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夢魔咒 之 曖昧的梅花K

作者 ︰ 玄所喬

教室在 噠的關門聲後恢復了安靜,童曉蓓雖說是坐在前頭,眼前只有一塊黑板,卻也清楚那定是楊崢已經離去。她倔強著自己的內心,就是不要回頭確認,可腦子已經開始犯了糊涂——她恍恍惚惚地挪到秦睿的邊上,毫不協調地保持著冷靜地說︰「你繼續看書,我只是在你這里坐坐。」

秦睿扭頭看看目光呆滯的童曉蓓,順著她的目光,他還是禮貌地與她搭話,說︰「這段時間的倒計時由我負責了。」

「很好!」童曉蓓痴痴地笑了。然後緩緩把下頜放在桌沿上,眼楮眨巴眨巴著看著前方,卻沒見著它們聚焦。秦睿就著側臉瞅了瞅童曉蓓,笑道︰「有一次孫小米貪我這里的空調趴在這睡著了。」

童曉蓓立起身來看看秦睿,明亮的大眼楮瞪得很圓,似乎在等著什麼。秦睿很配合她的表情,繼續說︰「嗯,就你這個位置。」

听了這話,童曉蓓沖秦睿笑笑後,又重新把頭端上了桌面,巴巴地看著前方,如同陷入了沉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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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個老宅,佇立在朦朧的天色下。是清晨?還是黃昏?她已分不清。只依稀地辨得那是亮不開的一籠子幽暗,老宅在其中顯得毫無生氣。空氣是潤的,似乎用手指都能觸模到水汽。她抬頭望了望天,並沒有下雨,可如果是霧,為什麼老宅還如此清晰可見?她納悶了,仍舊決定過去看看。

走到樓下,向上走三步台階,往右橫跨了一步上了一個平台。是的,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平台是一個通風口,迎面吹來的帶有腥味兒的河風讓她的胃部感到不適,再一看堆砌在河邊的亂石和垃圾,她愈加覺得這老宅的荒涼。這是一種讓她生厭的感覺。于是她皺了皺眉頭,聳了聳鼻,又跨回了台階,按著她上次來時記下的台階數,一邊數著一邊向上走去。她有數台階的習慣。

「5、6、7、8。」這對童曉蓓而言是非常熟悉的節奏,在頭一次來老宅前,就已經熟悉的節奏與停頓。果真,腳下的台階沒了,她喜出望外起來——這樣的感覺也來自于很早以前好奇——每次數了八之後都會有驚喜,它究竟代表了什麼︰是楊崢溫柔的輕聲問候?還是老宅傾斜的三樓上那令人作嘔的流著口水的肉球?

想到這里,她驚慌地扶在二樓的走廊上,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欄桿,為的就是瞅清楚樓下有沒有一團血肉模糊的肉丸子。而如她所見的,只是行人們都安靜地走著各自的路,一切安好得不可思議。即使是這樣的祥寧,童曉蓓還是覺得有一種悚然的感覺,可本能地,她還是循著記憶的腳印,拐進了二樓的走廊

「綠色的窗簾!」她如同在預言一樣,自言自語道。果真緊閉著的窗戶後面就是翠綠色的窗簾。于是她有些得意並自信地繼續前進了。

「門是半掩著的!」她仍舊自言自語地說,不過這一次有點像禱告,因為她期待這一次仍舊能夠走進那間充滿霉氣的老屋。

到了門口,緊閉的門讓她的心感覺很奇怪,不知怎地,眼楮竟還濕潤了。在這個時候,面對著這座老宅,在這幽靜得讓她發慌的情景下,童曉蓓需要找尋某種刺激。于是她把自己的注意從眼前的門板轉向了對面樓上的一塊木板背後︰在那里有白氣冒出來,那濃厚的氣像是人呼吸時產生的,或者是更大的生物

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想接觸新事物的沖動的童曉蓓,終于決定在這次要稍微改變了一下了。于是,她往靠近那幢樓的地方走去,並在伸出手來時詫異于兩幢樓的距離之近——她竟能毫不費勁地踫見那塊木板!

