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一世安然 所謂夢醒時分(很可恥的求鮮花。)

作者 ︰ 微雨瑟瑟

那樣尖厲的聲音,像就在耳邊,又似乎遠在天邊,模模糊糊不太真實。熟悉的疲憊感捆住身體所有力氣,安然想,他確實該好好睡一覺,醒來才分得清現實與夢境究竟哪個更殘酷?!

他終于報了仇!這樣就不再愧對九泉之下的父母了,他完成了自己的孝心,如願以償手刃仇人,他該高興才對!可心底越來越大的窟窿是怎麼回事?無限擴大的戰栗和惶恐,侵佔了沒一根神經末梢。

最後一點潰散的目光定在女人左胸膛妖艷的血紅上。

莫名的,安然流下一滴淚。

黑暗來臨。

不知過了多久,他陷入長長的夢境中。

夢境的一切是安家母子回國不久,依著人性的本能,安然很快感到秦霜對自己的敵意。小孩也知道兩人盡量不踫面,就不惹人心煩了。哥哥在家時,他就緊緊粘在哥哥身後,像條小尾巴。哥哥不在家,他就窩自己彈鋼琴听老師上課,幾乎連對自己示好的安路遠都不咋搭理。

一晚,他下樓。

「以後,不準在家彈琴。」

小安然一听,呆了又呆本能反問︰「為什麼?」

「今天路遠不舒服,來就診的醫生說他是受太多嘈雜聲音的干擾,睡眠不佳導致胃口好。」

「但阿姨,這和我彈鋼琴有什麼關系?」

「別這麼多為什麼,教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不是你彈那些不成調的琴音影響了路遠,他會這樣?」

「可是……」

「怎麼了?」安君慕處理俱樂部的事務回來,剛進門,就感到家庭氣氛無比緊張,上餐的佣人大氣不敢出。

「哥。」安然小臉飛上笑意,眉眼彎彎,朝親親哥哥跑去。

秦霜冷冷瞥了他一眼,把剛才教訓小孩的話復述了一遍,後還作了補充,「君慕,我們路遠回來沒多久,都瘦了一兩斤了,媽媽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啊。」

十二三歲的一個小孩,吃飯就算再規律營養,有時沒食欲少吃一些,瘦個兩三斤對健康壓根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安然不懂這個道理,但會數數一二那麼小,因此不滿的撅嘴,「可是,我彈的才不是什麼嘈雜的聲音,老師說了我是很有音樂天分的人,我就快去維也納參加比賽了。」

「君慕,你看看,我說什麼,他偏要反對什麼,這還何得了。」

就算安然對故意找茬這詞理解的不是很透徹,但阿姨此次敵意太明顯了,他小臉皺起,「阿姨,你是故意想懲罰我嗎?我又沒做錯什麼,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意圖被小孩天真的話語直接挑破,秦霜臉都綠了,「你听不懂人話,都說你彈琴吵到路遠,還說我有意要罰你?你想讓別人對我指指點點嗎?小小年紀這麼有心機,還不听大人的話,不治治,以後不得了,來人,把帶他去……」

砰!

是瓷片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一直倨傲揚著下巴的男孩這才嚇了一大跳,先盯著散了一地的碎片,神色中閃過一絲傷心,再將視線移到哥哥鐵青的臉龐上,十二三歲的少年稍稍感到害怕,但恐懼之心只維持了短短數十秒時間,想起兄長以往對自己無下限的寵愛,以為男人會一如既往的保駕護航,小孩不知道有些東西早已改變,還繼續沖沖的道︰「我又沒有錯,心情不好,我彈琴解悶不行嗎。還有,哥哥怎麼能打碎我做的陶瓷,這是我去年送給你的禮物呀。」

「給我閉嘴!」兄長大聲對他喝道︰「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男孩張著嘴,沒漏出聲音,他已然完全反應不過來,這真是……真的是他的哥哥嗎?還是像看過的電視里演得一樣被恐怖的妖怪附了身。

「路遠剛回來不久,不適應國內的環境,你還制造噪音,平時怎麼教你的!」

「噪音?哥……」男孩發出顫音,他真想去模模,真的不是妖怪嗎?

