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王朝之傾世女王 第57章 善後

作者 ︰ 慕容曉菲

公園869年,農歷三月十八這一天夜里,紫荊國皇城長安喧鬧無比,從一開始的小皇子出閣的喜慶,變成喊殺聲陣陣,京城內的百姓惶惶的躲在自己的家中不敢出門,喧鬧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才逐漸平靜下來。

皇宮內,永壽宮、永安宮也是宮人穿梭,緊張慌亂無比,尤其是永安宮內,更是每位太醫,每個奴才,都戰戰兢兢的做事,唯恐一個不小心,這腦袋便搬了家。

所幸,經過了一夜的緊張忙碌,翌日,當晨曦灑進這個金碧輝煌的宮殿時,人們臉上的惶恐才逐漸散去。

經過宮若曦與幾大高手合力為宮若燻輸真氣,太醫終于把再次刺穿宮若燻身體的箭頭間斷拔出,當時血噴灑出來,宮若燻也暈厥過去,把一旁的奴才嚇得跪在地上直哆嗦,還好,只是有驚無險,宮若曦在拔箭的第一時間迅速將穴道封住,再次注入真氣,宮若燻暈厥兩個時辰後,終于醒了。

由于身體太過虛弱,宮若燻留在了永安宮內醫治和休養,而經過一場叛亂,宮若軒的大婚之禮也中斷了,女皇令欽天監再選吉日,準備重新給小皇子舉辦婚禮。

于是,安親王妃與小皇子便每天守在永安宮內陪著宮若燻,女皇將一切善後事宜全權交給了太女宮若曦。

「殿下,您打算怎麼處置幾位皇姐?」沈吟風端茶進屋,看著妻主一臉凝重的看著折子,詢問道。

「此次叛亂,一共牽涉了三位皇女、一名御林軍副統領、一名尚書、三名侍郎……三品以上官員共十六人,風兒,你說我該如何處置?」宮若曦蹙著眉,重重的嘆了口氣。

「殿下,您又忘了,後宮不得干政。怎麼處置是殿下的事,吟風的事只是服侍好殿下。」沈吟風笑吟吟的說著,把茶杯放到宮若曦手里,雙手撫上她的雙肩,給她按摩著。

「哎~~」宮若曦閉上眼楮,享受著須臾的放松。

「靈芸!」宮若曦睜開眼大喊一聲。

「屬下在!」

「你速去把左右丞相以及六部尚書請到府上。」宮若曦下令。

「是!屬下這就去。」冉靈芸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把王大學士也請過來。」宮若曦再次出聲。

「是!」

一個時辰後,各大臣齊集宮若曦的書房,展開了一番激烈的探討……

「風兒,我好累。」是夜,躺在床上,宮若曦把頭放在沈吟風的腿上,喃喃自語。

「殿下,吟風給你揉揉?」沈吟風看著此時如孩童般的妻主,語氣柔和的問。

宮若曦搖搖頭,「風兒,涉案官員的處置已經有決定了,只是三位皇姐,我還在猶豫。」

「無論殿下怎麼處置,吟風都支持殿下。」沈吟風依然是如春風般溫暖的語氣。

「風兒,今日你可曾進宮探望父後和燻兒?」

「去了,父後身體無恙,只是病情依然沒有好轉;九妹已經回王府了,吟風不便去王府探視,只是听軒兒說,看著氣色還不錯,臉上也恢復紅潤了。」

「風兒,你覺得若燻的王妃如何?」

「以前的話,吟風不敢說,但是這次,九妹重傷,吟風一直在邊上看著,王妃似乎不像殿下說的那般無情冷漠,相反的,應該是很在乎九妹才對,要不然,他不會在看到二皇姐舉箭射殺九妹時毫不猶豫跑過去擋箭,也不會在九妹受傷後一直守在邊上,他臉上的心疼,吟風看得很真切,九妹與王妃之間是不是有誤會或者有什麼隱情?」沈吟風客觀的訴說著自己的觀點。

「是嗎?我看著好像王妃也很緊張若燻,但是,若燻離京前的確很傷心,而且大婚之夜她還受了傷,回來後,我看她也沒有小別勝新婚的感覺,一醒過來便宮里太女府兩頭跑。」宮若曦還是有些不放心。