童曉蓓不覺哆嗦了一下,目測兩樓之間的距離︰只需爬上陽台,邁一步就可以過去了。然而,就在她想著這兩樓的安全隱患的時候,那木板後面噌地出現了一個臉如盆那般大小的狗,吠得很凶,她連連退了好兩步。那狗爪抓出來,如熊掌一般,爪子扣住老宅的陽台,似乎隨時就會跨過來。

就在童曉蓓渾身嚇出冷汗的一瞬,老宅的門開了,一雙疲憊的眼楮看著她,無精打采地說︰「你來了?」就這樣,她急匆匆地跟著那雙眼就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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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陳設還是老樣子,其中也還彌漫著上次的那種氣味——她並不喜歡;再加上門窗緊閉,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她感到有些窒息。

開門的那身影離童曉蓓並不遠,背對著她,卻又沒有離開的意思。童曉蓓思量了半晌,終于還是鼓足勇氣,指了指窗戶,對著那個身影僅說出「那個」就被那人堵了回去︰「窗戶就別開了。要覺得暗就開燈吧。」

說完,身影就閃進了外婆的房間。童曉蓓快步跟過去,只見那雙疲憊眼楮順從地看著地面在關門。始終是老宅,門也不怎麼活絡,稍稍動一下就吱嘎作響。

「為什麼關門!」童曉蓓不解地問道,心中非常不滿,因為上次來時,門是開著的,沒對誰關著。

那雙眼抬了起來,重新落入童曉蓓的眼中,冷冷地說︰「那我不關上。留個縫兒,你進來方便。」接著那雙眼又看向了地面。

童曉蓓看著她為難的樣子,總覺得是自己太冒昧了,感到十分抱歉。其實,在她滿眼流溢出歉意的時候,那雙眼始終不離童曉蓓的臉龐。「很熟悉的眼楮,很陌生的眼神」︰當童曉蓓見那雙眼從疲倦中演繹出了溫柔時不禁感嘆道。那雙眼丟了神色,說︰「你若有什麼事你和訥訥說吧。她很快就回來了。」說完眼楮就消失在門後。

童曉蓓點著頭,听著「訥訥」一名也再無當初的驚愕,因為她知道這是誰的老宅。于是她悠然自得地開了燈,坐在沙發上,環顧著四周,可片刻之後,她的心還是禁不住地咯 了一下︰「訥訥!孫小米?」她幾乎要叫出那個名字——她始終覺得,訥訥的老宅便也屬于她童曉蓓的。

正想著,門開了。「孫小米!」她瞪大眼看著那急匆匆的身影直奔向另一個房間。「憑什麼她毫不見外地沖進人家的房間?」那時的童曉蓓已經在心中將老宅轉換為她自己所有了,于是看著眼前這個不懂規矩的女孩,她心生不快,也正是由于這種心理的不平衡,促使她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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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房間里,桌上,床上全是書,全都摞得高高的,更加顯眼的,還是那些書籍統一的濃郁的精神文化格調。「像誰的風格?」童曉蓓倚在門口瞅著,終于清醒了些——這里還是屬于孫小米的。

失落的童曉蓓仍舊靠在門邊,看著正在整理著床上書籍的孫小米。突然,大門又開了,走進一個男生,他的出現,讓充滿霉味兒的房間充滿的陽光。她感到了砰然心動。「什麼感覺這麼熟悉?」童曉蓓為這般情感再次來襲而充滿了疑問。

「嗨,你好。」男生笑得很爽朗,童曉蓓看著他俊俏的模樣臉都紅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就這時,她听到另一個聲音︰「恩,訥訥回來了。」她再一看,是那雙疲憊的眼楮,她穿著寬大的睡衣,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了廚房。「很熟悉!」童曉蓓在一邊看著,卻默默地又滋生了這樣的想法,這讓她覺得奇怪,不過她所能確定的,是那睡衣與步調確實給了她似曾相識的感覺。

「知道了。」男生笑著回答,然後對著廚房大聲地說︰「又睡不著?」

那邊回答道︰「嗯。」很顯然,她在喝水。童曉蓓推測她應該在吃什麼藥吧。

接著,那男生走進了孫小米的房間,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桌旁順手抓了一本書。

「你要去哪里?」男生正轉身往外走卻被孫小米叫住了。听她的聲音,她似乎非常不滿。男生笑呵呵地轉過頭,說︰「接你同學。」她看著他掛著笑容的側臉,竟感覺到全身發熱︰「是要接我嗎?」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被這個充滿陽光的男生接來啊。

「你要接誰?誰要來?」孫小米幾乎是嚷叫了起來。同時童曉蓓也听到背後傳來了那懶洋洋的聲音,說︰「他不是接你的。」順著聲音看去,疲憊的眼皮蓋著大大的眼楮,長長的睫毛順從地指向地面,嘴唇動了兩下,也僅僅是為了讓那聲音放出來而已。

