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流天縱 第2卷 人不風流枉少年 第064章 白蓮羽仙(二)

作者 ︰ 安兮

「羽哥哥,且听兮兒一歌。」雲天縱微微一笑,釋然的融化了離別的淒涼。

渺茫的如置身于淡淡的暮光一般,周圍的白蓮也隨著清風散出陣陣的清香,在碧色的池水中招展。

「夢隨風萬里,幾度紅塵來去,人面桃花長相憶,又是一年春華成秋碧,莫嘆明月笑多情,」

僅僅一句,便已如那滿池的清香一般,散入了透明的空氣中。遠處的月祁藍和閻星逸皆是一怔。月祁藍滿臉的狂熱。這位雲仙姑娘,竟是再次唱了一曲,此生更有何求!

月祁藍取出了焦尾琴。焦尾琴,由烈火中一段尚未燒完、聲音異常的梧桐木制成。月祁藍眸中的水色凝成了一片冰藍。

他乃是琴中高手,在琴的造詣自是旁人難以相比,非常精通于音律。待荷葉上絕美的少女淺淺哀婉凝著萬千情感,萬縷情絲,千般纏綿的一句︰

「愛早已難盡,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瀟瀟暮雨,天涯盡頭看流光飛去,不問何處是歸期——」

他的琴聲已經跟上了遠處的歌聲,如九霄中一抹明霞一般明亮而美好,蒼茫飄渺的不著一絲塵埃。琴聲很快便入上了高潮。雲天縱微微一笑,臉上綻開萬千風華。

「今世情緣不負相思引,等待繁花能開滿天際,只願共你一生不忘記,莫回首笑對萬千風景——」

這一句,撥動了落凌羽內心的琴弦。他是多麼希望此刻停留在永恆。這樣的話,便是能夠與他的兮兒永遠在一起了!他舍不得,是的,舍不得,他從未如斯思念過一個人,五年光陰,反反復復,輾轉難眠,纏纏綿綿,思念化成了鴛鴦,如何斷得了線!

雲天縱不得不說,這月祁藍確實是音中難有的天才。朱唇皓齒中緩緩沉吟出一彎月輪,仿佛高高的懸在了空中一般,柔和的照耀在周圍人的臉上。周圍人又是痴迷,又是沉醉。

「夢隨風萬里,幾度紅塵來去,人面桃花長相憶,又是一年春華成秋碧,莫嘆明月笑多情,」

落凌羽驀地眸中流出一滴清淚,她唱的是明月,更是自己這個如月亮一般需要她這顆太陽來照亮,來溫暖他那冰冷的心,心底緩緩流瀉出一池的春水,沒有愁怨,更多的竟是感動和欣喜!

月祁藍的眸子愈發得熱烈,她的聲音,真的有如天籟一般,她對音律的造詣,遠遠在他之上。今生若能得一如斯知己,共賞漫天飛花柳絮,夫復何求!

閻星逸雖不精通音律,卻也只這聲音,這曲調,確實是當世難求!可是,腦海中,居然浮現了雲天縱——那個雲家小少爺的一顰一笑,頗為不解,卻又是掙月兌不掉!

「愛早已難盡,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瀟瀟暮雨,天涯盡頭看流光飛去,不問何處是歸期——」

月祁藍的琴聲緩緩地寫出了一灣月牙泊,心中一陣陣觸動,這殘缺而淒美的明月,竟然就那麼幻化在了他的心頭,散發著淺色的白光,莫非,這就是雲仙的心中所想?

眾人看向天空中的旭日,一瞬間,這竟不是太陽,仿佛成了一輪如鉤的殘月!

驀地,聲音開始如海洋一般,一潮接一潮,像一塊無瑕的翡翠閃爍著美麗的光澤層層鱗浪隨風而起,伴著跳躍的陽光,伴著眾人的心,在追逐,再嬉戲。數葉白帆,在那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海面上,就像幾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輕悠悠地漂動著,漂動著,恍若又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今世情緣不負相思引,等待繁花能開滿天際,只願共你一生不忘記,莫回首笑對萬千風景——」

不知道這海潮是琴音,還是歌聲,也許更多的是琴歌和諧的完美的效果。眾人的眼前仿佛看見了那輪明月漸漸的變得圓滿,變得完美無缺。落凌羽的眼中都是滿滿的欣喜之色,這是在祝福啊!兮兒定是希望我能夠變得圓滿!兮兒,此生有你,我落凌羽又有何求!

