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再見了!聶影西

作者 ︰ 當木

「冬寧也!」只听 當一聲巨響,門一下子被撞開了。這聲音嚇得影西幾乎尖叫出來,她最近的神經總是處在緊繃的狀態之下。是若月,一臉怒意的若月。影西從未見過如此的他,這樣不顧一切的闖進來,他一直都是優雅謙和的,風度翩翩的。但是現在,他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徑直向冬寧也走了過來

「你不肯走是不是?」他一把糾住冬寧也的衣領,眼中幾乎冒出火來。

「若月!」隨後而來的思清急喘吁吁的跑進來,抓住他的手︰「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若月伸手拿起沙發前小幾上的電視搖控,摁開電視機。電視上所播的,是雜亂的車禍場面。

「由于今天天氣的異變,造成我市主要路段發生多起連環相撞事故。現在傷亡情況還在統計之中……「影西驚看著電視的屏幕,在顫抖的鏡頭之下,血肉模糊的肢體以及哀號的人們,救護車,醫生,護士,警察,無數參與其中的人們。殘破的車子,毀壞的護欄,現場記者一張一合的嘴,嘈雜的聲音……八墓荒魂,他來時黑煙彌漫,所有吸入這煙霧的人瞬間沒了自己的意識,也就在這一瞬間,帶走了多少的靈魂。

「看到了吧,是因為你吧,你在改變他們的命運,這些人本不該死!!「若月指著屏幕︰「我真不該縱容你留在這里!」若月從齒縫中擠出這些話,他真是蠢,明明知道,冬寧也的到來根本就是一場災難,竟然還會讓他留下!剛才瞬間彌散的黑煙,差點也讓思清喪身車禍之中,當時她正在前往小店的路上。他知道這些是什麼,並不是天氣的異常,而是一種強大的靈魂所操縱的怨懟之氣。只是一瞬間,那些激烈的踫撞就帶走多少條人命!春播若月,你是世上最笨的笨蛋!

「得不到女楨我不會走!」冬寧也盯著他︰「這是當初的交換條件!「那天在銀行的時候,為了讓他放過聶影西,他親口所說的話。

「幾十年以後你再回來!「若月的指節因用力而泛得青白,他的眼神危險而認真︰「你不能再留下!你明明有能力驅散那些氣體,為什麼不做?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它彌漫全城,看著那些……「

「那不關我的事!「冬寧也一根根的掰開他糾結著他的衣領的手指︰「我並沒有要做這個世界的保護神!」

若月額前的青筋在暴跳著,就算是再有涵養的人也沒辦法在他這種輕蔑的態度下保持平靜︰‘你究竟要怎麼樣?「他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他的左手的關節因緊握而咯咯作響。

輕風靠在門邊,她從來沒見過若月哥哥這樣的失控。也許,他真正痛恨的,是他自己吧。思清看著兩個人,表面的平靜之下有巨浪滔天,她看到輕風在遠遠的看著,這小妮子估計也感覺到了吧。所以沒有不識時務的跳過來對著冬寧也吆五喝六。她看著影西,後者正痴呆般的盯著電視,她的眼神,讓思清有種悲傷的感覺。

「要麼我把她帶走,要麼我留下。「冬寧也簡短的說,毫不回避他憤怒的目光。

若月看著他,他的眼神平靜淡然,卻讓人不寒而栗。冬寧執著的追求力量之心是絕不會更改。他在來時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若不打擾這世界的平靜,就讓他抽走聶影西的魂。他早就這麼說了,只是自己太過自信了,根本不肯去好好預見這後果。把這個世界弄的一團糟的人,就是他自己。

「你們不要再說了。」坐在沙發上的影西突然開口道︰「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聶影西,你在說什麼?」思清驚呆般的沖過去,抓住她的肩膀︰「你瘋了嗎?」

「不想再留在這里了,就用冬寧也的辦法吧。」影西的眼空洞洞的︰「反正死也沒什麼可怕!現在的我,跟死掉也沒什麼區別。」

「冬寧也,你跟他說的究竟什麼狗屁辦法?「思清看著影西蒼白的樣子,她無奈又心痛。她低吼著︰「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個成全她的方法!‘冬寧也依舊是那種淡淡的表情︰「一個對大家都好的方法!」

若月盯著他︰「冬寧也,你一早就知道對不對。你就是用這種辦法逼得我自動認輸是吧!」

「若月,我跟你不一樣!「冬寧也揮開他的手︰「我們冬寧,雖然一生都在追求力量,並為此不惜代價,但我們不象你們那樣玩弄卑鄙的計倆!」

「什麼?」若月有些發怔,冬寧也的眼中有冷冷的嘲弄;「你真的在是來這個世界做救世主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沉睡在東國的那個肉身是怎麼回事!」他慢慢的貼近他,聲音壓低了下來︰‘那個莫思清,是你們的王牌吧!「

