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璧 第十八章 平江城

作者 ︰ 宮希彬

公元1366年9月,朱元璋以徐達為大將軍,常遇春為副將軍,率二十萬精兵,想集中優勢兵力消滅退守平江城內的周王張士誠。這是元末明初的年代,戰火紛紛,群雄並起。朱元璋掃除各種敵對障礙,揮兵南下,準備先消滅張士誠武裝力量,然後揮軍北上,劍指元大都,最後平定天下。戰亂年月,兵荒馬亂,普通老百姓並不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家里的壯丁被抓充軍,女的就被拉到營帳里充當軍妓,所以到處是躲避戰亂的老百姓,哀鴻遍野,淒慘場面慘不忍睹,真是典型的「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景象。

湖州一戰,張士誠大將呂珍、養子外號「五太子」等驍勇大將皆兵敗投降,朱元璋大獲全勝。杭州一戰,守將謝五(叛將謝再興之弟)也被迫開城門投降。如此,張士誠左右膀臂皆失,平江成為孤城,面臨南西北三面被圍之勢,張士誠已經在做魚死網破的最後掙扎。平江城是一座天然堡壘,地勢居高臨下,屬于易守難攻之地,另外城外護城河水深寬廣,是一道堅固的屏障,朱元璋的大軍雖然圍困數月之久,但是依舊久攻不下。

平江城後山有一片肥沃的草場,這里是張士誠的馬場基地,主要供給前線戰馬,另外戰場負傷的馬匹也在這里接受恢復治療。張士誠命養女張姍率領三千女兵晝夜駐扎在這里,負責數萬馬匹的前線調度和喂養。

平江城外的戰事一天比一天吃緊,常遇春和徐達僅僅一天之內就連續對平江城發動數次攻擊,平江城雖然佔據地形的便利,總能關鍵時候化險為夷,但幾場仗僵持下來,也是搞得張士誠士兵疲于應戰,騎兵和戰馬損失極為慘重,受傷的馬匹更是源源不斷地被送往馬場治傷和調養。

馬場確實很忙碌,所有的女兵都有自己的任務,比如切草料、喂食、衛生、疏理、放馬等等,每一個細節都需要投放人力進行系統管理,整個馬場的操作流程不次于今天的工廠流水作業。

劉乾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斜躺在一個寬敞的馬槽里,懷里還摟著那把乃爾不花寶刀,胸前還隱隱作痛,劉乾罵了普妮祖宗十八代,這小妞下手真狠,要不是當時她頭暈腦脹失手,估計這一刀劉乾很難活命。這個馬槽足足有六米長,平時十匹戰馬共同進食也是綽綽有余,然而此時僅有兩匹受傷的鬃馬「呼哧,呼哧」用長嘴巴蹭著劉乾的臉,它們倆也很納悶,馬槽里怎麼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個人來,看來並不是自己的同伴。

劉乾狼狽地從馬槽里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徑直來到馬棚外面,雖然渾身酸疼,但是不妨礙行動,滿臉被馬的唾液搞得粘乎乎的,胸口的傷需要馬上治療,否則會感染致命。

藍天白雲,晴空萬里,遠山近黛,牧歌四起……這樣的太平盛世劉乾都不知道多少日子沒看到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麼大的馬場,究竟誰投資建的?不記得青田夏山有這麼一塊好地方?這些馬場的女人也太夸張了吧,全是清一色的的古代戎裝服飾,縴縴一握的腰下掛著馬刀,粉女敕的脖子上還纏著一塊紅巾。呀——我明白了,這肯定是一處仿古式養馬場,平時招徠游人騎馬養生的,這些女工作人員自然都是穿著仿古式工作服,這是一種宣傳文化。

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正端著一簸箕草料,低頭急匆匆地向劉乾之處走過來,大概心事重重,並沒有注意到劉乾這個大活人。劉乾正想找人打听此處究竟是什麼地方,忙不迭地喊︰「喂——請問這是什麼地方?對了,你帶手機了沒有,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啊——來人啊,快來看啊,這里有一個奸細!」養馬女看到劉乾穿得不倫不類,說話又怪怪的,驚駭逃竄。她扔掉切好的馬料,掉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叫喊,敢情是去搬救兵去了。

滿頭霧水的劉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雖然有點髒污,但基本還過得去,這個女人總不至于看自己像個流氓吧?他張著嘴巴半天沒有合攏,心想︰至于嚇成這樣?我怎麼成了奸細了?沒搞錯吧?我是北京總隊特種作戰大隊一隊隊員,那是國家正義之師。呵呵,普妮是標準的俄羅斯奸細。哎,普妮呢?這小妮子一出地宮就跑了得無影無蹤了?難道傷害了我,還怕我報復?

