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天下 放晴山月半輪春5

作者 ︰ 簫冰冰

錢多多廢了很大力氣將他拖回了廟中,蘇羽心中擔憂,衣不解帶地照顧他。水媽心中存了事端,想必這寂如風得罪了大人物,向多多吵鬧著要趕他走。但是蘇羽是個香客,若是沒有她多年的幫襯,錢多多剛剛又允諾了那麼多的銀兩,絕對不能這樣把她也得罪了。

他躺在榻上,嘴角流出的淤血,真是擔心死人了。她甚至在想,要不要為了這樣的傻瓜再求一只平安簽。錢多多在門外,不似蘇羽地照顧,但卻比蘇羽還要揪心。簽筒就在手里,她每每利用審簽來取得安心和利益,要繼續嗎?她也糾葛~!

她甚至一直等到了,太陽西下,他還沒有醒來。錢多多肅然跪在仙子面前,真誠地祈禱︰「求仙子救救如風吧~他是內傷,我又找不來好大夫現在上山,如果仙子真能顯靈,就幫幫淺兒吧~」

「你說誰要救啊?淺兒姑娘?」

梁上君子,說話卻相當小人氣兒。多多抬頭看見一個彩衣男子,黑發樹冠,淺色束帶,手中拿著一本書。她提不起笑容,也沒有興趣打听,他為什麼在毫無人氣的時間來到這座廟宇。只是既然問了,他一定救得了。

「淺兒不知公子何方神聖,但只要能救寂如風,淺兒願意听從差遣~」

「寂如風是你什麼人?~!」

錢多多不解地看著那個男子,想來也好笑,寂如風是什麼人,是個香客,借住兩日,不過是惹了一些麻煩而已。她要說嗎?等等,她心里疑惑,這也太奇怪了,放眼天下,這樣年紀的年輕男子居然不知道寂如風是誰,還要問她到底寂如風是她什麼人。

「敢問公子名姓,淺兒不是寂如風什麼人,只是蒙他才得以有命在這兒跟你說話。最多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他的目光沉著冷靜,不再光听多多的話,而是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多多帶他去看~她在前面走,當她從黑夜中推開寂如風房門,看見蘇羽伏在寂如風身旁,那憔悴地樣子委實讓人心痛。她走過去,扶起了蘇羽,到另外一邊坐著,點頭讓那男子進來。

「公子,他的傷重嗎?」

「真幸運,要是晚那麼一個時辰,他非經脈盡斷不可~寂如風,長得小模樣,正是名不副實,怎麼會受這樣的內傷呢?」

「如何說?」

「天鴻院文武全才的寂如風,我只要一探脈搏就知道,他武功不弱,那麼對手自然是個中高手了~!」

錢多多才恍然大悟,也對,世上武功好的太少,內力足的不多,而眼前男子也絕非一般讀書人。醫術不凡,上手就知道寂如風的病患,好在她信了這個人。于是親自奉茶感謝,一旁幫忙。

他安詳的眉目,讓多多的心砰砰悸動若如小鹿亂撞。他蒼白的臉色真讓人擔憂,蘇羽醒了過來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披了件披肩,示意著借一步說話。于是,她和她出了門,在院子的石凳子上坐下。前兒個,三個人還在這里爭吵,現在冷靜萬分的那位已經躺在屋里。蘇羽是一肚子的話要向她傾訴,還能說什麼呢,不過爾爾。

「淺兒姑娘,不瞞你說,我把你叫出來是想說,無論是多少價錢,只要能治的好寂公子,只要我們兩個的好事兒成了,蘇羽在這兒先謝過了~!」

算是一見鐘情嗎?蘇羽也想問自己,天上的緣分,讓她一次就可以和這樣優秀的人相遇。所以她就算跪在淺兒面前,也無怨無悔,她要救的是意中人,或許是她未來的夫君。在錢多多看來,蘇羽跪下時的神情完全沒有委屈,是願意的,而為了寂如風的命,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大小姐快起來,真是折殺淺兒了。一切還等那個大夫出來以後再說可好?」

「等我出來嗎?要我說,他的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個人立即圍了上去,問長問短,問東問西。可這個大夫,還真是小心眼兒,說話吞吞吐吐,不為淺兒的美色所迷惑,不為蘇羽的錢才所迷惑,倒像是非要映襯了他的怪脾氣才肯說話。巧在,水媽下山去打了壺好酒,多多趕忙截了下來,敬上了三杯,才套出了話來。

「大夫,您醫術高明,請說吧~只要我們辦的到~」

「你們一定辦的到,早起西落去采擷桃花瓣和露水清霜來,伴著我開的方子服下,一天分三劑服下,保證次日便好~」

蘇羽一看方子,是一天就好,這方子貴值千金啊~!「大夫尊姓大名?改日小女子一定登門拜謝~」

「誒~!」他卻一副嫌棄的樣子,退出一尺去,揮了揮手,「什麼登門,子音不敢當,你們的謝禮嗎~我想要一本書,不過這本書很難弄到,在皇室手中。」

「你說的是妙手回春術?」錢多多听說過御醫曾經有一本難得的藥目記載和醫術流傳,那本醫書最後傳到了五王爺手里,存在府中視如珍寶,不是那樣好得到的,「放心,只要能夠救寂如風,這些我們都能弄得到。」

蘇羽也知道利害關系,拉了錢多多一把。皺了皺眉頭,她難得知道五王爺天下聲名遠揚,怕多多弄不來而失信于人。但是多多緊緊拉住了她的手,她心里面才安了心。那是因為蘇羽不知道,坑門拐騙偷,多多沒有一樣是沒干過的。而且眼前的人也是詫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也沒留下個什麼字據,匆匆地走了。

收集露水清霜是易事,也是磨人的活兒,所以蘇羽是做不來的,重任便擔到了錢多多的身上。桃花只在春日開,開在放晴月傷哀。哀時靈水清霜露,情郎待救美人來。錢多多手中籃子,裝了裁剪花枝的用具和兩個小罐子,一個稱露一個容霜。幫人的買賣她沒少做過,唯有這一次,不知道是賠是賺。

她抬頭就是放晴山的亮月,桃花林中采擷霜露,花瓣裝進籃子中,心情卻比那時候好了很多。她的心高氣傲仿佛在此時的山景中不一樣了,風可以帶著花的香甜味道,平生第一次感覺到安心。但她也是個怪人,她會不斷地告訴自己,救了寂如風就會有一大筆錢入賬。但她沒想過,寂如風和蘇羽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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