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傳奇 六、神的召喚

作者 ︰ 格言

我被寶石中的影像弄得糊里糊涂。那一個晚上我沒有睡覺,一遍一遍地看著寶石中的影像。它象電影一樣,你一次一次地看,都是重復的內容,所不同的是當你心粗氣急時,里邊的形象很模糊,當你心平氣和時,那里的形象清楚極了。只是當他由小變大時,象電影中的鏡頭推移,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清楚到極端時,曾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夢不會這樣,夢中的形像章永遠不會這麼清楚,它老是那麼難以讓人看清,即使當時看清楚了,也沒有辦法記住。我曾經做過許著夢,有的很美,有的很妙,有的很奇怪,可當我醒來時,它們全都不見了。有的夢簡直可以直接寫成一本象征主義的小說,可惜想不起來。

一夜就這麼糊里糊涂地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過來了,首先想起的是昨天晚上在寶石中看到的形象。我把寶石拿在手里,對著窗子的明亮日光,仔細地看了三遍,沒有,什麼也沒有。黑色的石頭,依然是黑色的石頭,白色的一面,還是那種半黃不黃,半白不白的樣子,連那里邊的善根兩個字也看不清楚了。可能是因為房子里的陽光太強烈了,里邊的東西才看不清楚了。于是,我想到了照相館師傅的暗房,于是我鑽進被子里邊,把自己和石頭都藏在里邊,再看。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這個怪石頭,有光了看不見;沒有光了也看不見,倒底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看得清楚它里邊的人物呢?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別看我能跟和尚來幾句佛經里的句子,也別看我能盤起腿來坐一會兒,可真要修行,那差得遠著呢?和尚把這塊石頭給了我,也不給說說它的用處和用法,嗨,他們也是些心不太細的人。退一步說,也許昨天晚上,我壓根就沒有看到什麼石頭里的人物和形象,那只是我的一個幻覺,是我餓了幾天之後,身體發生病變而產生的幻覺。司馬南先生見了我,一定會這麼說,他可真聰明,他的岳父大人是著名作家劉紹棠,那是一個神童,十三歲上小學,用的課本里就有他自己寫的文章。十七歲上了大學,十九歲成了右派,在農村一呆就是幾十年。後來他平反了,開始寫小說,那小說我覺得很好,可有人說還不夠好。劉先生自己把自己的小說叫田園牧歌,也叫鄉土文學。劉先生可是上了牛津大學的名人錄的。中國的其他人,包括他們的哥兒們,說他的小說寫得不錯的人,能上那個名人錄嗎?

可惜司馬南先生不寫小說,他要寫,有一個老岳父教著,幫著,扶持著,那還不火呀。不過呀,司馬南先生還是有功的,他把那個假佛祖**給弄出來了。他要不弄,我就弄,那就輪不到司馬南先生做斗士了。我研究過太平天國的歷史,知道洪秀全是怎麼裝神弄鬼的,**跟那個有點象,他的名字中也有一個洪字。這不是湊巧了吧。**以為他是佛祖,我以為他是洪秀全,可見我的思維中主觀的東西也太多了一點。還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學得不夠呀,以後要加強學習。可現在,我被寶石中的形像弄得迷迷糊糊,我得想辦法把它弄明白。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弄不明白的,有些是當代人弄不明白的,有些是某些人弄不明白的,不知道寶石中的影像的事我能弄明白嗎?但我會盡心把它弄明白的。因為我是個好奇心很強烈的人。從小都是這樣。

從那個地方入手呢?我想起了那個人物身後的背影,那里象一個勞務市場,象一個專門接納農民工的勞務市場。西安這樣的地方不多,分別在四個城門那一塊。我決定先從南門勞務市場入手。那里離我們學校很近,騎自行車五門分鐘就到了。

我有一輛破爛的自行車,那是十塊錢從鬼市上買的。鬼市就是小偷們消髒的市場。西安有幾個。一個在東門里的小巷子里,一個在南門外,一個在西門外。小偷們偷了自行車,就推到這里來賣。一輛全新的車子,五、六十元就買了。我買的這輛是十元錢。樣子看著舊,騎著很是舒服。學校里的車棚存車費很貴,一個月要六塊錢,我要存兩個月,車子的本錢就沒了。存的越多,我賠的錢越多。車子存在那里,取呀放呀的很不方便,晚上你要回來遲了會,那些老頭子或者是老太太吊著臉,嘴里嘟嘟著,好象是你欺負了他們。在他們看來,最好是你把車子放進去,就不要取,讓他們賺安寧的錢,那樣天下就大吉了。所以我不在車棚中存車。我有我的主意。

