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群發寒冰箭公開課
時間在阿蘭迪斯釋放混沌箭與恢復法力值的循環中悄然流逝……一邊細細咀嚼著來至術士符文包中、依稀存有幾絲余溫的煙燻雞腿，埃德隆也不時檢查一下懷里的附魔沙漏——每隔兩個小時，無需人為翻轉，沙漏中的細小沙礫便會經歷一次隨自然下落、亦或逆重力上浮的奇妙過程。(最穩定，，.)
「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埃德隆。」
無意間瞥見學徒的小動作，阿蘭迪斯也開口道︰「過會我還要去旁听法術課，今天的訓練就到告一段落好了。」
「導師。」
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邊殘留的油脂，埃德隆連忙站起來向著後者點頭致意，「那我就先告辭了。」
出現在傳送門的另一端，夜幕早已降臨，兩只藍紫色皮膚的高大虛空行者仍在履行它們守衛的職責。而借著聖殿建築中投射出的點點燈火光亮，一邊披上他的灰色兜帽，埃德隆也向著梅瑟比斯學院一路小跑過去……
「唉~你這個家伙來得還真是非一般的準時。」
將雙手揣在法袍左右的口袋里，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雷薩恩也轉過頭望著身旁的卡斯塔克，「呃……那個，他也要去。」
「本天才可是去測試隱身藥水的效果~！」雖然戴著寬大的兜帽，埃德隆還是不難發現卡斯塔克說話時露出的兩顆小巧虎牙，「哼哼~精煉後的藥水可以持續一個小時的時間，當然啦~~如果期間釋放法術、或是用法杖去敲別人的腦袋，引發的魔力節點震蕩可是會是令隱身效果解除的說……」
學徒點頭表示同意——所謂法術或藥水所達成的隱身效果說白了就是一種障眼法，只是和魔術師通過暗示、談話與第三者來分散觀眾注意力、又或利用後者視線死角所完成的戲法相比，將受術者周邊空氣扭曲的隱身術要顯得高級許多。
值得一提的是，某些生活在其它星球或位面的生物則與生俱來地擁有光影層面之上的能力，例如少數魔嬰可以將其本體隱藏相鄰的亞位面中規避傷害；即使身處物質位面，部分幽影獸ヾ還能夠在短時間遁入陰影位面、在需要時出現在目標身後給予致命一擊或是逃之夭夭……同樣，那些掌握了這項技能的高階刺客則更習慣將其稱為暗影步……
擰開玻璃瓶上的軟木塞，首先進入鼻中的便是幽靈菇的特殊草藥味，深吸一口氣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埃德隆也將淡粉色的藥水盡數飲下……
身前空無一人~~唯有學院大門前的兩尊秘法傀儡正呆呆地屹立在原地；
意識到藥劑已經生效，心中暗舒了口氣後正欲開口，埃德隆倒是率先听到了雷薩恩的低沉聲線，「埃德隆……」
「我在這。」一邊小聲回答著，學徒卻感到有什麼軟乎乎的小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袖子，「卡斯塔克？」
「本天才只是在確認你們的位置而已，一會走路的時候可別踩到我！」
慌慌張張地松開手，片刻之後，周圍卻傳來一聲來至雷薩恩的悶哼，「嗷！我的腳……」
昏暗之中，沿著建築與牆體邊慢慢前行，埃德隆很快理解了雷薩恩計劃的關鍵——糟糕的光線使得肢體活動時帶出的淡淡人影輪廓幾乎無法被偵測到，不僅如此，下了一整天的細雨也在入夜後逐漸停歇——隨之減少了雨幕中隱身者暴露的可能性。
當然，中途的磕磕踫踫是少不了的——畢竟三人都不是正式職業者，正式法師間通過精神力互相定位的技巧對他們來說還太不實際。不一會兒，雷薩恩的語氣中漸漸多了幾分惱怒，「抓住我的胳膊，卡斯塔克小笨蛋……！」
