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隔著時間看你 185︰我只能隔著時間看你3

作者 ︰ 安痕

江諾白看我臉色不對,扶著我坐到一旁的長椅上。

我看著眼前的白色,低聲道「你知道嗎?她才開始不恨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因為你還是不關心她。雲瑤的媽媽死的時候她就在等你的懺悔,你什麼都不懂。」

傅迪揚難堪的撇過臉。

本想宣泄這麼些年雲瑤沒有問出口的話,可是我看著傅迪揚的臉,頭頂也開始泛出銀色的發線,不想再刺激他,沉默的緘了口。

四個人枯坐在長椅上,全部等著那盞紅色的燈熄滅。我們期待著,也害怕著。

胃的絞痛已經撐到了極限,我轉首問江諾白「可以幫我拿杯水嗎?」

他點了點頭。

趁他走開,我從口袋里拿出胃藥,沒有就水就吞了下去。藥吃下後才慢慢覺得胃痛有了稍稍的緩解。

我看到林杉一動不動的坐著,他整個人有些狼狽,衣服也有些磨破,眼角厚厚綁了一個繃帶。難道他當時在現場?

雖然心里無限的好奇,我卻不想問,和這個人多說一句話我都嫌多余。

期間他打了個哈欠又跑了趟廁所後又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管他剛才是不是毒癮犯了去廁所吞雲吐霧,還是純屬的上洗手間,這些對于我來說一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能出現這個地方,我些些欣慰的想,他是不是想通了呢?

可是這樣的欣慰並沒有維持多久。

在手術的大門打開,一張病床從里面推出來,三個人全都滿懷期待的跑過去,當我看清病床上的那張臉的時候,我對林杉徹底心灰,甚至深痛惡覺。

因為躺在病床上,緊閉著眼的人是唐煙。醫院最先進的設備數量有限,而唐煙和雲瑤傷的都很重,缺一不可。所以兩個人的手術安排在一個房間。

在那一刻,我突然惡毒的想,唐煙臉上的氧氣罩快點突然缺氧,然後讓她直接去死。

傅迪揚看到唐煙後顯然很失望,而當他的眼角看到醫生白色的褂子上布滿腥紅的血污時,臉又蒼白了一分,小心的問「醫生,我女兒」

「她情況要嚴重很多,你們再等等吧。」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林杉隨著唐煙被推走,他也跟著走了。我看到他走,恨極,我的恨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所以我非常失態的月兌下一只鞋子朝他的腦袋扔了過去。飛出去的鞋子也許感受到我的憤怒,竟非常準確的扔中了他的頭。

一旁的醫生護士對我的舉動驚得呆若木雞。

他回頭,木偶般的看我。

我恨恨的說道「林杉,真正應該躺在里面的人應該是你!」

而傅迪揚完全沒有理會我們的意思,再次坐到長椅上,弓著的背,這樣的姿勢讓他看起來非常脆弱。這時候的傅迪揚只是一個父親的角色,和商場上那個叱 風雲的人物,沒有半分關聯。

林杉木訥的來回打量我們,眼神空洞。

我撇過頭再也不看他,努力克制的不流眼淚,我不能哭!我怎麼能被這樣的人渣氣哭,我只是心疼雲瑤。

江諾白回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就是光著一只腳,站在原地猶如雕像。他把一杯溫開水遞給我「先暖暖胃。」

我無聲的接過那杯水,純淨透明。正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沉重的朝傅迪揚走去「傅先生。」

傅迪揚沉默的站起,無聲的望著他。

醫生月兌去手套,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有些難堪的說道「傅小姐的性命已經無憂了,只是」