「又是他是不是?又是他!」孫小米的聲音變得離奇地尖銳,童曉蓓驚恐地朝房間望去,只見孫小米從床上順手操起枕頭就朝那男生扔來。看著孫小米如此夸張又失態的反應,童曉蓓對她說的「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男生見枕頭飛來,立刻接住了,並緊緊地抱住了它,對孫小米非常無奈地解釋道︰「哎呀,不是的。」

可孫小米卻變得非常任性了,直沖沖地站在床上,咆哮道︰「上次他就這麼出現在廚房。不是你讓他進來的還是誰?老實交代,是不是他。」

終于,男生有些不滿了,對孫小米板了冷臉,說︰「是他不是他,干你什麼相關?」

「我不喜歡他」孫小米的聲音漸漸變弱,最後吐出一個字︰「來!」接著孫小米抬高聲調,說︰「他還帶別的人來!」

童曉蓓站在房門口,看著房里的兩個人,感覺怪怪的。「他!」看著此時的孫小米,她知道他是誰,因為上次在老宅里她看見了他,那時的老宅里,還有一個叫小寶的女孩子。

男生見孫小米稍稍緩和了些,笑道︰「喲,你們女生就是口是心非。」說完就往外走去。誰知,孫小米情急之下,一下子跳下了床,從後面一把抱住了那男生,威脅道︰「你敢!」

見狀,童曉蓓她羞得立刻轉過臉去。而那一剎,她卻看見那一臉倦容展開了笑容,說︰「易池陽就是想找個人陪他看比賽。」

「易池陽?」童曉蓓驚異地又看回了房里,孫小米幾乎像只小猴一樣地爬上了那男生的背。而那男生因孫小米雙手雙腳緊緊地箍住他感到了不自在,便左右晃動著,想把孫小米從背上甩下來。可孫小米用勁十足,還在嘴里念叨著︰「我不讓你去。你別給我想去接他。」

男生終于笑了,說︰「就算我不用去接,他也會來。他認識這里!」

孫小米死活賴在易池陽的背上不肯下來,還很執拗地說︰「我不管,反正你不準見他。」

男生有些不耐煩了,坦白了所有,說︰「都給你說了,我不用去接了。剛才他給我說他已經到了」

「什麼!」孫小米一听,立刻松開了易池陽,站回了地上。冷冷地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男生笑道︰「現在知道了也是一樣的麼。快理理你房間,亂死了!」

就這樣的情境中,童曉蓓環視了孫小米的房間——確實很亂!好在都是些書,並沒給人什麼邋遢的感覺。

「哦,對了。」男生走出了孫小米的房間,也正好在童曉蓓身邊停下了,似乎又想起什麼來,便吩咐孫小米說︰「那個你同學今晚就在這兒住啦,你麼,就到童曉蓓那間房,和她睡一晚吧。」

「童曉蓓?」她真真切切地听到那男生叫了自己的名字。「我在這里還有房間?」她真懷疑是自己听錯了。

听了易池陽的安排,孫小米顯然很不情緣,反抗道︰「喂!易池陽,你有沒搞錯!這房間可是我的!」

「那床還是我的呢!」男生沖孫小米做了個鬼臉,說道。

「那把你的床搬出去!」孫小米兩步走到床邊,一把扯下被子扔在地上,沖男生咆哮道。

男生笑嘻嘻地走了回去,撿起被子放回床上,拍拍妹妹的頭說︰「乖,听話!別浪費時間了,他真到了,說不定就在樓下。」

孫小米用力彈開她哥哥的手,沖出了自己的房間。童曉蓓就站在原地,還能感受到孫小米路過自己時產生的風,還能嗅到她身上那種淡淡的甜甜的香氣。

孫小米走到那半掩的門口停下了,深吸了一口氣後,小心翼翼地側身塞進門縫,走了進去。童曉蓓自是跟在後面,隔了門板听里面的談話——

是疲憊的聲音︰「你哥怎麼說?」

「你知道他要來?」孫小米的語氣更像是在審問。

「是他說想再來看看。」那聲音很弱。

「看什麼?你?我?還是我哥?」孫小米嘲諷道︰「真是笑話!」

話音結束了,再也沒有任何聲響。童曉蓓靠在門板上,正疑惑著,突然听到房里在拉門,她嚇得連連後退。幸好門被卡住了,她有足夠的時間退回到一個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地方站定。

