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哀月之心(3)

作者 ︰ 當木

影西吃驚的看著身處的環境,她與龍茵,都被一個圓形的氣泡般的透明物圍在中間。好像坐在一個透明的氣球中一般,隨著這樣的驚濤一直向西奔騰著。這太神奇了,她明明跳入河中,卻根本不曾被濺濕半點,這樣的大浪,但這個空間卻是異常的平靜,隨著浪飄流,卻沒有任何的暈眩感。

影西看著這圓圓的透明的東西,忍不住伸手去觸模它。卻感覺到那是一種渾厚的流動的氣體般,沒有任何的實物感。

「這也太神奇了吧!」影西又驚又喜的看著一臉悠閑的龍茵。

「跟你說過拉,不要不相信秋執的力量!」龍茵笑著,水中可是她的天下呢。照這樣的速度,估計不到晚上,就可以到達繁渺國了吧。

「秋執,究竟是什麼樣的妖怪?」影西重復著她的名字,不由的問著。

這下輪到龍茵張大嘴巴,她簡直不敢相信般的緊盯著影西︰「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啊?」影西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難道秋執是非常有名嗎?看著她懷疑的神色,她忙訕笑著︰「我,我不是練功練走火入魔了嗎?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是嗎?」龍茵看著她,就算是練功練得岔了,也不會什麼都忘記了吧。

「啊,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啊,這樣走真的很快啊。」影西忙岔開話題,這小丫頭看來不是那麼好騙,但是,她也不至于發現自己是人類吧。自己該多了解這個世界才是呢。

冬寧也的大車停在峽谷的上空,車門大敞,他倚在坐榻上,看著車外空中。那空中密密飛著的無數的血蝙蝠,它們撲扇著翅膀架起一座橋梁般,一個男子站在上面,黑色的大氅遮住了他的身形。

他遠遠得向冬寧也致禮︰「冬寧大人,繁渺與冬寧一向都和平相處,我們訂立的盟約難道大人您忘記了嗎?」

冬寧也的左手輕輕的撫過自己的眉頭︰「我看記性不好的那個是你吧。」他淡淡的揚著嘴角,他的手指觸著自己的眉,眼楮掩在指間︰「交出哀月之心,便準許你們在此存留。不過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好像沒什麼誠意!」

那男人的臉色此時有些發灰,紅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這個這些年我們不斷派人下千枯塔,但是只到達八百層而已,所,所以」

「所以?」冬寧也的唇角依舊上揚著,仿佛在听一個好笑的故事般。他的頰上泛起淺淺的酒窩,他歪靠在那里,慵懶而從容︰「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隨著他的話音,一道光影瞬間從車中直直的彈出來,那個男人還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表情還來不及變換,整個人便被攔腰截成兩段!

那道光影不停,直直的向谷內彈去,緊隨著的,又有十幾道影子從車邊躍過去,有如電光般向下撲去。

那些毛絨的小生物們撲拉拉的亂飛著,那兩截殘肢開始噴血的時候光影已經消失無蹤,紅色的血液噴濺如雨,滴落在那些躲閃不及的蝙蝠身上。有的因血味的吸引開始互相追逐,疊摞成黑黑的一團。

殘肢沒有依托從半空中向下墜落著,系在頸上的大氅象一把大傘一樣在空中張開,搖搖擺擺的落在山谷下面的河中,轉瞬便被河水吞沒了。

冬寧也的眼赤紅如血,手已經變成勾爪般尖利,他的指尖沒有沾染上任何的紅色。因為鮮血根本還來不及沾上他的手指。

血肉被撕裂,魂魄四散著涌出來,那滿含著驚懼,怨懟的靈魂游走在他的身邊,有些靈魂,甚至是沒有任何的情感在內的。因為在死掉的一瞬間,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實在是太快了,痛苦,害怕,這些情緒還來不及衍生,便已經結束了生命。

冬寧也的目的地是繁渺國北面的千枯塔,這個由血蝙蝠統治的國度,只需要十個龍部的妖怪便可以收拾的干干淨淨,他所在意的,是在那千枯塔最深處的-哀月之心!