那個一停頓,讓我的心提的老高。醫生緩緩的說道「傅小姐的眼楮,因為被飛出的碎玻璃彈進眼楮,視角膜破裂。」

整個走廊死一般的寂靜。手術室的大門大開著,讓整個長廊通風,細碎的風,吹的全身冰涼。

護士推著一張病床,從手術室出來時天都快亮了。

病床上的雲瑤整個人都被繃帶綁了起來。白色的繃帶上還能隱約的看到紅色的血印。一雙素白手無力的垂著,她的左手無名指上還有曾戴過戒指的痕印。

而走廊的那頭,林杉定定的望著我們這邊,沒有任何表情

一行人把雲瑤送進了特護病房,當我看到雲瑤全身插滿亂七八糟的管子,那些我不懂的儀器滴滴的聲響讓我深深的恐懼。仿佛是催命魔咒,讓我頭痛欲裂。

當年媽媽也全靠這些維持著生命,直到那天有個儀器突然變成了直線,醫生冷冰冰的說道「我們盡力了。」

那天媽媽的手很涼,我很想伸手去握雲瑤的手,卻在伸手的同時,被江諾白攔了下來「她需要休息。」

我看向江諾白,他一整夜都陪在我身邊,現在面容多少有些疲憊。他握了握我的手「你更需要休息,你在這里一整夜了,現在讓她好好睡一覺,然後我們再來看她。」

「可是我不累。」

「听話。」

簡單的兩個字,讓我抬頭看他,好似那個諾白回來了。

可是我卻難過。

兩個人下了樓,昨天樓下的記者已經只剩下三三兩兩,看到我們下去又全數趕上來,

舉著大攝影機和一支支的錄音筆「請問,傅雲瑤現在狀況如何?」

「他們雙雙出車禍,是不是傅雲瑤對小三唐煙的報復?」

「能不能對這一事件發表些意見。」

我被這群人圍的頭疼,江諾白緘默的護著我,正焦頭爛額,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雙城!」

圍著我們的人群又散了去,朝一個個子高挑的男人沖去,隱約的听到他們的提問「雙城是來看出車禍的傅雲瑤嗎?」

「請問雙城和傅雲瑤是什麼關系?」

亂哄哄的大門口,江諾白始終沉默的站在我身邊,我抬起眼的時候,正好看到江淮錦無聲的望著我。我在他的眼楮里看到的哀傷快要淹沒我。

人群隔開了我們的距離,他在那頭,我們在這頭,不遠的距離,卻好似千山萬水。

躊躇間,我已經被江諾白拉著出了門,我的掌心干燥而溫熱,可是我卻知道我不能沉溺在這片溫柔里,狠著心抽出江諾白的手,輕聲道「對不起。」

江淮錦看到我掙月兌了江諾白的手,臉上的表情也不再緊繃,從記者堆里掙扎著出來,快步來到我身邊,然後抓著我奔跑。他一掃剛才的陰霾,大笑了起來。

江氏的新聞不能報,那麼雙城這個公眾人物總該沒關系,身後的記者,抓住這一點,對著我們一陣猛拍

我再也不敢回頭去看,他的表情,他的姿態。我怕悄悄一眼已是萬劫不復。

江淮錦的車一直囂張的停在醫院門口,他幫我開了門後,從另一邊開門上車,按鑰匙,一氣呵成。我始終半低著頭,我怕在人海的中間看到他的影子。

道路的兩旁高樓林立,每個人的臉都是陌生的。

江淮錦把我帶到了他家,也就是我曾經的家。我看著那棟房子一陣唏噓。他心情很好,轉著手上的鑰匙圈。

我說「我想回自己家。」

「這就是啊。」

「這是過去的了。」

「嘖嘖嘖,單小愛你可真矯情。」我側過臉看他,他完全沒感受到我的異樣,絮絮叨叨說「你知道我有多開心?」

我點頭。

「那就遷就我一次,好不好?」

現在的我根本無所謂,淡淡的應了「好。」

他咧著嘴笑「讓你嘗嘗我家阿姨的手藝。她能被我挖過來可是花了我好大的價錢。」

「哦。」

「單冷漠,你干嘛?」他總算感受到我的疏離,皺眉「是不是在為雲瑤的事情擔心?」

「嗯。」

「那你也得吃飯啊,即使你不吃飯事情也發生了。」

我沒有表情的點了點頭,他也許知道自己剛才太冒失,小心著說「對不起,我真的只是太開心了。雲瑤的事,你別太擔心,傅迪揚那麼有錢,他會給她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

蒼白的勸慰不痛不癢,我平靜回答「我知道。」

這就是江淮錦,他的真性情。喜怒會表現在臉上。我不能和他有任何計較,現在的我,和提線木偶沒有任何分別,即使有人拿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說要殺了我,我都不會有情緒波動。

可是我還是小瞧了生活給予的色彩。在我以為我的生活已經夠血腥,夠離奇的時候,他會展現另一個畫面,告訴你,我折磨你還不夠。

我坐在沙發上,在江淮錦扯著領帶進廚房吩咐阿姨做吃的的時候,我的眼前出現一雙古奇的女士皮鞋。我才抬頭看是誰時,一個耳光硬生生扇在我的左臉,趙婉巧笑嫣然的看著我,曼聲問「疼嗎?」

臉頰的火辣,讓我眼前發昏,我偏著臉,淺淺一笑「您到底是老了,連扇個耳光都像蚊子叮一般無力。」

她怒極,想要再揮手扇,我一下捉住她的手「您認為我還會給你第二次在我臉上撒野的機會嗎?」

江淮錦听到聲響,匆匆從廚房出來,看到我和趙婉對立著,急道「媽!」

「你,離我兒子遠一點!」

江淮錦急急的過來「媽,你怎麼來了?」

我無懼的看著這個女人,然後放開我一直抓著的手,冷冷的笑「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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