劉乾胡思八想後,本想拍拍趕緊走人,迎面一大群舉著刀槍棍棒的女兵圍了過來,其中一個二十來歲、將領模樣的女人用手一指劉乾,轉頭問一個女兵道︰「你說的奸細,是他嗎?」

剛才那個女兵唯唯諾諾答道︰「是,就是他!」

「看你這份膽小的德行,一個奸細就把你嚇成這樣?一個月的老兵了,你已經不是新兵蛋子了。」將領模樣的女子不禁呵斥道,言語極為凌厲。

劉乾看在眼里很是過意不去,畢竟人家是為自己受到的批評,趕緊裝好人說︰「要怪就怪我模樣長得嚇人,你不要再責怪她了。你大概是這里的領班吧?你們這種服務態度還是很不錯的,我會向你們經理如實反映的。小姐,你帶手機了嗎?我要給家人打個電話——報報平安。」

大概那名女將領听得一頭霧水,滿臉寒霜說︰「臭奸細,你給我閉嘴!什麼領班、經理的,少給我裝蒜,你是不是朱元璋派來的的奸細?快說!否則我們就砍頭了,對待奸細我們從不手軟!」

劉乾听了這狠話,總覺得一個女孩子說話血腥味濃厚,心里感覺得慌,什麼奸細、砍頭的,難不成人家這里正在演戲,湊巧把自己當成群眾演員了?「哎呀——你們在演戲吧?對不起姐妹們,打擾了。」劉乾恍然大悟,接著說,「你們繼續,別因為我浪費鏡頭。」

「還給我裝瘋賣傻!拿下!押到大帳內,听候發落!」那個女將領似乎沒有耐心听下去,她認為劉乾是在故意東扯西扯,無非就是想拖延時間,好等待援兵。

「等等,陪你們打架可以,我先聲明我從未拍過戲,一旦收不住拳腳將你們打傷了,我可不包你們醫藥費。」

這群女兵仗著人多,早就躍躍欲試了,一看命令下來了,像馬蜂窩似地圍過來,上來就拳打腳踢,身手倒是很敏捷,可哪里是劉乾的對手,要不是劉乾憐香惜玉,這群娘們早就被他打殘了。劉乾一只手抱著大刀,另一只手左推右擋,連環腿上下翻飛,勢不可擋。這群女兵什麼時候見過這等功夫,紛紛圍在圈外不敢近前。

劉乾抱著大刀,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說︰「別打了,我是特種兵。此次到這里考古,不知怎麼就跑到你們劇組來了,不是有心冒犯。你們可以找來導演,我跟他解釋清楚。」

那個女將正是張士誠的養女張姍,她見劉乾身手了得,倒像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俠士,根本不像偷偷模模的奸細,難道這里會有什麼誤會?張姍看劉乾裝扮怪異,說話顛三倒四的,心想莫非是一個不慎闖入馬場的瘋子?不管怎麼樣,還是先禮後兵吧。張姍一抱拳,非常恭敬地道︰「在下是女將領張姍。壯士好身手,只是不知為何闖入此地?難道你果真是朱元璋手下,前來我地刺探軍情?大丈夫行事需光明磊落,你可以回去告訴朱元璋,我們誓死保衛平江城。」

劉乾模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回應道︰「什麼張士誠、朱元璋的,亂七八糟的。我是南田鎮人,這是我老家,我現在迷路了,胸前又受了點刀傷,如果你們有刀傷藥可以拿來用一用。」

「哎呀,壯士竟然身受重傷,來人!趕緊準備刀傷藥給這位壯士包扎傷口。這麼說你不是朱元璋的手下,既然如此,我們非敵既友,那就是我張姍的朋友。換一身干淨的衣服,壯士請到帳內備茶一敘,可否?」張姍見劉乾年輕有為,身手不錯,頓時有了結交招募之意。

劉乾低頭一瞧,身上髒兮兮的,不管怎麼說,換一身干淨衣服是真的,在這麼多女人面前,有失自己帥哥的形象,以後找個時間,再問問這里拍什麼戲?自己無意客竄一把,無論如何也要向導演要點出場費什麼的,過去部隊出一場影視劇,一天一人六十,這回我怎麼也得要一百。

沐浴更衣,女兵給劉乾換了一身的古代長袍,這身寬大的衣服穿在身上很舒適,感覺很有趣。再看看劉乾足踏武士靴,頭戴儒仕巾,腰懸乃爾不花寶刀,簡直美比潘安,貌似宋玉,幾個服侍劉乾的女兵都瞠目結舌,俏臉上紅暈一片一片的。

大帳內女兵分兩排站立,張姍獨坐一張紅檀木將軍席,旁邊空著一張席位,大概是給劉乾準備的。

看到劉乾儀表不凡地走進廳堂,張姍情不自禁暗暗喝彩,心想此人如若不是朱元璋派來的奸細,我正好司機招攬過來,為父王張士誠所用,眼下戰局動蕩,平江城正是缺少人才的關鍵時期。

「壯士果然氣宇軒昂,氣度非凡。我父周王張士誠也是一位禮賢下士的君王,國家危難之際,正缺少你這樣的國家棟梁,你可否為國效力?」張姍巾幗豪邁,似是英雄惺惺相惜,她有心趁機拉攏劉乾加入平江城。

「等等,有點亂,我有點頭暈。你父親是張士誠?你的意思,平江城外是朱元璋的大將徐達、常遇春?」劉乾似乎有點清醒,難道自己穿越到了元末明初?看張姍的言語神情亦不似說謊,劉乾無論如何都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幕,試探地問︰「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是哪一年?」

