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悌
無憂態度不好,阿桃也沒生氣,淡定地笑了笑,讓人把飯菜撤走了。無憂悶悶地坐著,好一會,阿桃又走了進來,微笑道︰「公主,巫教主過來了……」
無憂怔了怔,抬頭看向阿桃,阿桃意味深長地挑挑眉,淡笑道︰「公主,太子殿下和縴雲、弄巧姐姐在幫你準備訂婚的禮服,稍晚點會回來的。」悌
無憂蹙眉,這算威脅嗎?
正想著,巫莫寒在巫晏修的陪同下一起走了進來,看樣子兩人相處的很好,巫莫寒一向冷漠的臉都帶上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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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氣惱地瞪著巫莫寒,巫莫寒終究臉皮不夠厚,看到無憂面色不善就尷尬地躲開了她的視線,對巫莫寒說︰「義父,你一定想和無憂單獨說說話吧?那你們聊,我一會再過來。」
他說完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還善解人意地把屋里的宮女都叫了出去。無憂卻沒那麼放心,阿桃都警告了自己,那付有恃無恐的樣子讓她不能不放在心上。
巫莫寒武功是高,畢竟單槍匹馬,自己又幫不上忙,要是自己真的告發了他們,以巫莫寒的勢力,這些人害怕他報復。怎麼可能放走他們,說不定還連累巫莫寒也陷在這里。
蹙眉想著就遲疑了,她不能沖動。諛
「憂兒,我想和你說件事,我要回大燕了……你想跟我回去嗎?」
巫莫寒內疚地說道,他擔心巫寒綃,一天沒找到他,他就放不下心。無憂是他才認回的女兒,他不能那麼自私自己一個人走。可是無憂又和巫晏修有了婚約,他不知道她怎麼想。
「剛才修兒和我談了你的病情,他照顧你娘多年,本身也懂醫,本來有他照顧你,爹很放心。只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願意留下來嗎?」
無憂抬眼看他,兩人雖然是父女,卻不是很親,時間造就的距離僅靠天生的父女親情是不可能瞬間拉近的,她沉吟著,不知道怎麼將自己的心意傳給他,又能不讓巫晏修他們覺得自己‘背叛’了他們。
「趙王也向爹承諾了會給你最好的待遇,你成親的時候我會盡量趕來,你放心,爹一定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決不會讓人看不起你的。」
巫莫寒不善言辭,說了這麼多也不知道無憂喜歡不,擔心地看看她,想了想加上一句︰「需要什麼你就說,回頭我讓蕭護法來找你,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告訴他……嗯,蕭常以前和你娘關系很好,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
「好的。」無憂暫時想不出方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曜陽內功心法我已經教給修兒,我讓他再傳授給你,有他幫襯著練,對你有好處的!」
巫莫寒眼里閃過了一抹復雜,巫晏修看著溫文爾雅,剛才也一再向自己表示喜歡無憂,願意一輩子照顧她的決心,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真的對憂兒好。
這內功他是故意教給巫晏修的,如果巫晏修是真的喜歡無憂,那麼學了曜陽內功,以他陽剛的內力幫助無憂,絕對事半功倍。
只是……巫晏修會像寒綃一樣對無憂毫不藏私的給予嗎?