法師塔諸多的高層建築間遺留出了面積相當可觀的空地，除了必須的道路，在對余出空地的利用方面——梅肯之手的牧師往往會將這些空地改造成精致小巧的花園、或是種植一些較稀有的草藥。而包括阿祖斯聖殿在內的三塔則更傾向于將路面拓寬、變成統一的石磚廣場以應付任何可能需要集中人員的情況。
來到今夜群發寒冰箭公開課的舉辦地，望著近百塊尺寸約有三英尺見方、表面散發著陣陣寒氣的正方形冰晶所圍出足有數千平米的長方形區域，埃德隆很快認識到這里將作為梅瑟比斯學院公開課場地之一，並一直從深秋使用到冬末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從遠處望去，由于魔法水晶照射角度的緣故，其內部看上去就好似小型露天影院或是競技場的大型冰雕也隨之折射出深淺不同的藍色光亮——誰說阿祖斯聖殿的法師不懂藝術和浪漫來著？
鑒于聖殿一貫的「學風」，在院方提前于傾斜冰面表面切割出大段階梯、又在這一基礎上安置了長椅和其它充墊物的場地內，那些提前趕到的聖殿法師大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他們隨身攜帶的法術筆記與書籍上。除此之外，各式法袍中也不乏少數閉目冥想、又或低聲交談的身影。
感嘆之余，三人也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小心翼翼地朝著場地邊移動，一邊悄悄打量著陸續趕來，身披不同顏色斗篷或法袍的中高級法師，埃德隆卻看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身影~
阿蘭迪斯正抱著雙手面無表情地側身站在數塊冰磚所余出的出入口前，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名相貌年輕的高級法師，和前者一樣，這位法師的左臂也佩戴著一枚紫色奧法之眼的布制臂章，估計同樣是這堂公開課的助教。
原來導師所說的旁听就是這個……埃德隆頓覺一滴冷汗從腦後落下，「導師什麼時候又對冰系魔法感興趣了……」
「等等！」
想到這里，埃德隆卻看見阿蘭迪斯伸出手攔住了一名準備進入現場的灰袍學員，「抱歉~本次公開課只對正式法師開放，請回吧~」
打量著對方兜帽下的兩點冰冷的綠芒，那名「聖殿法師」的表情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
「那位助教有些棘手啊！」
雷薩恩嘆了口氣，「管不了這麼多，咱們去光線相對較差的四點鐘方向踫踫運氣吧。」
攝手攝腳地攀上近一米高的冰磚，雖說其光滑表面為翻越增添了幾許難度，雷薩恩還是忍著從衣物織層中透出的寒氣，抓住卡斯塔克的兩只手將其拽了上來；而學徒也是依葫蘆畫瓢，避開兩人的淡淡輪廓，從旁邊的狹縫中爬了過去；再順著冰塊砌成、表面鋪就了一層藍色織物的階梯向上，法師們的長椅已近在咫尺……
「阿蘭迪斯法師，剛才我似乎偵測到了兩三個微弱的精神力波動。」
與此同時，望著不遠處一圈無人的冰塊柵欄，高級冰法師歐克托?福德也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
看了看歐科托指出的方向，阿蘭迪斯的眼中卻透出了一絲笑意，「也許是法器或是魔法書的共鳴吧？」
對于術士听上去更像是疑問的回答，微微點頭，歐克托?佛德也轉過頭望著幾名滯留在不遠處的學徒開了口，「馬上要上課了，那些學徒該怎麼辦？
「讓他們遠遠的旁听好了，畢竟高層也沒要我們把他們趕走~」
就在兩人交談的當下，一道蔚藍色地傳送閃光中，夾雜著從其深藍法袍邊散射出的細碎冰屑與淡淡凍氣，本次公開課的主角、冰魔導師帕克?羅斯特恩也出現在主講的位置上。
