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西國秋執(1)

作者 ︰ 當木

晴空,碧海,黃沙,丘陵,這些構成西方之地。于這漫漫西海之中,零散的島國。

在西國最大的島嶼,勇銘島之上,是西國的都城-瓊台。這里三面環山,一面靠海,坐擁天險之間。瓊台城依島形而建,為一圓形城市,正中心為皇城,外有三圈,分為貴族,市集,平民之所。城中有人口八十余萬,其中姓秋執者約七十萬左右。尚有十萬其他妖族之眾。

皇城中心為西國皇家宮苑,也按城市建築,為一圓形。分別以半月分成內外兩庭,中間以一月牙形人工湖所隔。內庭為住所,外庭處理政務。

西國是群島之國,約有大小島嶼三千余個,其中直接受到西國秋執統轄的約為二千左右,其余小島,則分別由位于西國境內的其他妖眾統轄。他們向秋執稱臣,每年兩季,供奉朝賀。

此時宮城之內,正在有條不紊的忙碌。國王大婚在即,一應事務,早已安排周全,各宮各守其職,為迎接各方國王親貴而做最後的準備。

內庭東側鏡花閣台之上,龍璃與龍茵正憑欄閑做。龍茵雙臂搭著欄桿,看著自己的兄長。

龍璃正隨意的倚著圍欄,欄柱上所繞的軟綃搭在他的肩上,他一頭炫麗的金發以及金色的眼眸,昭示著他高貴的皇族血統,秋執特有的耳鰭,此時被艷陽照得有些透明。

他的眼尾略長而有些上揚,鼻尖而挺拔。在他左眼的下方,有一道淡淡的婉如淚痕般的痕跡,這是哥哥自打出生便有的。他一樣是如此的俊美,眼下的痕跡更像是前世留下的傷。讓人忍不住想去輕撫他的頰。

「冬寧也他們什麼時候來啊?」龍茵百無聊賴的掐著花把玩。

「他的先行官昨天來了,說要十天以後才能起行!」龍璃穿著隨意的鏤花水色長衫,腰間系著一條同色的綃帶,扣領之間,別著一粒細小的金色珠釘,整個人隨性而爽潔。

「十天以後?那不是婚禮的前一天嗎?真是慢啊!」龍茵嘆著︰「東國的人明天就會到呢,他們也太慢了啊!」

「怎麼?想那個狐部的小妖?」龍璃輕輕笑著,眼神掠向更遠處︰「不過,我倒也很期待。說不定,那個小妖會給我帶來點驚喜呢!」

「什麼意思?」龍茵不解的問。

「一個不會法術,毫無妖力的白琥宮主,難道不值得期待嗎?」龍璃托著下巴,眼中有狡詰的笑意。

「哥哥懷疑她?」龍茵貼近過來,手臂不安分的開始把玩他的長發。

「你不也懷疑過嗎?」龍璃輕哼出聲︰「雖然你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不過我想,只要冬寧也敢帶她來,就一定會有所收獲,如果她不敢來的話」他的手指輕輕摩著自己的下巴,笑意在漸漸的加深。

「怎樣?」龍茵看他一臉莫測高深的樣子,忍不住問︰「她若不來,怎樣?」

「就真相大白啊!」他拉開她繞自己發絲的手︰「那個沒有妖力的小妖怪,根本就是冬寧也掩示女楨的障眼法!」

「女楨?」龍茵呆怔著︰「不會吧!∼」

「十天以後不就知道了?」龍璃笑著,轉過身來,雙手扶著欄桿。看著遠處掩映在迷霧之中的塔尖。如今,四海升平,各方皆無大的戰事。甚至四國之間往來的邊貿也在逐年的增加。乍看來,好象天下一團和氣。

其實只不過是假象而已,只不過,沒有誰願先打破這種平衡!而女楨,則是他們平衡的關鍵!

傳說中的女楨之魂,具有著連神都妒嫉的強大的力量。據說可以澆息夏拓心中的烈火,溫暖冬寧的寒冰,可以讓秋執在地上與海中都同樣的強大。

沒有人能證實這種力量是不是真的,但妖怪們一直都相信。因為女楨可以改變人類,可以將弱小的人類變得如此強大。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最後的女楨消失在這個世上,世界也暫時的平靜。大戰過後,所有人都想借機休養生息,以迎接下一次戰爭的來襲。東國的號山坍塌,北國有人前往人類的世界。這些詢息都告訴他,戰爭已經在眼前。西國秋執決不能任人魚肉,與強者為盟是明智的選擇,然後借機奪取女楨,稱霸天下,才是他心所願!