巫莫寒承認自己是在考驗巫晏修,看看他能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兒。婚期不是還有二個月嗎?到時他來查驗,如果巫晏修自私自利,對無憂沒有真心,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把她帶走的。
無憂一時沒想到巫莫寒是這樣的用意,還以為巫莫寒是真的把巫晏修當自己的孩子,不想讓趙瑜死不瞑目才如此示好,也不便評說,點了點頭︰「好的。」
巫莫寒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墨玉遞給了無憂︰「這個你收著。」
「嗯?什麼?」無憂順手接了過來,墨玉和無憂令牌一樣的質地,所不同的是這玉成色更好,上面雕了一只麒麟,墨玉的後面刻了兩個字︰「莫失。」
看形狀和這字意,應該還有一塊玉和這個是一對,無憂失笑,那塊玉如果刻了什麼「勿忘」她絕對不會奇怪。這對玉牌一定是巫寒綃的杰作。
果然,巫莫寒順口就說道︰「這玉牌是寒綃做的,算是金門的信物,你不管持哪塊,都可以調動金門的人,還有,金門名下的錢莊,你都可以無限量的提現銀。」
無憂一听,嚇得差點摔了玉牌,慌忙將玉牌塞回給巫莫寒,急道︰「我留著沒什麼用處,還是你拿著吧!」
這禮太大了,而且太危險,她可不想留了被趙明閬他們所用。那兩人敢威脅她,就要付出代價,她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你留著吧,要錢要人只管去找,爹不想讓你受委屈。」巫莫寒寵溺地又塞回給她。
無憂急道︰「我不要,我一個女人在皇宮里留了這玉牌也沒什麼用,要是落到壞人手里,那不是給你惹麻煩嗎?你怕我缺錢送點銀票什麼的給我就行了,不要給我這個。」
巫莫寒見她堅持不要,也沒再勉強她,點點頭說︰「行,那我回頭讓他們給你送銀票來!」
似乎沒什麼可說的了,巫莫寒還遲疑著不走,眼楮有些期待地看著無憂,無憂疑惑︰「還有什麼嗎?」
巫莫
寒苦笑︰「你不會怪我拋下你吧?你娘不在了,我該好好照顧你……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找到寒綃就會來看你的!」
「我沒怪你啊!」無憂趕緊說︰「你應該去找他的,我理解,他其實很可憐……娘臨死前都沒恨他,你也別恨他了!」
巫莫寒點點頭,遲疑著問︰「那你不恨我吧?」
無憂愣了愣,看著巫莫寒一臉期待的樣子,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叫過他‘爹’,他一定是誤會自己不願認他吧!
前世自己有爸爸,可是很少叫,爸爸也不喜歡她叫,每次叫都感覺氣氛壓抑,于是她沒什麼事都不會叫,當著駱華母子更不會叫。
現在看著巫莫寒一臉期待的樣子,無憂這一聲‘爹’就哽在了喉嚨里,上下不得。
「憂兒……」巫莫寒等了半天不見她有表示,眼楮里的光芒慢慢黯淡了,起身落寞地往外走︰「我會再來看你的!」
無憂看他高大的背影落寞的樣子,心揪了起來,跑前兩步抓住了他的胳膊,脆聲叫道︰「爹……」
巫莫寒站住了,不敢相信地低頭,看到她笑顏如花,眼中泛著淡淡的紫色。他不禁有些恍惚,當年美麗的少女也是經常這樣抓著自己的胳膊,亦嗔亦顰地喊「莫寒」。
十五年,時間彈指一揮間,再叫他的人變成了他的女兒,那段感情已經忘了甜蜜的細節,只記得自己幸福過!
寒綃……那時的寒綃是幸福模糊的背景,當他遺忘了幸福的細節,就凸顯出了他的寂寥。
那遠遠站著的孤單人影,那雨中瘋狂練劍的身影,午夜的簫聲,醉到迷糊的笑……來來往往,記憶中的他一直是一個人!
自己還有無憂可以銘記歲月的痕跡,他呢?
誰為他挽發?
誰為他洗衣?
生病了誰在他身邊?
他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卻在此時,一聲‘爹’就喚起了這些微小的細節。
原來自己的疏忽竟然這麼多!
原來自己讓他這麼累!
一直沒想通為什麼他走得那麼決絕,消失的那麼徹底,還將自己弄得如此的落寞……
卻原來還是因為自己!
他是想,反正自己不在乎,就無所謂吧!
生與死,死與生,不過行尸走肉,不過浮生一夢,他只不過心死了,也無所謂了!
心就痛了,巫莫寒飛似地離開了趙國,有消息說寒綃在江南一帶出現,這次不是死訊,而是真的。
巫莫寒不知道失去武功的寒綃是怎麼避開仇家的追殺去到了江南,他只知道自己听到後很高興很高興。
巫寒綃就是巫寒綃,他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殺死的!
只是巫莫寒怎麼想也沒想到,心死了的巫寒綃竟然會將自己置于那般田地,所以當他趕到江南,闖進那家青樓時,他竟一時沒認出台上風姿綽約的人竟然是金門狂傲的巫寒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