「今世情緣不負相思引,等待繁花能開滿天際,只願共你一生不忘記,莫回首笑對萬千風景——」

一個圓滿的結尾,琴聲也戛然而止。一瞬間,眾人看見了那一輪明月和天空那一輪旭日仿佛重重合合在了一起,分不清是皓月還是旭日。個個臉上都是一片神往的神色,仿佛經歷過月缺月圓、離合悲歡一般,終于看見了自己所追尋的幸福,荷花的幽香飄著醉人的歌聲,不絕如縷,難以忘懷。

月祁藍的臉上都是喜悅,自己終于能夠和這個自己所向往的少女合奏了一曲!在與雲仙的聲音相合中,好幾處本是沒有頭緒,不知如何輕彈,那歌聲似是有了一種牽引一般,將他的琴聲更是帶上了一種難以企及的高度,心境似乎也有了很大的提升,滿滿溢出的全是欣喜、滿足,這個少女的聲音就如九天之籟,凡塵之人又何能企及,不由得十分感動,這少女,果真是厲害!驀地眼前浮現了一身白衣面容張狂飛揚的少年,風流灑月兌,可不就是雲家小少爺——天縱!

閻星逸在此曲中腦海中滿是那身白衣那個狂少年的身影,明明是一曲愁怨的歌曲,竟是淡淡化成了翩翩的蝴蝶,飛落繁花之上,竟透露著春天的生機,明明是悲傷,卻漸漸變成了完美無缺,令人怎麼能不感慨少女的歌聲有如神曲一般,時高時低,猶如潮起潮落。心頭的海潮涌到岸邊,輕輕地撫摩著內心的那一片沙灘,又戀戀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遠不息地撫摩著,在沙灘下劃出一條條的銀邊,永不止休,而那干旱的沙灘似乎也長出了女敕綠,不再被灼灼的日光照的滿是傷痕!

落凌羽的臉上愈發的美好,本就絕世的容顏愈發得飄渺遺世,不由得驀然一笑,滿池的蓮花似乎在一下迎風擺動,搖曳生姿,似是吸收了月光和日光的精華,完美到白的徹底!

「兮兒,這首曲子叫什麼?」落凌羽柔和不帶一絲清冷的問道。

「相思引!」似是有大顆大顆的珍珠墜落在了碧玉的盤子中,聲音清脆的不含一點雜質。似是說給遠方的月祁藍听一般,這三個字月祁藍听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閻星逸也是听得透徹。

「好名字!」三個不同的絕世少年竟是異口同聲的答道。

「夢隨風萬里,幾度紅塵來去,人面桃花長相憶,又是一年春華成秋碧,莫嘆明月笑多情,愛早已難盡,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瀟瀟暮雨,天涯盡頭看流光飛去,不問何處是歸期,今世情緣不負相思,等待繁花能開滿天際,只願共你一生不忘記,莫回首笑對萬千風景。」三個少年竟是再一次緩緩的念著這首曲子的詞。雲天縱心里卻暗暗驚訝,果真,天才就是天才,只一遍便是能全數記住了!

「兮兒——」落凌羽低低的喚道,縴細的手指觸到了雲天縱那無可挑剔的面龐上,他的心似是有什麼東西緩緩的擱淺了,什麼也就釋然了,他還有兮兒,永遠的兮兒!

「羽哥哥,無論何時,都要記得兮兒會一直在你的心里,明白嗎?兮兒有一首詩要送給你——」雲天縱從懷中取出了一方絲綢,上面繡著幾朵清荷。花隨玉指添春色,鳥逐金針長羽毛。這繡的當真是惟妙惟肖。落凌羽接過絲綢,只見絲綢上有四行詩︰

雲流雪飛花漫漫,天自一方盡隨緣。縱然楓凌凝霜寒,莫把夙愁晚來嘆。

落凌羽微微一笑,一瞬間恍惚了天空中的紅日,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急急的收了手帕,前面三句詩的第一個字不就是那金陵第一紈褲嗎?兮兒竟是如此身份,我更應該為了她變得強大,這樣才能夠保護好她啊!兮兒的武學不在我之下,我若是不努力,我落凌羽又如何能夠站在她的身邊!剛才那一身藍衣的少年和一身紅衣的少年的武學並不在他之下,容貌也不在他之下,而且對兮兒目光中的那一絲他看得透徹。兮兒如此優秀,身邊又怎麼可能缺少絕世的男子!所以,他落凌羽自是不能夠讓他的兮兒失望!落凌羽的目光中再次泛起了一絲光芒。

這急急的一收,所有離別的愁緒也消散了透徹!落凌羽的目色望向那遼遠的天空,眼神中沁出了一絲一絲的如月華一般的清泠,還帶著一絲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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