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成為彼此的命運

作者 ︰ 當木

「是她先把一切打亂的。所以,我要讓她回去。」冬寧再度重復著,他重新閉上眼楮。他感覺到若月的氣息消失在這個房間里,知道他去找思清了,他倚著靠枕坐起來,眼楮再度看向窗外朦朧的月色。天空上到處都是亡魂,在這個世界流連不去的亡魂,比他所在的世界還要多。這里究竟有什麼好?他的臉在月色下更顯得有些慘白。他呆呆著看著窗外的月。忽然間,他的眼珠變成赤紅,那樣的紅,如血般浸滿他的眼眶,他慢慢張開嘴,那些原本流連在半空中的魂便涌入他的喉嚨。他的面上浮起淡淡的微笑,雖然是在笑著,但是,這張月光之下慘白的臉顯得非常詭異,他的眼的顏色在加深,漸漸的已經分不出眼珠同眼白,仿佛那血般的紅色快要溢出眼楮。

若月回望著那窗口,現在才是他真正的晚餐時間吧。這個世界有太多孤游無依的靈魂,他輕輕的嘆口氣,他要怎麼辦?正如冬寧說的那樣,帶走影西的魂,而留下她的身體,這是他能做到的不打亂這個世界最好的辦法。但是,他怎麼能答應,影西是思清的朋友,思清不會任由她的朋友變成一具行尸走肉來繼續以後的生命。但是,這個是影西的命運,從冬寧也出現在這個世界開始,就變成了聶影西新的命運。若月第一次有了一種煩燥的情緒,也許是在人類的世界呆的年頭太長了,沾染了他們的情緒了吧。也許,真的要給思清講他們的故事了。雖然他希望她也能跟前幾位一樣,平靜的過完這一生。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能如願了。

「小心,路上小心喲!」思清將已經爛醉的影西丟進汽車,沖里面的鄭朋宇說著。影西喝了不少,最後已經神志不清了,沒辦法,只好打給她的老公讓他開車來接了。

「你沒事嗎?上車,我先送你回去!」朋宇看著搖搖晃晃的思清,有些不放心的說

「哪用那麼麻煩,兩條街就到了!」思清沖他擺擺手︰「你開車小心吧!」朋宇是個敦厚的男人,兩人是中學同學,畢業以後開始談戀愛,平靜無波。然後在兩年前結了婚,至今過得還不錯,影西一直安于這樣的生活,只希望工作上能更順利些,多存些錢,買個大點的房子好生小孩。影西在事業上也並沒有多大的野心,而朋宇也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兩個人在一起,一直是相安無事的。思清一直也是向往這樣的生活,只是,沒有遇到一個合適的男人。

思清替影西關上車門,目送著他們離去。然後,自己沿著步行街慢慢的走向回家的方向。已經十一點多了,商鋪大多都已經打烊了,只是炫彩的燈還照耀著街道,顯示著剛不久的繁華。電車叮叮當當的從身邊駛過,街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今天不冷,有微微的風,吹在思清酒氣蒸騰的臉上讓她感覺格外舒服!她長長的出了口氣,她喜歡這種略清冷的空氣,她雙手插在長風衣的口袋里,圍巾只是隨意的繞在頸上,細細的風鑽進來,弄得她有向分發癢。她輕輕的笑著,看著腳下彩色的石磚。世界真是奇妙,在不同的空間之內,有無數個自我存在。甚至于,在不同的選擇之下,有無數不同的世界存在,就好像,若月跟冬寧也的世界。

思清抬起頭,想像著在另一個空間里,有一個自己在走著不同的路。或許有一天,在某一個選擇點相遇,然後合二為一,又或者,一分為二。她輕輕的笑著,因為她看到在遠遠的對面,有個高高的身影在向她走來,他悠閑的步伐看起來很是優雅,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她知道是若月。因為他走路的樣子,讓他即使是在人海之中,她不認錯他的背影。其實,她的生命已經出現了一個合適的男子,那便是若月。雖然不能成為她的愛,但是變成她的命運。會一直跟隨她到老到死的命運,比任何愛情都忠貞的命運!

若月走近她,看她緋紅的頰,松松挽著的發,她醉眼迷離略有些踉嗆的步伐。他拉緊她敞開的風衣領子︰「你是不會睡覺,又不是不會生病!」他輕輕的說︰「為什麼不干脆讓朋宇送你?」

思清抬眼看著他,他的眼如此的漆黑深遂,以致于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便會被這雙眼楮吸引︰「謝謝你!」思清忽然說。

「什麼?」若月輕問

「謝謝你,變成我的命運!」她微笑起來,她的大眼楮此時眯成一道彎月,她將手穿過他的臂彎,將自己燒灼般的臉頰貼在他涼涼的皮外套上︰「我們回家吧!」他低下頭看著她,他在這里呆的太久了,久到有時也會恍惚,忘記掉自己最初的使命。又或者,是他,已經不想再想起了。

「思清。」他第一次這樣認真的叫她的名字,他同她慢慢的散步在這條清冷的街道上︰「想知道嗎?關于」

「你們那個世界嗎?」思清看著被路燈拖的長長的兩個人影,若月也是妖怪嗎?他不是跟她說過,他也是人,只是不同空間而已嗎?不管是不是妖怪,對她而言,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陪伴她一直到死去的那天,這就足夠了。

「我會一直陪伴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他突然說,他感覺到她的想法,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仿佛承諾般,他沖口而出了。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他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命運,前世今生都可以看到,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超月兌于這個世界之外的,雖然他因為思清的關系而呆在這里,但是,他不會被這里的一切所影響。而且,一直都是這樣。但是現在,連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在意她的感覺了。他感應得到她的喜悲,而她的喜悲,也在影響他了。所以,他會在思揚看不到往生店的情況下,還是帶她們回到1500年前。所以,他會在冬寧也出現的時候那麼的煩燥。因為,冬寧也要帶走的,是思清的朋友。

「我要告訴你那個世界的事,那是個很長的故事。」若月看著黑色的天空,從這里,很難看到星星。城市的霓虹,更亮過天上的繁星,但是在他那個世界,天空上的星,閃耀得如同寶石般璀燦。

「你曾說過,很不喜歡講故事!」思清笑了起來,記得初相識的時候,總是不肯好好回答她的問題。那時他突然出現,如鬼魅一般搞得她幾乎崩潰,不由分說還管她要錢,最白痴的是,自己竟然就給他了。時間過得真是快,雖然她比別人多了一倍的時間,她還是覺得過得很快。他們慢慢變得熟悉跟親近,若月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因為,他來自她的前世,就住在她的心里。

「現在開始要講嘍,因為,不想講也不行了。」他也笑了起來︰「冬寧也來了,所以,平靜的生活就此結束,你得知道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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