經過幾天的觀察,我終天發現了一個可以放車子的地方。那就是學校教師的一個小院。這個院子是一個老建築,里邊住的都是一些老人,是那些退休了的老教師或是老員工。我先從門口傳達室的老人那里入手,告訴他,里面的某位老師是我的姑姑。他不知道听清楚了沒有,反正看得出他在大聲地答應著。這個老人是一個耳朵很背的人,跟人說話用很大的聲音,還愛說好幾遍。

從這以後,我三天兩頭地往那個院子跑,有時是去真的找我的一個剛退休的老師。她是一位心理學家,帶著一個女兒獨住,她的丈夫可能不在了,是離了還是死了,不知道。她的女兒是什麼樣子,我也沒有見過。只在老師的桌子台板下看見過一張照片,樣子笑得很燦爛。屬于那種將來要給偉大人物做老婆的那種人。

去這個院子多了,看門的老頭把我記下了。我還可以大方地跟他說,「老大爺,麻煩你給我看會車子。」

老大爺很高興地說,「放那放那,沒事,瞧你那車子破的,送人都沒有人要。再說這個院子里沒有生人來。」

我就把車子放在傳達室對面一樓的樓梯下面。那里有一輛三輪車,還有一把鐵杴。那一定是掃地的師傅的。我的車子跟他的放在一起很安全。沒有人會注意的。人常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小偷要把你給記下了,那就麻煩了。他一定會找到時間,找到地點,讓你的東西改變主人。藏東西這點本領是跟我的老父親學的,他老人家是個農民,一輩子住在農村,他有著農民的老實、樸實、耐勞,但也有農民的智慧和機智。以前是很看不起他老人家,才現對他很敬重了。也許我干一輩子也沒有他的進步大。我說的不是絕對的進步,是相對的進步。他的起點是那麼低,那麼可憐,現在,他兒孫滿堂,要房有房、要錢有錢,儼然是個貧苦地方的老太爺了。他一生完成的那些質的飛躍,是很了不起的。他老人家的成功,全在一個勤字,一個好奇心,一個不怕輸的心態。這些東西我從小就學會了。我也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強到對什麼東西都有光趣。象今天的這件事,因為晚上看見一個石頭上的白天再也看不見的影像,竟然意想天開地去找影像中的人。這在其他人看來是瘋狂的,不可思議的。不可思議的事,遇見了我這個不可思議的人,能結出一個什麼樣的不可思議的結果的。

人都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我卻總想著種豆得瓜。這種想法不是神經錯亂,就是有神在指引。

親愛的帥哥、美女們,不要皺著眉頭,不要一听到神呀鬼呀就皺著眉頭,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僅管你們皺著眉頭也很美,但不皺眉頭會更美。我不是個迷信的人,又是個學過科學的人。在中學階段,參加物理竟賽得過市級大獎呢!所有的課程中學得最好的也是理科。我的同學,他們學的是什麼呀,可他們堅持下去了,他們現在也成了了不起的人。我的一個同學,他們那里的蠍子多,他就去問一個老中醫,听說蠍子可以治風濕,又可以泡在酒里,這小子就收蠍子泡酒,裝到瓶子里賣。當初他干這事,象在鬧著玩,現在這種酒也成了我們本地的特色產品了。他現在也是市科委的一個頭,牛著哩,見人愛理不理。還有一個同學是學化學的,不知從那里弄來一個方子,把幾種化工原料弄到一塊,做成了一種漂白劑。他就讓老婆辭職回家了,雇幾個民工幾一些大鍋把原料和到一塊。我當初看著他一家人的樣子心理難受極了,他老婆可是有職業的人,好歹也是一鐵飯碗,可硬是听這小子的話給辭了。他老婆人也長得很俏的,看著讓人舒服,可有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回家跟這家伙在一個大鐵鍋里攪拌了。唉,世事真是看不透。幾年過去了,這小子的廠子現在搞大了,現在我們陝西的國棉廠子都用他的漂白劑。世事大了。他們這些事,教會我一個道理,現在的知識經濟時代里,要發財得有自己的專利,沒這個,你就是一只游狗,餓而胡走。跟大家說這些,無非是要告訴大家,我是一個用科學武裝起來的人,沒有根據的事,沒有來歷的事,我是不會相信的,也不會拿來跟大家胡說的,做那咱害人害己的事,有什麼好處的。

只所以跟大家說起鬼神,那是因為我對于鬼神有點研究。研究的對與不對,大家可以批評。農村的人都說,鬼神的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不可全信好理解,那是怕有人用這個來騙人。中國用這個騙人的多了,象黃巢、洪秀全,都是靠鬼神起家的。家發得快,敗得更快,他們到底也沒有成什麼大事,可惜呀可惜。來路不正,其能久乎?肯定是不能久。

為什麼對于鬼神的事不能不信呢?