繁渺國陷入到一片血海汪洋之中,這個以血為生的國度此時將血盡數奉獻出來,跟隨冬寧也而來的龍部眾妖已經將此地變成一場浩大的盛宴,甚至連哀號聲也幾乎是沒有听到。一切是這樣的快,從開始,到結束。

「什麼嘛,都打完了!」龍茵跟影西一跨上岸,龍茵就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這樣濃列的咸腥的味道表示這里至少已經死掉數十萬的生靈。這表示戰爭已經結束,冬寧也已經將這里清場了。

「什麼打完了,我什麼也沒看到啊!」影西不解的環視著四周,什麼也沒有,跟著龍茵向北而行,遠遠的好像有高高的岩台,上面好像有建築。但是太遠,在這山谷之中,又有著厚重的霧氣。實在是讓她看不清楚。

「反正是沒什麼熱鬧看了,咱們進城瞧瞧看有什麼他們漏掉的寶貝吧。」龍茵失望的嘆息著,本想趕來也大展一手的。想不到這血蝙蝠這麼弱,根本就是不堪一擊。但是為什麼冬寧也對于這麼弱的對手也要親自出馬,難道那個哀月之心真的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嗎?哥哥就是得知這個消息才會派她來,本來是想跟著來看個究竟的。

「千枯塔在城北面,一直走就是了!」龍茵指著前面說︰「沒準里面有他們漏掉的寶物呢!」她看一眼身後的影西,有她在,就算一會看到冬寧也,也是會有說詞的。但願冬寧也他們還在里面找什麼哀月之心,好讓她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里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呢!」影西看著兩邊高高的岩壁,偶而有飛鳥掠過。

「走吧,里面才是城呢!」龍茵拉過她︰「這只是一個小城,居于峽谷里的小城國而已!」

一路向北,那影影綽綽的高台終于出現在兩人的面前,有高高的拱形的城門,那原本的石門此時已經碎裂成好幾塊,四散著落在各處。城門角落的兩處塔台此時已經坍塌,根本找不到半個人影。

龍茵盯著那碎裂的大門,這石門一定是龜背龍的杰作,早就听大哥說過,龍部的大力龜背龍,能陷入地上數百丈,力大無窮,甚至能將整作城掀起來。這石門如此堅厚,如今卻像是烤酥魚干一樣,被這樣折碎在這里,必然是有龜背龍為先鋒。北國冬寧,真是非常難纏呢,看來現在,除了跟他們結盟,根本沒有其它的選擇。

「這里都沒人,估計城早就廢掉了吧。」影西看著一殘破的四周,這城門可真高啊,影西仰得脖子都酸了,妖怪的國度好像都非常喜歡宏偉的建築呢。

龍茵並沒有答言,她的心里越發的懷疑了。這個自稱是狐部聶影西的人,怎麼看,她都是狐妖,還有很強的妖氣。但是,她卻嗅不出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而這些,並不需要什麼法力。就算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也該知道現在她們所處的地方根本就剛剛被當作了屠宰場。而她,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一個沒有法力的妖怪,卻是白琥宮的宮主,一個不但沒有法力,甚至連一般妖怪的敏銳都沒有的妖怪。但是卻受到冬寧嚴加的保護,難道說?她的心中猛的一閃,內心仿佛被針刺到一樣。

「你在想什麼?」龍茵一言不發的樣子讓影西有些擔心︰「怎麼了?」

「沒什麼?」她驚覺般的搖頭,瞬間換上笑臉︰「在想一會能不能找到寶貝呢!」

「呵呵,我看找不到什麼吧,這里是空城呢!」兩個人沿著城中的主要大道向北而行,兩側全是殘破不堪的建築,看不到一個人,安靜的只剩她們兩個的腳步聲。

影西此時的心情也有些緊張起來,這樣看起來很像在探索一個失落以久的古城廢墟般。好像隨時會有危險,又好像,真的會從這里發現什麼樣的寶物。這種感覺攪得她害怕又興奮,不由自主的。跟著龍茵,腳步也變得急促起來。

這條道路的盡頭是另一個更高的建築,遠遠的隱在霧中。「千枯塔!」龍茵低喃著,跟當時探子報來的一模一樣。真是在這里呢,一直以來,蝙蝠翼谷都沒有被冬寧也清除掉,還以為是他們真的強大到讓冬寧也無可奈何。但是從今天看到,根本是不這樣。

簡直是在彈指間就能完成的事情,為什麼要拖到現在才做。難道說,冬寧也一直讓這里的人給他找什麼東西嗎?找那個哀月之心?但為什麼,他現在又自己來找了?龍茵心里一個一個的疑團,也許真的到了這里就可以解開了吧。

影西看著龍茵越加凝重的臉,看著遠遠的忽隱忽現的叫「千枯塔」的地方,那里究竟有什麼吸引她的地方?讓她越是接近,就越變得有些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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