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章八十三 一劍絕塵,不知是拙是狂

作者 ︰ 寧靜

「不管了!」

林辰一咬牙根,在冰靈兒的驚呼中,他的手,一把觸到那堅硬而冰涼的劍柄之上,然後,握緊了它!

頓時,一股仿佛陌生無比的遠古的蒼涼氣息,從劍柄之上傳來。

仿佛在沉沉無邊的黑暗中,只有他孤獨一人,獨坐天涯之顛,俯瞰著整個空曠的天地。

一柄魔劍低垂在他的手中,劍鋒泛著懾人的幽焰,他注視著大地的蒼茫眾生,眼神清澈,卻透出一股濃濃的落寞與哀傷。

他俯視一切,也遠離一切,仿佛他的身邊,孤獨得只剩他的劍。

等到那一剎那,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天雷劃破,他一躍而起,將魔劍直指向蒼穹,仰天大笑,盡是蒼涼︰「來吧!」

仿佛亙古以來的寂寞,一直重復著……

冰魄龍皇劍,霍然暴起萬丈藍芒,盛放的光芒彷佛天際的驕陽,刺目而不能逼視!林辰緩緩將它從地面拔出,每上一分,這柄荒神古劍,彷佛也在激動的顫抖一般,龍吟不絕,那震人心魄的聲音,青雲直上,久久蕩漾。

冰靈兒愕然望著那把她幾乎認不出來的冰魄龍皇劍,在那林辰手上放射出無與倫比璀璨的光輝。而那林辰握住了這柄神劍之後,整個人竟也彷佛變了模樣,無形的氣勢洶涌灑開,彷佛是傳說中的上古劍神。

望蒼天,四方雲涌,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怎麼可能……他竟然能催動冰魄龍皇!」冰憐星瞪目驚駭,不敢置信地看著林辰,喃喃道。

「劍是好劍,可惜不是我夢中的那把……」林辰在洶涌澎湃的冰藍之光中,站直了身子,冰魄龍皇劍放在身前,用手輕輕撫模,喃喃自語。

接著,他冷冷地掃了冰河一眼,除了冰河,沒人發現,他那雙深邃如星辰的瞳孔,在這一瞬間,變成詭異的紫色。

冰河道人被林辰那雙紫色的瞳孔掠過,只覺脊背一寒,頭皮都發麻了,那雙仿佛九幽深淵中沉睡著的魔神的眼楮,突然睜眼,冰冷地注視著世人,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怪物?這一刻,他的心,又不禁地重復著這個疑問,巨大的不安之感,霍然而起。

「驚塵碎天劍訣,七訣——碎星。」林辰看著那道暴嘯而來的金華,淡淡說道。

他話音才落,忽地只見冰芒瞬間爆發,整片空地剎那被藍色籠罩,幕天席地。銳嘯聲中,璀璨無比的冰魄龍皇劍,伴隨著七道驚天劍華,從林辰手中飛馳而出,如電芒銳閃,疾沖而出,迎向冰河道人那道忿然擊出的絕世術法。

「轟!!!」

巨大的震蕩,勁風四射,巨響中,只听「嗆啷」一聲脆響,兩把仙劍狠狠地相撞一起,冰河道人那把冰魄玄光劍,卻仿佛承受不住那七大巨大的劍罡的神威,然後,在眾人眼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粉碎!

冰魄龍皇劍,彷如驕傲不可一世的神明,帶著璀璨神光,沖向冰河道人。

冰河臉色驟變,大驚失色,他的本命劍元,竟然被林辰這絕世的一劍所摧毀!雖然說借助了冰魄冰皇這柄荒神古劍的神威,這個少年,這樣的劍術,到底是誰教出來的!此刻他心膽俱裂,哪里還敢進攻,立時向後飛竄,同時右手暴起,飛快地捏著法決,發出數十道玄光術法抵擋,只是那冰魄龍皇劍銳芒盈天,轉眼即至,那些法術在其面前,不堪一擊!

幾乎連一聲驚呼都沒有,璀璨的冰芒將冰河淹沒了,片刻間碎裂之聲暴起,騰起了漫天的血污!