這是因為鬼神是從人類本身分化出來的。考查鬼神的本質,古人以為那是一種精氣所聚之故。精氣與形體相對,是屬于一種看不見的東西。我這樣說,你肯定沒有明白。是的,以前看古聖對此的解釋我也不明白,後來看了一個叫弗洛伊德的書,算是有了一點開竅。可以說鬼神這種東西,從形體上說,是沒有的,但從精神上來說,它卻是不可忽略的。它是我們精神的外化,即是身外界的一種投射。說起人們的精神,大家一定會想起什麼意識啦、人格啦、感情啦、理智啦、意志啦等等……其實這些只是意識層面的東西,在我們的精神世界中,還有更大的更廣闊的一部分,它的名字叫潛意識,它平時看不到,在人的精神出現問題時,它才偶爾跚出來。以什麼形式出現呢?有時是一句錯話,一個笑話,一個事故,一個癖好,一段感情,一個神經病……治療它的方法,也非藥物一種可以起效,外國現在有心理診所了。那就是專為治這種毛病而開的。當然了,中國特色的治療是巫術,那是咱們最早的心理治療所。看到這里,你有一點明白了吧。明白了好,不明白,那就往下看吧。反正我這個人不保守,有點好為人師。

我只所以苦苦地追尋昨天晚上看到的石頭里邊的影像,那是因為我本能地覺得那里邊一定有我所要的東西。一個人要的東西必須經過意識和潛意識的雙重同意。意識象一個媚婦,它一會表現出她與潛意識毫無關系,說著與之相反的話,做著與之相反的事。但更多的時候,當潛意識把她引到潛意需要的東西面前時,她會能講一萬個借口,證明這樣做是合情合理合法合時合地的。結了婚的朋友們,請回想一下你的婚姻吧,你最終找到的對象,是你十**歲理想中的人嗎?是你跟朋友們說的那種人嗎?

好了,不說你們了。還是說我自己吧。

我從掃拉圾的三輪車旁邊取出破自行車,車上全是灰土,我拿出一張衛生紙,只把車座擦淨,其他的地方懶得動了,手沒事,一會反正要洗。

門房的老大爺看見我,大聲地喊︰「小伙子,人家都放暑假了,你怎麼還不回去呢?」

我回答︰「家里窮,我要勤工儉學。」

這句話讓老大爺很高興。他用更大的聲音說,「看,農村出來的孩子就是懂事,知道痛大人。孩子,別怕苦,吃了苦中苦,才有苦後甜,你將來一定會成個了不起的人的。」

兆頭不錯。

對于老人,我有一種本能的恐懼。總是把他們和樹精老怪聯系起來。是的,活得太長的人啦,樹啦,蛇啦……它們經歷了太多的時間,有了太多的經驗,也有了太多的智慧,不是精怪又是什麼呢?古人對這個也懂,古人把那些老人都叫賊。意即老而不死就會害別人的。用什麼害呢,那一定是用他的

智慧害的。從這個意義上說,智力也是一種法力。就象魔法師的法力一樣。

出了學院的教工院,我的感覺真不錯。腳步輕快,心情愉快。本來平時我是不肯多走幾步路的。因為在西安騎自行車多了,腿可能變細了。西安馬路真叫平,在這上面騎自行車太舒服了。你可以腰挺直,也可以象賽車運動員一樣弓著腰。不管怎麼樣騎,你的腿都能在自行車上劃出優美的弧線。在自行車上的人們,也可以盡量地展現自己。象那些女人們,有有一手捏著裙角,有的打一把小傘,有的披著披肩……女人們的腿扭成X形,大人則大大咧咧地叉開雙腿,展現著自己的鼠蹊溝,兩性的區別太大了,街上的風景也太有意思了。

我沒心思去欣賞這里的風景,我得去解開我心中的謎底。那一個夢對我來說,是神的召喚呢,還是魔鬼的嚎叫?是把我引向一個美麗的天堂呢?還是要把我引向地獄?這一切現在都不知道,答案只有在事情完結之後才能知道,不是說事滅事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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