「上樓給我好好反省,今天晚飯省了。」高大的人走過來,扯過男孩的手往樓上拽。小手被握在寬厚的大掌里,熟悉的溫度從掌心紋路傳至心扉。

不是妖怪,是哥哥,疼他的哥哥!有了這個認知,小安然一把甩掉哥哥的手,吼,「不吃就不吃,我才不稀罕你的飯,哼!」他小臉氣鼓鼓的,撇向一邊。

「成何體統?!看來今天不懲罰你不行了。」

安君慕瞪他一眼,眸色復雜,他握著弟弟的小手,力量大到讓男孩吃痛蹙眉。

「媽,安然還小不懂大人的苦心,我教育教育他,路遠正不舒服著,您去照顧他好了。」

「不用,我把路遠安排到你爺爺家去了。」秦霜起身來,瞅著兒子身邊的小孩,風輕雲淡的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彈鋼琴,這次我就讓你彈個夠。小王,你陪三少上去練琴,記住,這兩天內,一旦他不彈琴停下來,你就給我用細軟鞭重重抽他手指尖。」

「媽!」

秦霜剜了大兒子一眼,「你有更好的辦法一次教育他以後多听大人的話?我倒還用一個法子,老宅那間陰森森的黑屋子很久沒關人了。他可遭過綁架案不久,心靈受到嚴重創傷,若把他放里頭關緊閉,怕會嚇成一個傻子。不過,我還沒那麼狠心。」兒子眉峰不著痕跡一擰,不再言及其他,秦霜再轉眸,對安然笑著道︰「對了,你要好好謝謝阿姨,不是要比賽了嗎?趁著這個機會多多練習。吃了飯就開始吧,我出去了,君慕你也和我一道。」

安然滿眼希冀,因為委屈而泛起水光的大大眸子定定睨著兄長。

「既然這樣,你就好好練習。」

手被放開,于此相反的是心髒在瞬間被一雙大手攥緊,狠狠的,要奪取他的呼

吸一般。

「哥哥?」他恍惚出聲,手中空空的,那個高大的身影走出視野,被漫天的黑霧湮沒。

那是安然不敢回憶的兩天,他不吃不喝在鋼琴彈奏,手指無力按鍵的時候,會有針鑽的疼痛將十指密密裹一圈。最終,他放棄了心愛的鋼琴,兩天後,他讓人將琴用厚厚的布遮蓋住。

望著喜愛之物,冷冷清清的安家里,安然虛月兌暈倒。

夢醒並不可怕,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醒不過來才更可憐!世界由一片黑暗深籠,他想要掙扎轉醒,卻發現身體被黑色制成的無形繩索軟禁,可以走動的空間很大,但他始終走不出那片無垠的暗沉,他被捆的嚴嚴實實。良久,在他要放棄時,黑暗裂開一條縫隙……

「安然,安然……」

裂縫一點點變大,白光透進來,光亮!接著,黑暗轟然坍塌!

「呼,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來了?」

安然撐開沉重的眼皮,聲線輕緩,「凌陽霄?」

凌公子身子往後,一坐在凳子上,沒錯,正是在下。」仗著床上的人此刻不能反抗,他伸手捏捏揉揉男孩蒼白的臉,像非得弄出一些血色來,「知不知道,你睡了一天了,老子還以為你沒救了。」凌陽霄還記得,昨天轉醒後他一個激靈翻身起床,急忙往外趕。他知道男孩是去找秦霜算賬,稍稍一查就探了消息。當看到安然臉上胸前沾著鮮血靜靜躺在路邊時,他心跳都停了。

「又是這麼久?」

「又是這麼久?難道你以前也有過?你是不是得什麼病了?可我見你呼吸脈搏正常的很啊。」凌陽霄凝視著男孩,自言自語,「要不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我該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一個人怎麼能睡這麼久。」

「一天?我……」安然低聲喃喃,自動自主的,他記憶畫面回放了一天前的片段,「我殺人了?」

「你又不是沒殺……什麼?你殺了秦霜?!」凌陽霄震驚的看著他。

安然慢慢抬起右手。

他應該好好想想的再拔槍動手的,可是那一刻,身體的感官都叫囂著殺意,意識混沌不已,扣住扳手時他已經後悔。

「不對!」安然突然叫了一句。

「啊?什麼,一驚一咋的!」

「不是我。」安然掀開薄被,起身,「雖然她殺了那麼多人,可最後一秒鐘我手指沒了力,是她自己抓著我的手開槍的。我要去找我哥,要和他解釋,不是我,不是我……」他哆嗦著嘴皮,有些語無倫次。

「安然。」

「她該死的,該死的,但我不是……」

「好了,安然。」凌陽霄扣住他的肩膀,將他按住重新坐下,望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字道︰「跟我離開H市,你現在也報了仇,我帶你走,安君慕……他不值得你這樣!」

「哥哥,不是我,不……什麼意思?」

凌陽霄眼中閃過一絲心痛和不忍,終咬咬牙從身後書桌抽出幾章報紙。

安然遲疑著,緩緩斂睫。

ps︰上章,槍口對準是左心房。邊開會邊寫的,人有些暈了。弱弱說一件事,因為幾個親愛送了瑟瑟很多鮮花鑽石,這文上了新秀鮮花榜,為了保持到月底,我很羞愧的……求鮮花,以前說過不要,現在又這樣,我也很羞愧,但此乃特殊情況,希望這次潛水的親愛的們能支持瑟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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