什麼都不干,天天混在辦公室,天天跟人花天酒地,那能行嗎?

而且再從寫信人的口氣上看,這個人也熟番她花想容,知道她有個女兒,也知道她在那里工作。能把信準確地送到了辦公室。這一切都顯示著這個人是熟人,退一步有熟人參與著。

有時花想容也想,是不是自己在工作上得罪了某個人,比如她升了,別人沒有提撥上來,所以寫信嚇唬她。後來一想不可能。因為沒有听到公司有誰能和她竟爭。這個職位必須是黨員,以前也干過行政。小沈吧,和她關系還算不錯,朱小軍吧,一個連入黨申請書也沒有寫的人,不可能做這樣的夢。

我們,我們,這證明她花想容得罪的是一伙人,不是一個人。這一伙人能是誰呢。

花想容一會覺得這人粗魯的語氣,很象一個農村人,干了你和你女兒,這人一副流氓的嘴臉,這不是倒個流氓的口氣嗎?

你再惹我們,從這里看,好象自己得罪他們的程度並不深,並沒有到不共戴天的程度,再惹他們才會胡來。這說明這封信只是他們用來嚇唬自己的警告自己的。

「什麼東西喲,」花想容在心里罵著。

她有時腦子里突然冒出一種想法,那就是把朱小軍從這個科室調出去,把這個建築隊的事情全給兜出去,看他們能怎麼樣。堂堂省城,還怕幾個流氓不成。可又一想,這樣,可能和這些人結了個死結,弄不好自己真要負出點代價。她花想容想的是過上好的日子,成為人上的人,可從來不想跟一幫流氓們拼個沒完沒了。

這件事讓花想容很不痛快。

更要命是她現在晚上一睡著,就又夢到自己收到了這樣的信件,不過比現實中更可怕,在夢里別人送來的是炸彈,一種黑乎乎的鐵疙瘩,一種她不不認識的槍的子彈。開始的夢是送這種東西,後來果真就有人在追趕著她,她總是跑呀跑呀地跑不動,腿上沒有了一點力氣,可是她還在跑著。

實在沒辦法了,她就把自己藏起來,有時是藏在童年時候的一個同學家,有時是在草叢中,有時是在大樹後,有時是一片樓的拐角處……可不管她怎麼藏,最後總是能讓人家找著。

醒來的時候,花想容常常是一身的冷汗,半天睡不著。

在黑暗中,花想容睜大著眼楮,看著將明未明的窗子,听著外面若有若無的風聲和汽車聲,她覺得人生真的是這樣可怕,人生是這樣無趣。無趣就在于要得到一個東西,先要負出很大的代價,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到了最後,當你得到想要的東西時,因為身心疲憊,原來美好的東西遠遠沒有開始想要它的時候那樣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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