「這可是我家!是我外婆家!你們也別把自己不當外人!」孫小米終于拉開了門,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無奈地開始整理床鋪和書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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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米離開了那房間後,門就大大地敞開著,童曉蓓好奇地走近了它,卻異常驚異地站住了——燈光照在那疲憊的容顏上,她看清了那人的輪廓︰她本以為自己只是看到了鏡子,可那疲倦的雙眼再次地把目光投向她時,她感到毛骨悚然。

對面帶著倦容的童曉蓓什麼也沒說,只是笑了笑,仍舊使勁兒地關門。站在房門外的童曉蓓鼓足了勇氣,問道︰「你是?」

「我有鑰匙,就先進來了。」對面的她回答說。

「鑰匙?」童曉蓓听著她自己的回答,十分不解,「我從哪里得的鑰匙?」可是不自覺地她把手伸進了口袋,怪異地在其中感到了齒狀的東西在扎手。「鑰匙!」童曉蓓驚呆了,于是她上前一步,越發想要問個明白了,可是話語還沒突出半個字,

那雙疲憊的眼就消失在了門後。

童曉蓓忍住了話,又看了看房里的自己仍舊給自己留下的一個縫兒,便也想學著孫小米的樣子塞過去。很快,她又被奇怪的話語攔住了︰「你別進來,訥訥會不高興的。要是真覺得暗了,你可以先到廚房去,那兒光線好些。對了,你得等到易池陽來了再出現。」

童曉蓓听了房里自己的話,心想,孫小米之所以發這麼大的火,難道是因為她自己?想著想著,她已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廚房。在那里,童曉蓓看到了「他」——也就是她心中一直肯定的那個答案,也是讓孫小米如此暴躁不安的人——竟然安靜地坐在火爐邊上,一只手捧著水壺,另一只手正握著手機,神情就像他平日里在思考問題時那般嚴肅。

「你」童曉蓓忍不住喊出了聲。那人听到響動,抬起頭來,沖她笑了笑,她慢慢走近他,他也站了起來,好像是在迎接她似的。此情此景,童曉蓓開始為自己不久前還對孫小米哥哥動心的事情耿耿于懷——她覺得那般心跳的節律應是屬于眼前的這個人的,所以當時才會那般熟悉。

「孫小米怎麼說?」他把手機插回口袋,笑著問道。

「怎麼開口閉口都是她!」童曉蓓心里充滿了不滿,正要責備眼前的這個人時。卻听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說︰「她對見你似乎沒什麼準備。要是知道你就在家里她不得要了我的命。」听到這里童曉蓓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了,幾乎是發了瘋地繞開了兩人,站在一邊,怒目而視著易池陽和楊崢對話——

「你這麼怕你妹?」楊崢一如既往地大笑起來。

「剛才你也听到了。」易池陽無奈地聳聳肩,抬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就往肚里灌。

楊易兩人沒說兩句,就听到孫小米在自己房里大聲嚷嚷道︰「喂,易池陽,你在和誰說話呢?」

易池陽在這邊放下杯子,拍拍楊崢的肩示意他別動,便一個人走了出去。童曉蓓立在邊上,滿腔的怒火在角落里靜靜地燃燒著。

「誰在里面?」聲音被攔在了廚房外。

「還有誰?不就是我嘛。」易池陽一手擋在門上,一腳踩在門框上,把孫小米死死地攔在外面。

「你做賊心虛!」孫小米斷然覺得廚房里還是有別人的,便死命了要往里擠。童曉蓓驚慌地往後一退,撞在了老式的紅木碗櫃上,不過她卻沒听到任何響動。

隨著易池陽投影到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長,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遠︰「你再不收拾就來不及了,同學來了,看見你丟臉不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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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廚房里只剩下了楊崢和童曉蓓兩個人。

楊崢搖搖頭,又重新掏出手機,坐回原來的位置。童曉蓓鼓足了勇氣,走到他身後,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恩?」童曉蓓听見楊崢用鼻子發出了疑問,不僅是耐住了性子,還壓抑了火氣,打算重復一次問題,卻徹底無奈了——他只是在接電話!

