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天下 和離3

作者 ︰ 簫冰冰

事與願違的事情太多,蘇羽回來了,但是實權並不在她的手上,皇兄安排的事情淺兒似乎完成不了。如歡的要求,肚子里的孩子險些要了她自己的命。她拉著蘇羽聊天,她蒼白無力地听著蘇羽說一個跟自己相似的故事,听的心驚肉跳,膽寒肝顫。

他們兩個離開不久便發現有了孩子,蘇羽和桑棋的愛情也因為這個結晶更加熱烈,桑棋每天早晨都會趴在蘇羽的肚子上听听,哪怕只是一會兒就要出門,他也會一邊一邊地對蘇羽說︰夫人,咱們要做父母了。這樣的幸福家庭,是蘇羽一直渴求的,母親去世對她的打擊,終于在有了這個孩子以後慢慢地消退了。

「果真像你所說,他便是愛你的,怎麼會和你和離呢?」

「孰不知他更愛惜我的孩子。」

講到這里,蘇羽奈不住潸然淚下,不是感動,是悲哀,哽咽著也要講完桑棋的變化。她本以為他是愛她的,從小到大未曾改變,哪怕是為她死。然而,就在上一個月的某一天,她接到了淺兒的來信,上面寫著蘇家有難,已經幫襯,請勿掛心的字刺痛了蘇羽。她跑啊跑,趕上大雪地里頭滑,噌的一下跌坐在冰雪里。鮮紅的血液,錐心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傻了。過了很久才被追出來的桑棋帶了回去。

「等一下,我不可能給你去信,蘇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蘇羽的事情有蹊蹺,淺兒一個月余除了思念問安的信件,就只寄過一封,「我真的只寄過一封,便是寫著幫我的那張字條。」

蘇羽只顧著哭,不重要,誰給她的不重要。找到罪魁禍首又能怎麼樣?孩子已經掉了,桑棋再也不能用憐愛期盼的眼神對著自己了,他對她的失望與日俱增,怎看她都覺得像是故意不要這孩子的。一個意外他不再愛蘇羽,起碼愛得不那麼熱烈了。淺兒能怎麼辦?伸手用帕子幫著蘇羽擦眼淚,又想著自己的孩子,心中怒火激發。

「不行,不是意外,咱們必須找出模仿我字跡給你寫信的人~!他害了你,害你失去了桑棋的信任和愛,也會來害我,說不定還回去害桑棋和如風。姐姐,你也希望他能原諒你不是嗎?」

「原諒?不必了吧?我不是沒道歉,我的孩子沒了我也傷心,我還要安慰他,說孩子還會有的。但我看見他發紅的眼楮,想殺了我的樣子,和離……算是對我的仁慈了。」

一個男尊女卑的天下,孩子總會比她們的愛情重要。鳳淺兒肚子里頑強的生命,她開始害怕,一旦他的降生,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愛就結束了?彼此的關心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于是家只是一個維系,裝下她丈夫孩子的地方。全部的愛,都在孩子的身上,和蘇羽的和離如法炮制。

「不過如風會不一樣吧?他倒是愛你多些,听柔兒叨嘮,說你病著些日子,他嘴邊不離口都是保你不要孩子。」

淺兒笑了,嘆口氣,不知道怎麼回答︰「姐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只有她自己明白,寂如風忘了懸崖便說的話,忘記了生死相隨命懸一線的承諾。他舍不得寂家,舍不得榮華,為了這個孩子才舍不得鳳淺兒~!听蘇羽的故事,宛若她在听自己的故事。如歡的威脅,讓她不得不思考倘若沒了如風自己要如何生活。

「淺兒想什麼呢?什麼時候讓我進宮面聖,雖然桑棋不在,但姐姐有辦法幫你。」

「可不是也想著什麼時候面聖合適,不如明天吧~!」

太陽落山早,陰郁的天空沒有星星月亮的明輝,黑暗邊籠罩了下來。鳳淺兒房間的燈未滅,如風在外面盯著看,猛灌了一杯酒下去,這是第幾杯了?下午喝到現在了,滿身酒氣,滿臉紅光。他要回去嗎?淺兒現在應該已經躺下了,燈是為他留的。

「大哥,你喝多了,還是別進去了,去我的房間吧~」如歡扶住了搖搖晃晃的如風,他知道,如風臉上的憂愁全都是因為她還有那孩子。心里面詭笑了一下,繼續說,「大哥不知道吧~蘇羽和桑棋和離了,原因是因為沒有了孩子,而孩子沒了原因……」

他還未說完,如風就搶先說了︰「別告訴我也是因為淺兒,我相信她,她不會的。」

「要是她害蒲葦和蘇羽是一個原因呢?」

他不知道,他不想相信如花說的任何話,可是听進他耳朵里的碎語越來越多,多到他不得不承認如歡說的不無道理。

「什麼原因?」

「因為她們都曾經或者是現在還是很愛你,大哥大嫂對你的愛,咱們都是有目共睹,若是為了愛你而傷害別人呢?你又信是不信?」

「走,去你房間,咱們接著喝~!」

為什麼听到因為愛,如風的心更加疼了呢?是不願意承認鳳淺兒那顆善良的心不見了,不,或許她不曾善良過,是自己錯看了她。如風又飲進一杯,說不出心里火熱,只好整壺酒都灌進嘴里。鳳淺兒愛他,是多麼值得人興奮和高興的事情啊~!他卻笑不出來,愛他就要傷害別人嗎?他不懂,不懂……

——「這位姑娘~!」「公子問對人了,山上有一座廟,廟中也有住處,但是……」

——「但是什麼?」混的,便站住了听他問,「唐突姑娘了,在下想問這山上是否有可以過夜的地方?」

——「但是,是要有銀兩的,公子身上可帶夠了?」

——「一個晚上一百兩~!」

——「一百兩?我住兩個晚上,加上要求一支簽,哎~!別說不夠,你我有緣應該給我優惠的~!」

「大哥你累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如風倒在了地上,他沒喝出來,這酒里面摻了喚作‘忘前塵’的藥酒。如歡也不想讓他忘記所有人,但事到如今,必須要讓他忘了鳳淺兒,忘了那個孩子。不然,淺兒也不會履行諾言勸如風放棄寂家的繼承權的。這樣更加干淨利索,寂如風醒來便會把從天鴻院出師之後的事情全部都忘掉。

那張臉真讓如歡討厭,可怎麼辦呢?他是他的大哥,他不忍心殺他~!

「大哥,要是沒有鳳淺兒,寂家的一切早就是我的了,我們不用爭,你可以逍遙自在去活,而我,能在這邊大展拳腳。大哥,忘了鳳淺兒對咱們都好,孩子會有的跟誰都會……」

兄弟的情誼,可保性命無憂,卻不能保證其他的事情。寂如歡錯了嗎?老天爺要罰,是要發在他身上嗎?大錯特錯的不是他,是鳳淺兒,逆天緣,享受一份從來不屬于她的幸福。最後的結果,別樣青澀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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