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問一句“喜歡”

作者 ︰ 玄所喬

回家的浪潮拍過,西四樓就像舒坦的綿延的海灘,寬容地收回了每一個回家釋放過的孩子。周澤憲與葉馨也回來了,之前無奈中被擱淺了的各種游戲與活動又可以在閑暇時光開展起來。秦睿、蔣金國、郝括奇三人圍聚一桌,排隊等著切水果。楊崢懶懶地半躺在藤椅中,悠閑地玩著手機。是的,他剛刷新了記錄,等著後面的三個人打破它,不過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尚可高枕無憂。周澤憲閑著無聊,在整理好葉馨的書本後,走到楊崢的桌邊,看看他桌上有什麼好吃的。沒錯,買來的零食水果統統都堆積到楊崢那里,因為他那里最雜亂了,而且他也愛吃,一來是為了維持別的位置的干淨整潔,二來是為了方便他的口舌。

「哇,巧克力!」周澤憲一把就從一堆零食中抓出了閃閃發光的巧克力。說完,就剝開一顆丟到了嘴里。

「都拿去!」楊崢笑了笑,比劃了手勢,示意他隨意。

「誰送的?」周澤憲眯縫了眼楮,詭秘一笑,很八卦地問道。

誰知楊崢也邁起了關子,賤賤地反問道︰「你猜?」

「就知道不是你自己的!被我說中了不是!果真是送的!」周澤憲自豪一笑,不猜了。

「我CAO,你怎麼就知道哥哥我就不會買!」楊崢不干了,好歹也得繃個面子出來,畢竟還有女同胞在場呢,他怎麼能顯得如此寒酸呢。

「你不愛吃這個!」周澤憲擰起巧克力袋子在楊崢眼前晃蕩了兩下,好像在說「我全拿走了」一樣。楊崢會意點點頭,擺擺手,讓他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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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憲回到葉馨的位置上坐定,一顆顆研究起巧克力來。然後問著身邊的龔越︰「你喜歡哪一種?」

龔越含蓄一笑,搖搖頭,說︰「我也不喜歡吃這個。」

周澤憲笑了笑,說︰「對,這個吃了發福,還是讓我來承受肥胖吧。」說完,又塞進了一顆。

他一邊咀嚼著,一邊問道︰「誒,龔越,你知道這個是誰送給楊崢的嗎?」

龔越听了這個問題,它的限定太具體了,但又不好更正,便只按事實回答道︰「童曉蓓。」

周澤憲一听愣地抬起頭來,嗝了一下,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孫小米那個方向。龔越見勢繼續說︰「她已經好幾天都沒在這里了。」

周澤憲听罷,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巧克力,可思緒仍然還在游走。他沒加思索地向龔越問道︰「童曉蓓送楊崢巧克力,孫小米該怎麼想啊。可憐的小姑娘。」龔越伸手拿起一顆巧克力,臉色異常嚴肅,周澤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留下巧克力,就跟到了孫小米身邊,和她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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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崢在後面注視著前面發生的一切,他不在意他們之間說了什麼,他只是好奇周澤憲和孫小米有什麼話題可以談的如此歡顏——

「孫小米!听說你是黔妹妹?」周澤憲洪亮的提問,讓楊崢等人坐在原處瑟瑟發笑。是的,剛進大學的時候,大家都沒覺得孫小米是外省人。現在周澤憲的提問仿佛把他們拽回了三年前,新生自我介紹的那天。

「我去過凱里,也去過貴陽!那里的東西很好吃!」周澤憲玩著手里的巧克力糖紙,跟孫小米套近乎。這一招果真很管用。在經歷了思鄉之苦後,能在他鄉遇到一個可以跟自己一起回憶家鄉的人,孫小米心中自是滿心歡喜。她激動地讓周澤憲說說他對黔的感受。然後她還教他用貴陽話念了「牛肉粉」。這是周澤憲贊口不絕的美食。

當前面後面各自聊得開心的時候,此時的龔越與楊崢成了教室里的兩個制衡點。同樣也是一前一後,不過感覺後面的那個會隨時更改立場。因為那群切水果的,貌似已有了很大的進展——楊崢的記錄就快被刷新了。

果真後面變得不平衡了——童曉蓓的到來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楊崢首先就拉過一張圓凳,靠近自己身邊,拍了拍示意童曉蓓坐到那里去。童曉蓓的心頭一緊,滿眼疑惑地打量了楊崢。這個人是她做下一切決定的動力,包括分手、留在西四樓、傷害孫小米等等。當下她已決定離開西四樓了,也是因為有他的存在。

可就在他主動邀請她坐在他身邊時,童曉蓓又覺得自己的決定還欠考慮。盡管軟了心,可她還是假裝了強硬,問道︰「為什麼?」

「喏!」楊崢朝正前方送了送下巴,癟癟嘴解釋說︰「好容易認識半個老鄉,讓他們好好聊聊。」

童曉蓓順著楊崢的指示朝前看去,周澤憲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孫小米談得很開心。「那不是」

「對啊,對啊。周澤憲回來啦。整個教室就你缺席啦。」楊崢嬉皮笑臉地說著,然後又低聲問道︰「最近可好啊?」

童曉蓓警惕地環視了周圍,岳珊珊和徐冰扒在桌上睡了,方敏卻不在,龔越仍舊是一個人。「我究竟為什麼留在這個教室?」童曉蓓痛苦地一鎖眉,並沒有回答楊崢的提問。

「哦,看樣子不好哦。」楊崢笑了,玩起了自己的手機。

童曉蓓莞爾一笑,坐在了楊崢身邊,桌角邊還歪歪斜斜地放了一張巧克力糖紙。「那是我的巧克力!」童曉蓓默默在心中念道,「他們有吃!太好了!」

楊崢也注意到童曉蓓目光的焦點,便指了指龔越那張桌,說︰「其余的在那里。」

童曉蓓看向了那里,遠遠望去它還是那麼大一包,于是心里有些不高興了,問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吃完?」

楊崢笑了,指了指身後吆喝著別切到炸彈的那三個人,說︰「看這群二貨,玩游戲這麼起勁,哪有時間吃啊。」

「你吃了嗎?」童曉蓓根本不在意別的,便迅疾地問道。

「有啊!」楊崢莫名其妙地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曾發表過他與女生相處的感言︰面對女生的提問,就得給出肯定的答案,否則她會很生氣的。

果真,童曉蓓高興地舒展開眉宇,澄澈的雙眸望穿了楊崢的眼鏡,楊崢不能抵御地低聲咒罵了一句「CAO!」當然,童曉蓓並沒有听見。

「你喜歡那個口味的?」童曉蓓抬出了韋宇曾經問過自己的問題問了楊崢。

楊崢听後,愣是呆了,心中嘲笑道︰「MD,巧克力不是巧克力味的,還叫什麼巧克力啊!」但他又在他那敏捷的大腦中搜羅了與女生相處的幾大原則,其中一條就是︰不宜正面回答女生們的提問。于是他不正經地一笑,說︰「我不知道下一刻巧克力是什麼滋味。你看,那里還有這麼多都沒吃,你怎好讓我說出我喜歡的是什麼呢。」這是他從孫小米那里听來的,現在抬出來給童曉蓓回答了。他自感完美,非常自豪。

童曉蓓垂下眼簾,微微一笑,用右手食指在桌面反復地劃著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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