「好的,好的。」楊崢一邊說著一邊走出廚房,童曉蓓看著他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突然,她听到楊崢重啟了話題︰「誒?童曉蓓?」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她自是喜出望外。而事實上,他面對的只是那個一臉倦容的自己而已——

「現在出去,假裝是孫小米她哥把你接來的?」那雙疲倦的眼帶著怒氣。楊崢笑著,用他平時那種無所謂的賣萌態度說著「對啊,對啊」。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充滿怒氣的眼楮里幾乎能噴射出火花。就連本來怒火沖天的童曉蓓本人都驚呆了。

「我怎麼了我?」楊崢退回一步,似乎決定和她耗著。

「你真的不懂麼?」身為旁觀者的童曉蓓終于忍不住叫了起來。可楊崢卻仍舊保持微笑地看著站在他對面的童曉蓓。

「你別有事沒事都笑,行不行?讓人一點兒也不踏實。」站在楊崢對面的她自己嚷了起來。

「我笑不笑,與踏實不踏實有什麼相干?」楊崢還是面帶笑容。

「你什麼時候可以嚴肅一次?」她忍不住從背後問了一句。

「好啦,好啦,我今天真的有事。有機會下次談,好嗎?」楊崢走過去,用笑得彎彎的眼楮看著童曉蓓。

「那看比賽真有這麼重要嗎?」疲倦的雙眼耷拉了眼皮,遮住了要溢出來的淚水。可淚水真真地成了一顆透明的滾圓懸空落了出來。

突然,如刀子一般的話語插入了楊童之間——「這問題,問我哥啊?問他干嘛!」孫小米出現在了廚房門口,狠狠地瞪著仍舊笑著的楊崢,說道。楊崢見了孫小米,又看了看她身後一臉無奈的易池陽,他知道,易池陽確實拿他那任性又倔強的妹妹沒辦法。

「我愛問誰問誰,礙你什麼?」那一臉疲倦的容顏似乎終于清醒了似的,聲音洪亮地沖孫小米回去。站在楊崢身後的旁觀者童曉蓓也嚇了一跳——這還是她從來到西四樓後,再次真切地體會到自己也能有這麼爆發的時刻。

「這與我確實沒關系。我只是不想看著與我們家毫不相關的兩個人在我家吵架。」孫小米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楊崢,一把推開了面對著楊崢的童曉蓓,一把攘了楊崢,並厭惡地盯著他,問道︰「你來做什麼?還在廚房里躲著?喜歡這間房?還是喜歡上次來的那種感覺?」

站在楊崢身後的童曉蓓看著孫小米,明顯地,她認為孫小米這麼做是因為在乎上次楊崢為小寶所做的一切。

听了這話,楊崢有些嚴肅了,他覺得孫小米不該拿上次那事說事,便冷冷地說︰「我是來和你哥看比賽的。」

「別提我哥!」孫小米一句話就甩了出來。楊崢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孩曾是那般知書達理。「這個理由太爛了,我哥不喜歡看你們所謂的那些比賽。你最好快點回家去。這兒離你家還很遠,你得盡早走。」孫小米嘲諷道。

「還有你,你們不是老鄉麼,那趕緊收拾你的東西跟他一起走。我不會送你。我哥也不會。」孫小米冷冷地朝被她撞到一邊的童曉蓓說。

「誰說我不願意,我是願意的。」易池陽立刻糾正了孫小米的說法。沒想到,孫小米立刻扭轉臉去,絲毫不減強硬的攻勢,專斷地呵斥了她哥哥「你敢!」就這樣,見妹妹這專橫跋扈的架勢,易池陽也不好說什麼,拉了那疲倦的身軀就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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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曉蓓立在廚房里,看著孫小米與楊崢獨處。只听孫小米轉了口氣問楊崢,說︰「你干嘛不待在客廳?」

「你們這里太冷了,是童曉蓓讓我進來的。」楊崢的笑容又重新在臉上化開了。

「上次」孫小米看著楊崢,她喜歡他的笑。

「別提上次。那已經結束了!」楊崢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厲聲呵斥了孫小米。孫小米見他如是反應,卻大笑起來,說︰「哦,和上次一樣呢。看樣子真結束了。」

而此時,站在楊崢背後的童曉蓓默默地看著楊崢的背影——薄薄的肩撐起衣服,也許是穿得很少,凸起的肩胛骨能夠清晰地辨別得出來。听到這里她不得不有所警覺起來,便瑟瑟地在後面問道︰「什麼結束了?」因為她記得上次是自己看見楊崢與一個叫小寶的女生待在廚房的。