伴隨著前者出現，場地中僅存的低聲交談聲也立即消失不見，除了伴隨高階職業者那特有的精神威壓，仔細打量著幾縷圍繞魔導師旋轉的凍氣，阿蘭迪斯的瞳孔卻是微微一縮——著分明是自己夢境中霜凍領域的弱化版。
看見帕克魔導師已經現身，歐克托?佛德也只能聳了聳肩，「好吧……」
「我就直接進入今天課程的主題——我想在場的各位已經提前閱讀或是基本掌握了群發寒冰箭的釋放原理，下面我將簡單講解一下其中較常見的幾個難點︰首先是多重寒冰箭的塑形與維持初始法術優先性間的權衡……」
盡管帕克魔導師長長的花白胡子與頭發所營造的經典法師形象多少會給人老態龍鐘的觀感，除此以外，與法袍顏色如出一轍的手套也能引起他人的猜測，但隨著前者富有中氣的低沉嗓音響起，現場包括阿蘭迪斯在內的絕大部分學員也集中精神，以避免因突然走神而漏過關鍵知識的尷尬情形出現。
「……正如我剛才所講到的，冰晶的凝結生長是無序中的相對有序——這樣的法則在我們所處的晶壁系中相當常見，長期而言，晶壁系內部由秩序向混亂的大方向並不會改變，但了解並認識單一法則的也可以提高我們對于整個位面甚至晶壁系的認識……」
「我們的精神力可以控制冰晶凝結生長的大方向，但從微觀層面觀察，冰晶的凝結過程並不受施法者的意志所左右。」一邊說著，帕克?羅斯特恩也張開右手，在後者的精神力操控下，一團被雪白寒氣所包裹的晶瑩也在翻轉中逐漸成型，並以適宜旁人觀察的一英尺大小呈現在眾人眼前。
微微掃視全場，在為冰塊加持了浮空術後，魔導師也松開他的右手——在眾學員不約而同的吸氣聲為背景下，伴隨著冰晶生長時特有的清脆聲效，體積增長之余，更多尖銳的不規則冰柱也從冰晶表面隆起，並向著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靠~~如果把這個東西丟出去，那豈不是暗黑經典技能冰封球的雛形麼……」
看到這里，阿蘭迪斯也不由得暗自吐槽道。
然而正如術士的想法一般，帕克魔導師很快露出了微笑，「我想你們之中一定有人會想著把這坨冰塊丟出去，然後在想要的時間與地點令法術解體，利用碎片來對目標單位進行殺傷——事實上這是很好的想法！」
人群中很快傳出一陣善意的哄笑；
「不過作為講師，我並不看好如此操作的安全系數——考慮到碎片分解後的隨機拋射軌跡，施法者至少要承擔百分之五被碎冰命中的可能性不是嗎？」
攤開雙手，帕克?羅斯特恩也繼續道︰「另一方面，如果能夠進一步提高法術的穩定與可操控性，我想這個法術還是具有相當的潛力；回到群發寒冰箭的主題上，剛才我塑造的原始體可以作為一種參考；當然，你們也可以在韋德斯通*師所撰寫的《群發寒冰箭釋放手冊》、以及《希瓦德法術筆記》、《進階寒冰箭與高級塑能》等著作中找到相應的參照……」
「接下來用精神力鎖定你的目標，如果是剛開始嘗試的話︰建議你們所設定的目標最好不要超過三個……次一級的選擇則是設置出大致的發射方向，以犧牲命中率為代價來提高寒冰箭的數量，這在某些情況中會很有效。」
些許書頁翻動與筆尖與紙張摩擦的雜音下，處在帕克魔導師控制中的不規則冰晶也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下面我將釋放這個法術。」
話音未落，二十四枚拳頭粗細的寒冰箭便呼嘯著向著魔導師的正前方飛射開去，下一秒鐘，這些一尺多長的冰箭已在聲聲脆響中化作朵朵晶瑩地冰花。
而在專供學員教職員就坐的第一排長條座椅上，阿蘭迪斯也將帕克?羅斯特恩釋放群發寒冰箭的整個過程完完全全地記憶在腦海中——很明顯，由于場地與課堂教學的限制，帕克魔導師釋放出的寒冰箭並沒有涉及理想中360°的全圓形範圍，而僅僅覆蓋了約有120°的狹窄扇形區域；
