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錄之蓮生九華 第一百五十章 天地之間

作者 ︰ 未知

天地間,我只愛他一個!

空曠的亢龍大殿前久久回響著這一句誓言。

它歷經過多少斗轉星移、日月變幻,又見證過多少生死離別、爾虞我詐,它旁觀著多少代人的掙扎抉擇、沉浮愛恨,它只是靜靜地在這里,看著一切過往。

這只是其中一道小小光芒,它卻依舊記住了。

端木隆慶不自覺地轉首看向盛沐環,她目視前方,緊抿著唇,身子站得端正,頭冠上的步搖微晃,是風吹又或是心顫?

除此再無其它,心已麻木,情已麻木,前緣已逝,痴狂不再。嘴角一晃而過的笑意,端木隆慶將目光投向地上深情相擁的少年男女,斂去面上所有的情緒,吐出冰冷的裁決︰「來人,請公主好生歇息。」

盛天晴聞言抬起頭,反倒不似方才激動︰「相國大人,你難道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不願給?」她的音調忽地拔高︰「還是你故意借此事掩蓋他事!」

端木隆慶微微搖頭道︰「公主何出此言?臣一直忠心耿耿,從不曾有二心,只願為攝政王及陶國安定分擔一二。長公主遇害,雖無確實證據,但仍有人上報當日曾見幾名飛星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出沒,事態緊急,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敬效尤。」他一番話講得頭頭是道,盛沐環的臉色也在剛才的震動中緩和下來,伸出手向盛天晴道︰「蓮花公主,你難道要抗旨麼?」神色間傲慢無比。

盛天晴一時怒火直竄腦門,揚聲道︰「在天晴心中,唯有母親的旨意!如今不知還有誰的旨意可違!」

猶如平地一聲雷,立時點燃了點點火光,迅速擴大,一段幾乎已經被塵封的往事忽地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暗示出來,眾臣將一時鴉雀無聲,再不敢隨意議論,女帝遺旨的真假終于再次浮現在眾人腦海中,如果盛沐環攝政名不正言不順,的確再無人能阻止蓮花公主了。

出乎眾人的意料,盛沐環不怒反笑道︰「公主真真糊涂了麼,為了區區一個外人寧願傷血緣至親之間和氣!」

盛天晴沒來由想起琉國那對逐漸反目的兄弟,哀傷地訴道︰「皇家從來無情!姨母,您若真認我這個佷女,您就放了他!我說的是混帳話也好,是真話也罷,您只當從來沒听過!」

盛沐環深吸一口氣,幽幽道︰「公主,你實在太倔強了!你可知,眼下斷不是談論兒女私情之時!」她冷然向左右吩咐道︰「還等什麼?還不扶公主回宮!」

「是!」在一旁呆怔半晌的將衛終于回過神,奉命上前猛地從兩側拉住盛天晴的雙臂。「得罪了!公主!」

「放手!你們放手!」任憑如何掙扎,盛天晴又哪里是他們的對手,只覺得被雙手被鐵鉗牢牢箍住。

司馬鐵刀見狀,雙手作揖轉向盛沐環高聲道︰「殿下,請容臣與公主說幾句話,爾後自當听候發落!」

盛沐環沉吟著一揮廣袖,盛天晴雙手終得了自由。

「鐵刀!」

「公主!」

兩雙手緊緊相握,司馬鐵刀心疼地看著面前的嬌小少女,凌亂的額發飛揚在輕風中,微紅的眼楮不見往日靈動,他忽然覺得,也許盛沐環說得對,她為了他亂了方寸,欠了考慮,失了冷靜,情可使人甘之如飴,也可使人失意混亂,這樣的蓮花兒不是他願看到的,她應是像以前一般自信快活,他又怎忍心見她如此?

「鐵刀問心無愧,得公主信任已知足,請公主回宮吧!」半晌他終是出語勸道。

盛天晴難料他竟然說出這般話來,他難道要束手就擒蒙上這不白之冤?不信地搖他的手臂道︰「你怎麼這樣說?你甘心這樣嗎?」

司馬鐵刀堅毅的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既身為臣子,哪有不遵命之理。身正不怕影斜,為惡之人終會顯形!天地自有正氣,又何需尋煩惱?」

他的這一番話洪亮坦蕩,鏗鏘有力,不卑不亢的態度令在場的許多人都忍不住輕輕頜首,他雖非立下豐功偉績的世間英雄,但端得是一名好兒郎。

盛天晴怔怔地看著他,心內百轉千回,冷靜下來,她的確是自亂了陣腳,這個時候與盛沐環鬧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縱有千般不滿,也需顧及皇家的顏面。

「好,鐵刀,我等著你,你一定要平安歸來。」盛天晴慢慢地松開手,慢慢地向後退去。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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