若月一下子愣住了,他全都知道,面前的他,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簡單。他有慌亂起來,一向平靜如水的他竟開始有了慌亂的感覺︰「你全都知道,為什麼當初還要幫我?「

冬寧也倚在沙發的靠背上,一條腿彎曲著。陽台的陽光透過來,照得客廳上一團團的光影,映在他的發上,發出細碎的金光︰「我幫你,是因為我曾經欠你一個人情!「那是在多年前,若月幫助他逃出了東國,回歸故里。他的眼楮投射到遙遠的地方;‘所以若月,公平一點,我也一定要拿到女楨!」

若月看著冬寧也,自己真是最大的笨蛋,竟然還以為自己設計得有多麼的天衣無縫。其實,自己只是別人眼中的小丑而已。冬寧也,力量已經超出他的想像,難怪在他的領導之下,北國會愈加的強大。難怪他會不惜一切的來到這里,一定要拿到女楨。

冬寧也看著窗外的陽光,做人有什麼好?活在這個世界里,看起來都是井然有序的,車水馬龍的繁華,瞬間就變成地獄。並不是他不去救,他也並不想擾亂這個世界。他只是沒有想到,漫布的黑煙不會殺人,殺人的,是人類自己創造的文明。他們開鑿的公路,四個輪子的汽車,飛速的奔跑的交通工具,最終成了通向死亡的翅膀。

「跟我走吧。「冬寧也輕輕的說,這話是說給影西听的。影西輕輕的一顫,是啊,還是跟他走吧。留在這個世界,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也許有一天,她的朋友,甚至是家人也會出現在電視的圖像里。如若真的發生,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得到安息。不如現在就走吧。

影西看著身邊的思清︰「思清,冬寧也會把我的身體留下來繼續生活。這樣我的家人就不會難過,朋宇也不會難過了。「她呆呆的樣子讓思清忍不住流淚,是這電視的畫面刺激到了她,這樣的場面震動了她。她害怕這樣的噩夢隨時發生,她恐懼這樣噩夢有一天會降臨在親人的身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分為二,怎麼能做到這樣?「思清流著眼淚,她什麼忙也幫不上。眼睜睜的看她受折磨。

「你要把生魂放在影西的肉身里?「若月說︰「但是關于影西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怎麼能做到天衣無縫?還有,影西的魂你要怎麼辦?到哪去找合適的身體給她?「若月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解決目前問題的最好方法。冬寧也知道自己來這個世界的緣由,他無意防礙自己,同時也說明了,女楨之魂,他是志在必得。在這個世界里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讓這里的一切全被打亂,如今的命運,已經是團亂麻。雖然自己並不想讓他得到女楨,但是,現在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我在這里生活了一個多月,基本有所了解,反正人還是一樣的人。「冬寧也看一眼身後的聶影西︰「至于她的靈魂,我自然會給她找個合適的肉身,這不用你操心了吧。」他站直身體,舒展一下腰︰「我現在去找個生魂來,你們有什麼話現在說吧。「說著,他慢慢的向門口踱去,看也沒看一直倚在門口的輕風,徑直的走了出去。

「真的要這麼做嗎?找個傀儡來替影西嗎?真的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思清抱著影西,到底是什麼了不起的力量,要這樣的折磨人?要讓影西的前世甘願用心火**,要讓影西還要忍受這樣的痛苦?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說好要一起度過人生的漫長歲月。但是現在,卻要以這種方式別離,她的眼淚弄濕了影西的白襯衫,讓影西的眼也迷蒙了起來。

影西抱著思清,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不要告訴思揚她們,還有,如果那個替身不夠好。你要幫幫她!「她的聲音如絲般糾結著思清的心,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她還沒來及多看一些。就真的要離開了。她扶正思清的肩,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思清,要跟若月好好相處喲,畢竟,他是你一生的陪伴。你要快快樂樂的生活,就算不能睡覺也沒關系。你的禮品店,我不能跟你一起開了,但是就算是你自己開,也要認真的做。雖然賺的少,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總是得過且過,畢竟那是你自己的小生意啊。」影西一邊替她擦著眼淚,但是自己卻在不停的流淚。她努力的控制著自己情緒,讓聲音听起來平常,她笑著︰「不要哭,我還是在啊。在你的身邊,與你一走人生的路!」

若月看著這兩個女人,輕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邊。今天的她安靜得象是磁女圭女圭一樣,若月牽過她的手,低頭看她時,發現她也是一臉的淚水。這樣的離別,恐怕在這世上,只有聶影西跟莫思清了吧,同一時代的靈魂與身體將分在不同的時空,在這世上,只有聶影西了吧。

思清模著影西的長發,再見了影西,真的希望,你在另一個不同的時空里有幸福的生活,然後我讓若月帶我去看你。我們就象是分別于兩地的朋友,還能繼續知道彼此的消息。但是,我知道這個可性很小很小,但我還是寧願這樣相信著,因為這樣,我才不會太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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