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天下 靈思難念選何人 3

作者 ︰ 簫冰冰

當她風塵僕僕站在梁子音面前,手中緊緊握著醫書的時候,她並沒有想過,原來,寂如風的命,並不值得她這樣做。

梁子音還是那一套迷彩,暗淡的迷亂,站在桃花紛飛凌亂間,表情讓人捉模不透。他接住多多丟給他的醫書,上下打量又仔細翻閱,確定是那本傳世醫書。抬頭看著這個一身素衣的女子,她是否真的如他所料,身份非常,否則王府森嚴的守衛,她又沒有絕世武功,是絕對進不去的。

「東西到手了,咱們互不相欠,如果寂公子的身體再出什麼問題,子音可是有責任的。」

一本醫書,換子音為寂如風免費治病,他暗笑了一下,覺得自己上當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這個淺兒,似乎根本沒有亮出身份就已經拿到了醫書。

「淺兒姑娘好本事,子音佩服。」待到多多轉身將走,梁子音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但是請姑娘留步,听子音一句。」

「放手,說~!」

梁子音松開手,做出一副絕非故意的姿態,退到一旁,靠著桃樹,挽著桃花,嬉笑間對她說︰「姑娘幾年的奔波徒勞,要在下看,這病是越來越重了。」

「什麼病?」

他的冷笑,讓她迷茫了。病,自己這幾日除了有些勞乏覺短,並沒有其他的癥狀和不適,他如何看的出來?就算是看出來了,也未必就準了。

「自然準了,看面色就知道你勞乏覺短,而且這些日子一直是這樣,動不動就難以入眠,覺輕得很,是嗎?」

「你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剛剛拉住了她的手是,就已經探了脈搏,多多仔細回想,確實和他所說不差分毫,便問道,「我這是什麼病,怎麼個癥狀?」

他揮袖桃花盡然飛舞在天上,美麗而又短暫地漂浮,讓她也會為之震撼。只是當花瓣落地,和泥土葬在一起時候,錢多多似乎明白了梁子音的意思。若桃花無盡入土,是時候不多了。

「這病啊,子音我也得過,並非不可不藥而醫。但若是自己不想好起來,死亡也就不遠了~說這紅豆相思,卻無藥可解相思。」

相思,錢多多範的是相思病,梁子音知道,她自己卻不知道。對寂如風,已經深情。取書,制藥,哪一件是她以前親自去做,冒著被屠殺的危險,與白蓮教為敵。等她恍然大悟,梁子音早已抽身退去。

但事別多日,他還在等嗎?他知道她的心事嗎?但是蘇羽……愛情嗎?這個時候,這種狀況,說來就來,她措手不及,滿心慌亂。相思病,都說病從淺中醫,那麼要是蘇羽和寂如風能成為伴侶,自己是不是就得救了呢?

廟中的一切都是水媽打理,所以她放心,不知不覺地走進後院。那是桌上面三種小吃,旁邊是圍棋局。寂如風在左,蘇羽在右,迎面看到的是他們有說有笑的場景。加上剛才梁子音說的話,自己命不久矣的警告,錢多多胸腔的悶氣出不來,嗓子突然一陣腥甜,噗~一口鮮血淌了出來。

「淺兒?」

「你沒事吧?」寂如風迅速過來扶住了她,冰涼的手指尖搭在他的手掌上,他投來的眼神,另外一只手開始慌亂地牽上她的脈搏。只有虛弱和絮亂,「你去哪了,淺兒,你怎會如此虛弱。」

原來他是看不見的,看不見她的心痛急切,他應該根本沒有愛情的感覺,不然為什麼除了擔憂她看不出有一點點的心疼呢?是他不懂,還是她要求太高了?干脆眼楮一閉,徹底沉浸在他的懷里。

寂如風打橫抱著她,天空也黯淡了,沒有顏色沒有光彩,所有的人都是灰白灰白的,但他一邊堅持,一邊吵嚷著︰「羽兒,快去找水媽來看看,我先把她抱回房間。」

‘淺兒啊,淺兒,你到底去干什麼了?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寂如風心中忖度著,眼楮已經有些翻騰,一根早在天鴻院習武時幾乎失效的疼痛神經,正在撕扯他的內心。她安然睡在懷中什麼也不做,就可以徹底地打敗他,他無奈無力,甚至無法急中生智,想出一個救她的辦法。慌忙地將她放在榻上,只剩下氣若游絲和冰冷。他著急地看著水媽過來,沒想到水媽更加著急,因為錢多多的狀況是從未發生過的,她們兩個素食少肉,青燈古廟,並沒有不健康的生活習慣,更奇怪的是,每日的雜事雖然不少,但兩個分擔有序絕對不會出現大的疾病,這樣一病不起,必定是重癥了~!

「小姐,小姐,多多~!你們把她怎麼了呀?」水媽無能為力地推了推錢多多,沒有反應,「多多從來不會如此,一定是受傷了~!我馬上下山去請大夫,勞煩兩位先看著她~!」水媽趕緊下山去了,屋子里剩下了手足無措的寂如風與蘇羽。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寂如風上前將多多扶著坐了起來︰「羽兒,你扶住她~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千萬不要讓她的身體晃動,明白嗎?」

蘇羽點了點頭,也坐到了床邊,從身前扶住了錢多多。她雖然害怕,雖然看著多多那無法形容的蒼白臉色,但只要是寂大哥說的話,她願意選擇相信。寂如風閉上雙目,自然運氣一個周天,雙掌放在多多的背後,蘇羽頓時感到了一股熱力,緩緩送入了錢多多的體內,從手臂到指尖,一點一點開始溫暖起來。

寂如風的滿頭汗珠,收回內力時還在緊緊皺著眉頭,錢多多會武功,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她的呢?

「寂大哥,淺兒的眼楮在動~!」

錢多多恢復著意識,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被蘇羽扶著,她拼命地掙扎想要睜開眼楮,卻偏偏不想,睜開眼看到的是蘇羽。她也不敢保證,看見她,她會不會再被氣吐血。

「羽兒,去打些熱水來~!」

「這……」

「快去啊~!」

多多暗地里好笑,這個寂如風居然說動了千金大小姐幫她打水。她慢慢地睜開眼楮,慢慢地側過臉望向寂如風。風華正好,散發下炯炯有神的雙眼,充滿了柔情。他嘴角上揚,一副苦笑模樣映入了多多的心︰「淺兒沒有為自己求一支簽嗎?你嚇壞了我們所有人,就連廟里的營生水媽都停了,親自下山去請醫生。」

「是啊~我感覺到了,連蘇小姐都幫我的忙,是如風能干。」

她的語氣很輕,很輕,輕得連自己都會不甚清楚剛剛說了什麼,僅僅是換一個微笑。他也會愣怔著︰「你叫我什麼?」

多多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只好改口︰「寂公子,這病不是大夫能夠治得好得~我需要休息,明天就會好了。請不要進來打擾我,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寂如風將她的身子放好,她轉過臉去不再看他,還有他關門時候的樣子。太可惜了,多多的相思病,礙著蘇羽所必須地選擇,是分開。她的小腦袋里面,甚至策劃好了,接下來要如何,怎麼促進他們兩個的感情,還有——如何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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