一道金光,疾聲厲色地從血霧中竄出星月神殿,逃向了天邊,瞬息之快,即便連冰魄龍皇的余威,也波及不至。

冰靈兒目瞪口呆,看著林辰,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鼓蕩著真元的凌壓,絲毫不比她差,哪里還是先前毫無道力的樣子?而且他還能使出那樣驚世駭俗的劍訣,那個東至高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宗門?突然的,冰靈兒靈光閃動,渾身一震,想到那充滿亙古蒼茫氣息的兩個字——蜀山。

林辰只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一般,力不從心的感覺油然而生,手上的冰魄龍皇劍,再也握不住了,「錚」的一聲,插倒在地上,林辰微微苦笑,體內原本鼓蕩的真元,被剛才那一劍訣完全揮霍一空,驚塵碎天劍訣的第七劍!自己機緣突破到忘道期的道行,終于能施展到這一劍的奧義,但真正發出了這一劍「碎星」,也深深感受到自己道行的不足,這也是他如今所能掌握的,所能發出的,最大威力的一招劍訣了。

驚塵碎天劍訣,不愧為燕驚塵窮畢生之力所領悟的劍訣,這等讓天地動容的劍訣,足以讓任何人都仰視,如果劍道一途,有著所謂的劍神,那燕驚塵毫無疑問是最接近神的人。以自己的悟性,那第八劍,恐怕要達到人道期,方能真正領悟到其中玄妙,更不要說最後的一劍了……

林辰轉過頭去,對身後的冰靈兒笑道︰「沒事了……哎?」

他的話,才說道一半,便說不下去,一陣香風,迎面襲來,卻是冰靈兒忍不住,撲在他懷中,兩條玉臂,緊緊地擁著他,仿佛生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了一般。

「大笨蛋,你差點死了,知道麼!誰讓你來的!笨蛋!笨死了!」

冰靈兒嗚咽嘶啞的話語升起,林辰手足無措,听到這個少女純真的話語,卻是無比的感動。

「靈兒……」林辰怔怔地說道。

就是這時,一道輕咳之聲,突然在這重歸寂寥的星月神殿響起,所發之人,正是冰憐星。

「呀!」

冰靈兒頓時猶如受驚的小鹿,一下子跳開了林辰身邊,雙頰紅暈,眼波流動,悻悻地走回冰憐星身邊,道︰「師父,你沒事吧?你的傷……」

「無妨,你還記得我這個師父?」

冰憐星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隨即對林辰正色說道︰「如今,你是什麼人都不重要了,我冰嵐雲閣倒是承你一個天大的人情。」說到這,冰憐星又看了眼前這個臉色的蒼白的年輕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又道︰「但你的身份,從那一劍上,我還是能猜到一二,沒想到你竟然和他有所淵源,也正是有了這一層關系,我倒是松了一口氣,要知道,你這身駭人听聞的詭異功訣和道行,身兼真元大道和肉身成仙兩大絕然不同的道訣,古今以來聞所未聞,雖不知道你先前是如何把真元的凌壓收斂住,若然你非我正派中人,他日必是不出世的驚世妖孽,我今日寧可拼死,也要誅除你。」

冰靈兒听到師父的話,雙肩微微一顫,也不說話,神色復雜地看著林辰。

林辰心中一驚,看著冰憐星那蒼白無比的臉色之上,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冰眸,精光凜然,心中不由的微微苦澀,早知道,當日便言明自己的身份,如今被揭穿,恐怕靈兒會很生氣吧?當自己使用了驚塵碎天劍訣,他便隱隱覺得自己蜀山中人的身份隱瞞不下去了,旁人或許看不出,但如此絕世的劍訣,和燕驚塵同處一個時代的冰憐星,如何會看不出?

想到這里,他微微側目,瞄了冰靈兒一眼,卻看的這個純真少女,目無表情,也沒有看他,讓人猜不透她心中想的是什麼。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能催動冰魄龍皇劍的?原本以你的道行,便是握著它,也恐怕會承受不住那股煞氣,更不要說催動他發出那絕世的一劍,能把冰河的肉身都打碎,已經不下于我斬殺滄浪老妖的那一劍了,要知道,這等人劍合一的劍訣,以我的修為,亦只能施展一次。」冰憐星接著又道。

林辰一時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當初情況危急,哪管得他「冰魄龍皇劍」是什麼荒神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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