「殿下,吟風還是覺得九妹與王妃之間是彼此相愛的,九妹昏迷後,稍微清醒一些,喊的第一個人便是王妃,而王妃看著九妹的眼神,還有他小心翼翼的抱著九妹的動作,吟風還是覺得不像表面的那般無情。」

「罷了罷了,你也說過,清官難斷家務事,隨他們吧。」宮若曦此時臉上才閃出一絲笑容。

「嗯。」沈吟風小聲的回應著。

又過了幾天,代女皇執政的太女下了聖旨,此次叛亂的所有官員,全部斬首示眾,其家人全部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二皇女、四皇女逼宮弒君罪大惡極,賞三尺白綾,並削去所有爵位,其家人全部發配邊疆,子女一律削去‘宮’姓;六皇女宮若琳參與謀逆,削去所有爵位,貶為庶民,終身幽禁于宗人府,其家人子女剝去一切封號,停止一切俸祿,但仍可留京生活。

至此,一場由二皇女、四皇女、六皇女引發的宮變宣告結束。

「殿下,六皇女要求最後見女皇一面。」這天,是冉靈芸帶侍衛押解六皇女到宗人府圈禁的日子,但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來見宮若曦。

「哼!她還想見母皇?若不是軒兒求情,本宮也念在她只是從犯,她連命都沒了,還想見母皇?真是異想天開!」宮若曦冷冽的說著。

「可是六皇女說,如果不讓她見女皇最後一面,她寧可一死了之。」冉靈芸尷尬的說著。

「哦?那就讓她去死吧!」宮若曦語氣里帶著濃重的不耐煩。

「殿下,她畢竟也是母皇的親生女兒。」沈吟風看著一臉為難的冉靈芸,淡淡的說了一句。

宮若曦看看夫君,沉思了一會,站起身,「本宮去見見她。」

來到竣王府,只見一隊禁衛軍已將整個王府包圍起來,宮若曦心里微微有些發酸,想起小時候,也曾與六皇姐一同在上書房學習,也曾在中秋之夜把酒言歡,現在卻是如此結局。

「母皇不會見你的,弒君奪位不是小罪,若不是軒兒為你求情,你已和二皇姐一樣變成了一具尸體。」宮若曦看著跪在張貴人靈位前的宮若琳,嘆了口氣道。

「我從來不想爭奪這個皇位,之所以願意幫二皇姐,是因為我的父妃。」宮若琳听到宮若曦的聲音,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再見到母皇,慘淡的開了口。

「張貴人過世已經二十年了,你此話是何意?」宮若曦坐到椅子上,等著宮若琳說話。

「我父妃十四歲進宮,他一早就知道皇後在母皇心中的地位,盡管皇後一直不能生育,可是他明白,進了皇宮就只能孤獨終老。父妃出身書香門第,淡泊名利,無欲無求,他只想在這個金絲籠里看看書,養養花,沒事跳跳舞,唱唱歌,與儲秀宮里侍候他的小侍話話家常,了此一生。」宮若琳的眼楮一直看著父妃的靈位,神情卻似乎離得很遠很遠。

「父妃18歲那年,被母皇臨幸了,臨幸父妃後,母皇將父妃封為貴人,父妃便住進了鐘粹宮,許是父妃十分淡然,母皇覺得他很單純,連續好幾天都留宿在父妃那里,不到半個月,父妃便有了身孕,父妃很開心,想著就要為自己的愛人生育孩兒,他滿心歡喜。父妃生下了我,是個皇女,父妃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我去爭奪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只希望我可以在父母的疼愛下快樂成長。」宮若琳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雖然母皇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了永安宮,但父妃已經很知足了,他以為母皇是真心憐惜他,他以為只要他對母皇只有愛沒有爭權奪位的想法,母皇一定會在心里給他留著一個位置。所以,父妃每次見到母皇都會很快樂很幸福。那兩年,是父妃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光,可惜只有短短的兩年。」宮若琳突然轉頭看向宮若曦,眼里帶著一絲恨意。

「兩年後,太醫說皇後可以受孕了,母皇大喜,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走進鐘粹宮一步,她把父妃忘了,把我忘了,她的眼里只有皇後,只有皇後肚子里的孩子。再過一年,你出世了,你出生的第二天便被立為儲君,而母皇那時已然一年沒有踏進鐘粹宮。父妃每日等在宮門口,望眼欲穿,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有一次,我問父妃,母皇為何不來看我們,父妃除了掉眼淚,還是掉眼淚,我心疼父妃,從此不再在父妃面前提起母皇。」

