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彌補

作者 ︰ 玄所喬

秦孫二人看著楊崢離開的背影,心里還為他生硬的「援助」有所悸動。特別是親自感受著那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因為不規則的蹂躪而在掌心中留下了刺痛感,秦睿瞬間覺得萬分尷尬,但終于也還是收起了那一百元,然後抱起西柚自己先走開了。獨留孫小米一個人木訥地抱著兩盒「意外之物」傻傻地站在冰櫃邊。

就這時,周澤憲走上前來,看著孫小米笑了。對孫小米而已,在這樣的遭遇後見了這個男生,她心頭是一陣溫暖。誰知周澤憲所說的第一句話卻給了她迎頭一棒︰「小妹妹,你這麼做有人會受傷的!」見孫小米懵懂的眼神,周澤憲將目光遞與她手中的巧克力上,然後笑著走上前去。

「什麼意思?」孫小米緊迫地追問著。

「自己想!」

「什麼意思?」

周澤憲思量孫小米也許是真的不懂,便又再說了一次︰「你這麼做很不厚道哇。有人會不高興的!」

「誰?」

周澤憲見孫小米總是不假思索地就發問,終于在無奈中故意交叉著手臂,指向了他覺得會不高興的人。當然,孫小米也不是全然的笨蛋,她懂得這個暗示,便也及時地朝著那個方向望去——「龔越!」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僅僅是,周澤憲這家伙到底對我們班的事知道多少啊!可就在龔越投來了冷冷的目光後,孫小米見著周澤憲還沒有停止指示。再一看,她松了一口氣,然後是會意地慚愧一笑。接著周澤憲又提醒說︰「哎,小妹妹,你害人不淺啊!」說完,他接過了孫小米遞給他的巧克力給了秦睿。而孫小米則站在原地,看著周澤憲所指的那人將手搭放在秦睿肩頭,還一個勁地保證說錢不夠了可以再提供!

終于,楊崢的這個舉動激怒了原本還有愧意的孫小米,她直覺得楊崢這是在耍威風。于是,她很不爽地跟著周澤憲空著手走出了收銀台,然後在超市門口重新站在了他身邊,並一個勁地說今晚吃得太撐了,要吃糖葫蘆幫助消化。

周澤憲听後,無所謂地笑了,說︰「跟我說有什麼用,給楊崢說去!」原本沒什麼別的含義的嚷嚷,卻被周澤憲點到了這番田地,這可讓孫小米覺得別扭不已。于是,她一扭頭干干脆脆地給自己買了一串兒,並憤怒地啃著。周澤憲也只是晃了個神,當再一回頭時就見著孫小米手里多了一串糖葫蘆,便不忘嘲笑地說︰「怎麼不等楊大款出來給你買!」

這話終于使孫小米慍怒了,只听她撂下一句︰「買你妹啊!」便走向了秦睿,讓他把兩盒巧克力放入了她自己的包中。那時,秦睿的整個動作,都被楊崢看在了眼里;可楊崢的所有表情,又都融入了孫小米的眼楮。

當事完之後,秦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孫小米與楊崢之間就沒有任何人阻擋了視線——他倆終于可以毫無阻礙地對視了,無言地相望而笑著,卻又好似在相訴著千言萬語。過了片刻,楊崢走向了孫小米,越走得近了,他臉上的笑就越加飽滿。直到兩人互為彼此的近前時,孫小米抬起了自己手中的糖葫蘆,遞到他嘴邊,朝他笑了笑,說道︰「給你一個!」

楊崢見狀,將頭稍稍彎了下來,張嘴假裝要吃,可最後,也只是將裹在其上的糯米紙撕下來放入嘴中,說︰「就吃這個好了!」說完,就又跟著大家一起上了路。就這樣,大伙都重新回歸入大隊伍,前後拖拉的隊形顯示出了西四樓成員一天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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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晃的超市出來,外面的世界明顯要黑暗許多。一時間無法適應光線驟暗的孫小米緊急地拽了身邊的人,而他卻是周澤憲。可周澤憲被這突如其來的抓撓嚇了一跳,急忙跨開的一步就將孫小米甩開了去。對孫小米而言,這情況下抓了空就會讓她更加緊張,于是步子也變慢了很多,很快地,就與眾人拉開了距離。然而就當她漸漸地適應了昏暗的燈光後,一輛轎車的前燈又晃迷糊了她的眼楮,眼前白晃晃的一片讓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唯一讓她肯定的,是她身邊沒有熟人了,她再也抓不到什麼人了。