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婚禮,借機一探各國的虛實。龍璃不由自主的握緊玉石欄桿,上一次的戰役,他失去了父母雙親,兄弟姐妹之中,只剩龍茵一人。而這一次,決不能再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真是奇怪呢!」龍茵忽然嘆息著。喚回了他飄遠的思緒。

「怎麼?」他問著︰「奇怪什麼?」

「北國啊,我出使過北國兩次。整國上下,姓冬寧的,就只有三個人而已!」龍茵說︰「可是,北國五部妖盟,妖眾有數百萬之多,單狐部就有四座大城,還有更為善戰的龍部四族。我就是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數以百萬的五部妖怪,會臣服于居居三人之下?」

龍璃忍不住笑著,他轉身來到台中央,坐在雕花圓凳之上。撢平自己的衣襟,不僅不慢的說︰「難怪你會不知道,你出生的時候,冬寧已經蕩平北方,並封印了自己的部眾!也就是九十九只魎雀!」

「我還是不懂!就算有這99只部眾又怎麼樣?加起來不過百人而已?難道眾妖群起攻之,還怕他們不成?」龍茵長長的發盡數綰在頭頂,難得今天梳得如此乖巧。

「冬寧是地獄的妖鳥,但是只有他們兄弟三人是具人形的。因為,他們是最初的兩只妖鳥,介摩休與介諾呢的後代!而那99只魎雀,與他們根本的不同點是,是他們的部屬,也就是比他們更低級的妖怪!」

龍璃手執鶴嘴丹花玉壺,往邊上的小杯中注了一滿杯,拿起來,卻不急著飲,接著說道︰「介摩休與介諾尼雖然也是魎雀,但是,他們是神身邊的侍從,他們統領著所有地獄的妖鳥。早在來到這世間之前,他們已經具備人的外形以及情感,可以說,他們是近于魔的生物。比妖怪更高級!」

龍茵听呆般的怔住了,看著哥哥,一言不發。

「而那99只魎雀。是介摩休夫婦決定留存世間之間所召喚出來的部從!這些妖鳥不具有人的形態,更不具備任何的自我以及任何的情感。他們只听從介摩休夫婦以及繼承他們最後力量的冬寧也的召喚控制,他們存在這世間就會不停的吞噬靈魂!死魂或者生魂,全因主人的命令盡數吞噬!」龍璃的臉慢慢變得冷竣起來,一說起這些,連他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這些妖鳥,每吞吃一個靈魂,就會制造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分身!分身也是如此,只會听從來自于主人的操控,而且每吞吃一個,一樣會再出分身。這樣無休止的分下去,何止百萬雄兵,也許整個天下,都會變成魎雀的餐席!」

龍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完法想像滿天都是食魂妖鳥的情形。但依舊有種麻酥感慢慢攀上自己的四肢百骸。冬寧竟是這樣的可怕妖怪,偏偏還生就了這世間最美的容顏。

「介摩休夫婦最初就是用這個方法蕩平整個北方,而他們本身是操縱靈魂的高手。任何北方的族眾的內心都無法逃過冬寧的眼光。他們本想用這種方法同樣吞並四海,成就為天下最強強權!」龍璃飲盡手中的茶,將杯輕放于桌上,手指托著下巴。眼神悠遠而綿長︰「只是,他們無法控制來自死神地下的召喚!」

「死神?」龍茵驚呼著︰「死神叫他們回去嗎?」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因為那時我也尚未出生!」龍璃搖搖頭︰「只是好像與千枯塔有關!」他輕輕的嘆息著︰「反正他們是有弱點的,而且,他們留在世上的時間越是漫長。心中的願念也是越深,吞吃靈魂的妖怪,最終,也一樣會被靈魂反噬!這也正是為什麼,後來要封印妖部的原因。他們終究也需要尊循世間的法則,至少不能讓這世上無魂可食。若是那樣,這世界與他們來時的地獄又有什麼分別!不過,若是冬寧找到了解決自身問題的方法,就不知道他們會如何進行下一步了。」

「怪不得,就算是百萬之眾的妖部,也不敢反抗冬寧的領導了!」龍茵嘆息著,撫著自己的手臂。

「關于冬寧也事,有些我也不是很了解。近來各國派的密探也太多,但打探不到什麼更機密的消息了。一切,要等他們全來了再說吧!」龍璃站起來,背負著手樓梯處走去︰「走了,下午北方四島的族長會先到,我得先去換衣服了。」

「哦!」龍茵應著,她斜坐在圍欄邊,托著腮看著遠方的景致。天空中偶而會掠過一兩只孤雁,有時會伴隨著低低的鳴音。北國還是很冷,但這里,卻已經進入了炎夏了。花池里的花花得正艷,鈴蘭壓得枝頭都彎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听了有關冬寧的故事。隱隱得,讓她有種冷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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