雖然阿蘭迪斯眼下掌握的塑能冰系魔法不過霜凍射線、寒冰箭、冰霜新星等寥寥數個技能，但在術士看來︰雖然表現不同，但群發寒冰箭與群發火球術卻有著諸多的共通之處……這也正是阿蘭迪斯自告奮勇、向院方爭取到本次公開課助教的緣故——如果能夠從中學到更多關于群發的技巧，自己又為何不能嘗試相對更高級、類似群發暗焰長矛甚至群發混沌箭一類的法術呢？
想到這里，游離于術士眼中的魔力火焰也變得更加旺盛起來~
「……現在請我們本堂課的助教，阿蘭迪斯法師與歐克托法師再為各位演示一遍，之後我會簡單講解群發寒冰箭在實戰的應用、以及分享我一部分關于冰系魔法的經驗。」將頭轉向阿蘭迪斯的方向，帕克?羅斯特恩也緩緩伸出了左手。
「我去……老家伙你這不是存心增加我的曝光率麼~！」
內心反詰之余，阿蘭迪斯還是老老實實地站起身……
數息過後，在眾學員抑制不住的驚呼中，伴隨著「你群發寒冰箭的熟練度提高到」地熟悉提示，作為主講的帕克魔導師很快露出了微笑。
「作為一位並不主修冰系的施法者，盡管十六枚寒冰箭當中有兩枚的飛行軌跡還有待商榷，但你的表現仍屬于優秀的範疇，阿蘭迪斯法師。」
「謝謝！帕克魔導師。」事已至此，自知已沒有了遮遮掩掩的必要，阿蘭迪斯也大度地向著帕克?羅斯特恩點點頭，然後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也不知道那老狐狸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所幸自己一直沒有中斷對于秘法之蛇的訓練，否則前者又會以怎樣的表情評價一個失敗或是糟糕的法術演示呢？一邊思索著，同樣身為助教的歐科托?佛德也以普普通通的九枚寒冰箭成績結束了他的演示。
與此同時，場地內靠近最後一排長椅的某個不起眼角落中，望著不遠處凝結在塔樓灰色磚石表面的兩朵冰晶，從卡斯塔克手中接過一瓶新的隱身藥水，雷薩恩也將頭轉向身旁的埃德隆，「剛才那位厲害的黑袍助教就是你的導師？我听見帕克魔導師提到‘阿蘭迪斯’這個名字，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一邊憨厚地笑著，埃德隆也抓了抓他的腦袋，「沒錯~那位正是我的導師阿蘭迪斯……」
「你個家伙也不早點說！」
相比雷薩恩的滿臉哀怨，一旁的卡斯塔克卻是安靜地把玩著手中的玻璃空瓶，只是因為隱形術的緣故，其嘴角的一縷弧線倒是無人察覺……
「……由衷地祝賀你~~阿蘭迪斯法師！話說這麼多年來，帕克魔導師也很少對他人給出優秀的評價。」
對于歐科托法師不太好看的臉色和有些陰陽怪氣的話語，阿蘭迪斯也只能以一句「呵呵」作為自己的回應；反觀主講的位置，魔導師老頭子的精神依舊充沛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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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ヾ幽影獸︰棲息于幽影位面中的野獸，習性凶猛而狡詐，單體強壯或習慣于群體捕獵。皮膚或毛發大多呈灰黑色，視覺功能退化嚴重，以嗅覺、听覺能力見長；個體普遍具有幽影類法術能力，對暗影系法術的抗性較高。與物質位面相似，幽影獸的棲息地受到地形地貌的影響，常見種類以幽影狼、幽影山獅、幽影豹、幽影熊為主，在某區域也不乏幽影九頭蛇、幽影獅蠍怪一類的高級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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