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雲遮霧障（1）
做夢也不會想到，站在窗子外面的是韓笑！我又驚又喜，高喊道︰「韓笑，小心！屋子里有蛇！」
韓笑從窗口往屋里一看，密密麻麻一地的蛇，有幾條蛇正在往桌子上爬，不禁毛骨悚然，連忙從窗口遞進一根長棍︰「雲飛，快拿著，用這個打！我們馬上把門撬開！」
我接過棍子，對韓笑大聲叫道︰「快打電話報警！我是遭人暗害！」
韓笑叫駕駛員趕快想辦法把門打開，自己到一邊去打電話報警。
有了這根棍子做武器，我的膽子大了。我用棍子把沿著桌腿往上爬的蛇一條條挑開，並用力敲打著地面，想嚇退它們，誰知它們並不害怕，靈活地躲避著棍子，仍保持著虎視眈眈進攻的態勢，我的敲擊反而觸怒了眼鏡王蛇，它們露出凶狠的目光，昂起上半身，張開大嘴，躍躍欲試。我緊張地與它們對峙著，握緊木棍，準備迎接它們的襲擊
鐵鎖無法打開，駕駛員飛快地跑到車上拿來了扳手、老虎鉗等工具，一頓猛烈捶擊，終于打開鐵鎖。韓笑不顧一切就要往里沖，駕駛員攔住她︰「韓縣長，有蛇，你不能進去！我進！」我連忙用棍子猛烈地敲擊著地面，毒蛇們嚇得讓開了一條路，駕駛員大步跨進來，背起我跑向門外。
駕駛員把我放在操場中央，我站立不穩，一個趔趄險些栽倒，韓笑連忙扶住我︰「雲飛，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韓笑明亮的眼楮，我感到踏實了。這短短的三天，猶如過了三年，險些陰陽兩隔。我把這三天來的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韓笑。韓笑氣得咬牙切齒︰「這些喪心病狂的家伙，惡毒到極點！雲飛，你受苦了。快，小孫，把他扶到車上去，馬上送他到醫院。」
駕駛員小孫連忙過來攙扶我，我擺擺手︰「韓笑，我不能走，我要和你一起去抓那些歹徒！」
韓笑說︰「雲飛，你放心！公安局的同志馬上就來了。你已經三天滴水未進，再不去醫院，會有生命危險的！」說著，強行地架著我向門口走去。
一隊警車拉著警笛呼嘯而來，停在小學校的門口。公安局長走下車來，韓笑連忙迎上去，把他拉到小屋跟前，憤怒地向他敘說了王厚實何浪等人的惡行。公安局長看著滿地蠕動的毒蛇，兩道濃眉緊蹙，連連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韓縣長，你放心，我們馬上采取行動,拘捕嫌犯!韓縣長，我建議立即對被害人做個筆錄，這樣更節省時間，便于快速破案！」
韓笑回頭向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說︰「可他已經三天滴水未進了，不知能否堅持得住。」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但我不能喪失這個機會。這里是他們非法拘禁的現場，是他們故意殺人的鐵證，我要現場揭露他們的陰謀！我回身向局長走去。
公安局長對干警做了分工，有的拍照，有的在拉警戒線。見我走過來，連忙吩咐干警打開教室，開始詢問。韓笑在操場上給什麼人打電話。
局長坐在落滿灰塵的凳子上，嚴肅地說︰「龍雲飛，這件事性質非常嚴重，希望你客觀真實地反映情況，要重事實、重證據，不能憑主觀猜測和想象添油加醋。」
我意外地看著他，氣憤地問︰「局長你這話說得很奇怪啊，我還沒開口呢，你怎麼就懷疑我憑主觀猜測和想象添油加醋？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就沒必要說了。」說著我就要往門外走，局長連忙攔著我，笑道︰「你多心了，這些話我們每次詢問前都要說的，主要是保證證詞的真實性嗎。我們抓緊時間，你開始說吧。」
記錄的警察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局長，攤開紙準備記錄。
盡管我的心情極不愉快，但對這件事的處理還抱著希望。我認真地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敘述了一遍。記錄的警察開頭表情還很平靜，但當我提到楚武權、王厚實和何浪的姓名時，他好像嚇了一跳，抬起頭不相信似地對我望了望，再下筆就不似先前那麼流暢了。
說完以後，那個警察叫我摁手印。由于他記錄時表情的變化，我看材料時特別認真，那些關鍵環節，我更是逐字推敲。還好，記錄與我所說的基本一致，于是鄭重地按下自己的手印。按手印時，我的眼前浮現了魯迅筆下的阿Q，浮現了小崗村的18位農民。我理解了無論是阿Q畫圈還是1978年安徽小崗村18個農民的紅手印，都是在決定自己命運的關鍵時刻表達的一種虔誠鄭重。我希望自己的紅手印能夠作為揭露陰謀的證據，成為懲治邪惡的武器。
局長慢條斯理地發話了︰「龍雲飛，你剛才反復強調誣告陷害韓縣長的主謀是楚武權書記，把你非法拘禁、並想用毒蛇謀殺你的主謀也是楚武權書記，可是證據不足啊！」
我听他一口一個「楚書記」，一直壓抑在內心的不快直沖喉嚨︰「他還配做**的書記？他是一個無惡不作、喪心病狂的陰謀家！誣告陷害的話我親耳听到，也是他親自把我押送到這里，他不是主謀誰是主謀？」
局長按我坐下，譏笑說︰「你說楚武權不配做書記，他就不是書記啦？你也不要激動，你所說的一切我們都相信。但我們辦案要講證據！
不能靠推理！再說，僅靠你一人指證是不夠的。這樣吧，你先去休息。我們再繼續調查取證。」
兩個干警一邊一個把我架出教室，從他們手上使的勁我感覺到了他們態度的變化，好像我倒成了犯罪嫌疑人。我掙月兌了他們的手，走到韓笑身邊。還沒等我開口，局長一個箭步搶到我的前面，對韓笑說︰「韓縣長，我把情況向您匯報一下。」
韓笑只好說︰「雲飛，你先上車等我一會，我和局長商量點事。」
當著韓笑的面，局長對我非常親切，拍拍我的肩膀︰「龍雲飛同志，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一定還你一個公正公平！你要注意保重身體。」
我緊盯著他的眼楮︰「我絕對信任局長，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相信局長會給我一個公平公正的處理結果。」
局長避開了我炯炯的眼神，吶吶道︰「那當然、那當然。」
我轉身向大門走去。
局長頗感為難地對韓笑說︰「韓縣長，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可以馬上傳訊王厚實和何浪，只是他倆都是縣委管的干部，是不是向縣委王書記匯報一下再采取行動？至于楚書記，我們就無能為力了。楚書記是我們的領導，我們怎麼敢傳訊他？」
韓笑苦笑了一下︰「呵，當領導干部真是有特權啊！犯罪的人證物證俱在，還可以不受法律制裁！這樣吧，你先傳訊王厚實和何浪，掌握充分證據後，再向王書記匯報，研究下一步的方案，這也是王書記的意思。剛才我已經把這里的情況向王書記匯報過了。還有，把那間小屋掛上‘此處危險，閑人免進’的牌子，防止毒蛇傷人。」
公安局長連忙表態︰「是，我們馬上落實韓縣長指示，立即傳訊王厚實和何浪！」說完，把干警集中到教室，干脆利落地布置了任務。
幾輛警車拉著刺耳的警笛，風馳電掣地開走了。
遠處站著幾個群眾，露出好奇而驚喜的表情，小聲議論著。
韓笑目送著遠去的警車，臉上並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反而多了一份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