就這時,她听到遠遠地傳來︰「嘿!孫小米,走這里!」的喊聲,她如獲至寶一般地將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向那個方向,終于,她辨清了那里佇立著的一個抱著抱枕的黑色人影,于是便不顧一切地奔向那里。途中,她感覺有幾輛車因為她如是橫穿馬路而減緩了車速。

果真,剛一走近,她就听到了那熟悉的聲音說出了熟悉的話語︰「我CAO,你過馬路很催命啊!」于是她就因此愧于對視楊崢,埋著頭決心要跟著岳珊珊與方敏,因為她能明確地感受到秦睿自遞交了那兩盒巧克力後,就更被郝哥所吸引了,或者說是不理睬她了吧。可不知怎地,岳珊珊與方敏一路上都不怎麼搭理孫小米,這讓她感到十分不自在。直到上了校車,秦睿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示意孫小米去就坐時,才讓她好受了些。可沒過多久,秦睿另一邊的位置也空了出來,楊崢迅捷地湊了過去,並始終一個勁地與秦睿說話,這勢必又讓孫小米受了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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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車進了校園,男女生們都在沐光公寓下了車。獨有蔣師與楊崢需要乘坐到子午路大花壇處。

「呵,今天真是大發現,西四樓里真奇葩朵朵開啊!」一下車楊崢就嘆言道。

「你是在說騷秦與孫小米嗎?」

「沒!」

「那你指的是什麼?」

楊崢見蔣金國很認真地在追究,便笑開了去,說︰「呵呵,誰也沒指,只是個人感言。」蔣金國見他也確實還在「抑郁」著,覺得也不便多問,就只好自己先行一步回了公寓。楊崢也趁蔣師離開前將自己的抱枕交予了他,在目送他進了小巷子後,他自己便開始在商業街上游蕩——說買夜宵吧,飽脹感猶存;說買點別的吧,又確實覺得沒什麼必要。就在他無所事事的時候,突然听到身後有人在叫他。轉身一看,秦睿與孫小米又出現在他眼前。

「我CAO!今天是怎麼了?老把他倆湊一塊兒!」一開始,楊崢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心里如是想著,卻不停地揉了揉自己的眼楮。直到孫小米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他這才敢肯定︰他倆是真的湊一起來了。

還沒等他問話,孫小米就解釋說︰「要去買點隻果,所以又出來了。」

楊崢听後,笑了,直接忽略掉身邊的孫小米,稍稍仰頭看了孫小米身邊的秦睿,說︰「騷秦也是來買隻果的吧。那個柚子不夠你吃麼?」秦睿也只是笑著,沒有任何言語上的回答。

見一下子冷場了,夾在秦楊二人之中的孫小米,一手挽著秦睿的胳膊,一手拽著楊崢的衣袖,然後黏在楊崢的手臂上,將臉貼在他的肩頭,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啊?」

原本見著秦睿與她一道出現,楊崢就打算避嫌的,可是當下孫小米如此溫婉的「撒嬌」讓他改變的注意,遲疑著,也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然而,就在楊崢回答的那一剎,秦睿愣住了,原本陶醉在相挽的溫柔中的他,卻在一回頭見著孫小米是與楊崢更親近的,便將頭擰開了去。不知怎地,孫小米也主動地松開了秦睿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上了楊崢,甚至將之前拽著他衣袖的手插入了他手臂與身體的空隙中,然後抵著他把他擠到另外一邊,輕聲說︰「你還是別去了,也就是買個隻果,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不勞煩你走一趟了。你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別忘了,星期天要早早地見我呢!」楊崢微微低頭,見著孫小米的指尖繞在他的胳膊上,多少也還是有些吃驚的,直到孫小米再次提到了那個「星期天」的事,這不僅喚回了他對蔣金國的欽佩,更讓他重生了對孫小米的信任,于是心情獲得了今日前所未有的坦蕩。就這樣,他握了握孫小米冰涼的手,然後非常泰然地離開了。

秦睿見著楊崢面帶微笑地走向了他的居所,詫異地向孫小米問著原因。而孫小米卻解釋說︰「你听他之前的回答,就知道要陪我們去買水果不是他本意,何必強求他去。我們兩個一起就好了呀。」說完,又跟秦睿擠到了一起,用手推著他快些前進,這好像也在提醒著他別因一點小事糾結不已。

而在楊崢那邊,就在快要拐彎要進巷子之前,他回頭看了孫小米的方向,那時他正見著秦睿正把手搭放在她的肩上,然後又移至她的頭頂撫模著。就這樣,不知不覺地,之前孫小米給他帶來的所有欣悅又都全部銷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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