張姍美目有些瞠目結舌,心想︰這個人為何如此奇怪?連自己生存的時代都給忘了,瘋瘋癲癲的,可惜了一副好身手。雖然心里有些可惜,嘆息這樣的人才不能為自己所用,張姍還是如實回答劉乾,只是語氣里少了一些熱情,道︰「公元1366年,這里是張士誠都城平江城。」

劉乾面如土灰,大驚失色。回想到劉伯溫地宮那個會發光的八卦璧,想到自己和普妮天旋地轉的昏迷,還有那周身炙熱如火、全身細胞聲聲爆裂的情景,這一切說明了什麼?難道我真得回到了六百年前的元末明初?來到被朱元璋圍困的平江城內?前思後想,劉乾認為,八卦璧是一個穿越時空的擊發器,普妮和自己無意間打開了樞紐,此時已經被送到了劉伯溫預定的六百年前。劉乾感覺精神有些抓狂,這一切的變化太不可思議了,現在置身于古代時空,要想回到未來,必須再一次將八卦璧重新組合,也就是再一次激發時空穿梭器,這樣就可以回到自己生活的時代。現在八卦璧的八塊玉佩究竟在何方?普妮又身在何處?人海茫茫,怎樣才能找到呢?

劉乾無論如何也不能平息此刻的心情,回到一個自己所不熟悉的時代生活,就像一個大人,生活好好的,突然被變成一個孩子,周圍的人都不認識你,最可怕的是你不能承認現實的一切,這真真實實的是一種痛苦。幸好劉乾與生俱來就是性情豁達之人,反正願不願意,都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下來,至少為了回到將來的時代,還要不畏艱難困苦地尋找八卦璧,並且完美的組合起來。

劉乾苦笑一聲,站起身子向張姍抱拳道︰「張將軍,請恕我剛才神情怪異,前言不搭後語,呵呵,其實我昨晚喝多酒了,今早醒來,不知道為何卻跑到你這里來,若有得罪之處,請多多海涵。另外,我有一事相求?可否直說?」

張姍本來對留用劉乾沒有抱什麼希望,現在看到劉乾表述正常,剛才渾渾噩噩,原來是醉酒所致,怪不得他大腦一直不清醒,張姍微微欠身還禮道︰「壯士不必客氣,想來一切都是誤會。如若可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請說。」

「那我先在此謝過了,以後叫我劉乾即可,壯士長壯士短的,呵呵,在我們那里不流行,我听著不太適應。我有一個女同伴叫普妮,身高跟你差不多,跟我穿的服飾一樣,現在失蹤了,我想她應該也在平江城內。」

「只要在平江城內就好辦多了。我馬上派人去查看,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劉兄盡管在此等待消息。」

張姍幾番欲言又止,劉乾知道她有話要說,可能是不方便開口,劉乾性格豁然說︰「既然是朋友,就可以坦誠不公,不必掩藏。你有什麼要問的,盡管說出來。」

張姍見劉乾如此快人快語,就不再猶豫說道︰「大元氣數已定,現在四方群豪並起,像劉兄如此英雄何不積極響應,成就一份事業?現在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劉兄你有何打算?難道就沒有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劉乾神情茫然地搖了搖頭,非常淒涼地說︰「其實我最想的一件事情就是回家。需要找到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但茫茫人海,無疑是大海撈針。更何況朱元璋在城外殺機四伏,我也出不去。」

「回家?戰亂時局,何以為家?」張姍不忍見劉乾傷心的樣子,眼露母性的溫柔說︰「想回家也不難,改日我請求父王,派人護送你出城。以後我就是你的朋友,你暫時留在我們身邊,以後有機會再作打算,如何?」

劉乾心想,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徐達和常遇春兩員虎將把持城外,我要想一個人出城,無疑痴人說夢。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舉目無親,居無定所,忽然間受到美女張姍的關心,劉乾很感動,第一次感覺一個陌生女人對自己如此之好,他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受不了別人的恩惠。劉乾感動得看著張姍,張士誠早晚被朱元璋吃掉,到那時這個弱女子又該何去何從呢?劉乾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心盡力保護這個關心自己的善良女人。

張姍起身來到劉乾面前說︰「劉兄,我也有一事相托,不知可說否?你有一身的好本領,我的馬場女兵正好缺少一名武

藝高強的教頭,我看你擔當我們的習武總教頭好了。」張姍很真誠地看著劉乾,見劉乾沒有直接反對,對眾士兵說,「傳我命令,從即日起,由劉乾擔任全軍習武總教頭,負責大家的軍械操練。」

劉乾的本領,在場的女兵是親眼目睹,自是很高興他成為大家的教官,于是女兵列隊集體歡迎。劉乾是一個很看得開的人,既然稀里糊涂地來到這個時代,還是一切順其自然,就算是稀里糊涂得過吧,干嘛跟自己過去?雖然暫時不能成為前呼後擁的大將軍,目前至少可以帶點兵,不如先把馬場三千女兵培養成一支虎狼之師,至少為這個時代貢獻一點力量,同時還可以等候失散的普妮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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