「小寶她」孫小米往楊崢背後探了探頭。

「跟我沒關系。」楊崢仍是笑著的,童曉蓓掠過楊崢的肩骨,看見孫小米明顯笑得踏實了,且恢復了往日里的恬靜的氣質。「小寶?」童曉蓓听過這個名字,不管是清醒的還是糊涂的,她都還能記得這個名字,「小寶究竟是誰呢?」她正想得出神,卻被自己惡狠狠的聲音給鎮住了——「孫小米!」那是如同仇人相見時的吶喊。

「恩?」孫小米的應答和楊崢的語氣很像。

「你憑什麼把那副撲克牌扔到地上?」那個倦怠的童曉蓓換了怒顏從楊崢身後走出來,童曉蓓見了自己那樣的面孔也心驚膽戰起來,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是「撲克牌」的出現——讓她心虛了。好在所有的人都看不見這個外來的童曉蓓,她的心稍微寬松了些。

只見孫小米看著生氣的童曉蓓,也絲毫沒有歉意,傲氣地說︰「我哥讓我整理房間,那東西全灑在了我床上。我不喜歡。」

童曉蓓見孫小米那番態度,覺得她是在挑釁自己,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叫道︰「我是問你,為什麼把它們扔地上!」

「不喜歡,就扔地上啊!」孫小米的脾氣是暴躁的,這一點童曉蓓可能不是很清楚。楊崢顯然是很清楚孫小米脾性的,見了當下的狀況,便立刻拍拍孫小米的肩,讓她冷靜下來。

「那,那你為什麼單獨把這張牌揉成這樣?」童曉蓓居然哭了起來,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牌。

楊崢走過去,接過那張牌,慢慢展開,而孫小米對那張牌根本不感興趣。旁觀者童曉蓓跟在楊崢身後,也只是為了確認,是的,她看到的必須是梅花K

當楊崢的目光真正地投到旁觀者童曉蓓的身上時,她因發現自己不再隱身而緊張得無法正常呼吸。現在的她只渴望趕快離開這座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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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感覺著楊崢目光帶來的灼熱,她深吸了一口氣。一股薄荷糖的清香被她深深地允進了鼻腔,很是刺激。也如同自己的保護膜被薄荷香氣的尖銳戳破了一樣,童曉蓓將眼楮瞪得好大好大,脊背也如同被上了彈簧,將她死死扣子桌沿上的頭彈了起來。

「楊崢!」近在咫尺的楊崢讓她措手不及,她慌張地叫了起來。

「我CAO,你是被嚇住了?」楊崢笑道,嚼碎了嘴里了薄荷糖,說︰「我剛才叫了你很久,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是嘛?」童曉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起右手撓了撓頭。這才發現自己雙手都握得有東西——

先看右手里的東西吧,因為有硬物撮著她的頭了。

「你干嘛把騷秦藏到內褲里的那張牌捏手上啊!」楊崢耐心地跟著童曉蓓看著手中物件,是那張變魔術用的梅花K。童曉蓓听楊崢這麼一說,臉頰唰地就紅徹底了。秦睿抬眼瞅瞅楊崢,依舊保持本色,淡定地說︰「確實是那張牌,不過我沒藏過內褲,只是藏在褲兜里了,我發誓!」童曉蓓尷尬地笑了笑。只听楊崢輕聲地說︰「童同學,我的鑰匙」

童曉蓓愣地看著楊崢,「鑰匙?」她心里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左手里的東西還沒確認呢。于是攤開左手心,兩把鑰匙給她握得緊緊的。

「啊,你真調皮!」楊崢見了自己的鑰匙非常開心地從童曉蓓手里抓了過來,繼續解釋說︰「居然藏我鑰匙!」

「我沒有!」童曉蓓的頭還是暈暈乎乎的,想要解釋,卻發現什麼也都不會被解釋清楚。而楊崢顯然也沒那個耐心去听她多的話,拿了鑰匙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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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 噠的關門聲,童曉蓓瞅瞅坐在自己身邊的秦睿,而那時的秦睿也乜斜了她左手心里鑰匙的齒印,並以他一貫的不緩不急的口吻說︰「楊崢回去後發現鑰匙沒帶就回來了,可是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然後他想著以前孫小米有藏過他鑰匙,所以才推及到你這里,沒想到你真的藏了。」

童曉蓓听著秦睿的解釋,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從他的眸子里能夠看到孫小米一樣。「我們有這麼相像麼?」童曉蓓心想著。卻听秦睿繼續說︰「楊崢叫了你好久,你都沒反應,當時在想些什麼呢?」

「我們像麼?」童曉蓓月兌口而出,秦睿愣住了,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童曉蓓後,笑道︰「你跟她一點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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