「父妃郁郁寡歡,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身體越來越差,終于,在我十歲那年,父妃一病不起,昏睡中,他的嘴里喊的全是母皇。我忍不住,跑去找母皇,母皇卻只顧著陪伴當時懷孕的皇後殿下,根本不理會我的請求。父妃病逝的那天,正好是宮若軒的滿月之日,母皇為紫荊國小皇子大操大辦,可是鐘粹宮里呢?只有一個臨死還在眼巴巴望著門的張貴人!哈哈哈哈……」宮若琳說到這,大笑起來,但卻已是淚流滿面。

「既然不喜歡又為何臨幸父妃!既然要冷落,又為什麼要給人希望?母皇為何如此殘忍?甚至在父妃去世的當天,還在宮內張燈結彩為她的皇後操辦兒子滿月的宮宴!你們一出生便享盡了母慈父愛的幸福,可是我呢?從小在人們冰冷的眼神中成長,看著自己的父妃失寵,一日日憔悴下去,每天守在宮門等著愛人,九年如一日,最後到死也沒能等到母皇憐憫的一眼。這樣的痛,你們根本沒有辦法體會!也根本無法理解!」宮若琳聲音逐漸憤怒起來。

宮若曦听到這里,不禁也愣住了,她的確從未想過這些事,也從未想過幾位皇姐的感受,她從小備受關注和寵愛,卻從沒有去想那些失寵的嬪妃與姐妹兄弟,她只知道皇姐們都不服氣自己這個太女,只想著如何才能更加優秀而不被她們謀奪皇位,卻沒有想過她們心里還有如此沉痛的哀傷。

「皇位?哈哈哈,皇位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但是我永遠忘不了父妃臨死前那種絕望和悲痛的眼神,忘不了父妃臨死前對我說的話,他說‘琳兒,父妃對不起你,不能成為你母皇愛的人,所以,父妃連最起碼的天倫之樂都給不了你。我恨,恨來到這個冰冷無情的皇宮,恨陛下寵幸了我又把我拋棄,恨我為何不是王錦軒!’父妃說完便離開了人世,雙眼全是怨。」

「你知道對于一個滿心只有愛、無欲無求的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嗎?是情。你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最絕望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是一個女人給了他希望又狠狠地把他的希望全部抹滅!是一個女人不愛他卻給了他愛的錯覺!為什麼母皇只想愛皇後的孩兒,卻又要讓其他的妃嬪為她生下那些本不該出生的孩子?為什麼母皇只愛皇後一人卻又要給別的男人希望?母皇可曾想過在這深宮內,終日以淚洗面眼巴巴等著她的男子?她可曾知道有一個如此愛她的男人在她大肆為愛兒舉行慶生宴時悲涼的死去了?」

「宮若曦,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弒君篡位?哈哈哈哈。我不要皇位,我只是為父妃不平!人人都說母皇是個痴情種,對皇後一往情深,可是有誰知道那些被母皇寵幸了卻棄之如履的男人和他們孩兒的傷痛?所以,當二皇姐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想,我要為父妃報仇,讓母皇親眼看著她最愛的孩兒淪為階下囚,讓母皇最愛的男人生的孩子得不到幸福!我要讓母皇承受同樣的痛!」宮若琳此時雙眸冰冷,神色黯淡,她始終沒能為父妃報仇。

「六皇姐……」宮若曦心里無比壓抑,看到眼前的人,心底也泛著淒涼。

「勝者王敗者寇,我們輸了,生與死都無所謂了。我要見母皇,不是想向她求情,我只是想問一問她,她是否還記得那個被她寵幸了兩年的張貴人?她可曾愛過他一絲一毫?又是否在某個夜里想起過那個為她生養了一個孩兒、淒慘死去的人?是否為他有過一絲內疚或者憐憫?」宮若琳深吸一口氣,將眼中的淚水擦干。

「六皇姐,很多事已然過去,若曦只想說,逝者已矣,你該做的是如何為生者謀得那張貴人一生尋求的幸福。難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不是對幾位姐夫以及佷兒的傷害嗎?你又可曾愛過他們?六皇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現在去見母皇。」宮若曦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宮若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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