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老婆不認賬 不能逃避的婚禮

作者 ︰ 杏花開初

吟霜起身,卻沒去求簽,而是向後面走去。

玉觀庵並不大,前院供著神佛,兩邊廂房是尼姑們修行听課的地方,中院是一出大院落,錯落有致排列著幾處精舍,是為求簽夜宿的施主借宿之處。

院中栽種著幾株臘梅,現在是夏天,寒梅還未見動靜。

吟霜熟門熟路的穿過月亮門,來到主持的廂房。

主持滅絕手捻佛珠,靜靜凝視著吟霜。

「寒姑娘今日這麼晚來玉觀庵找貧尼,可是有事?」滅絕淡淡問道,或許是做尼姑久了,聲音不帶一絲世俗的悲喜,空空靜靜地。

「小女子來找主持,是要出家為尼!」吟霜語氣平淡,輕聲說道。

滅絕聞言,倒是沒怎麼驚異,卻把紅玉驚得不輕。

「小姐,你怎地要出家?」紅玉焦急地問道,聲音里帶著哭音。

看來此次事件,對小姐影響甚大,想想哪個女子,能受的如此打擊,縱然小姐自小比一般女子堅韌,畢竟也是黃花閨女。

紅玉想到這里,再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吟霜望了一眼紅玉,沒說話,再次面向滅絕,堅定地說道︰「吟霜適才遭遇不幸,已然心死,只想遁入空門,每日念經禮佛,了卻殘生,望主持成全!」

滅絕凝視著吟霜,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寒梅弄香苦寒處。紅顏劫難,望施主坦然面對。施主塵緣未了,不如在此暫居幾日,靜心禮佛,若是過些時日,施主還是執意要出家,貧尼再為施主剃度不遲。」

吟霜點頭同意,她並非真的出家,只想造成出家的假象,好讓皇家將婚事順利取消,堂堂王爺總不會來娶一個尼姑的。

事情已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世人眼中,她早已不再是貞潔女子。此時回家,只會令不明真相的爹娘傷心。是以暫居庵中,是上上之策。

吟霜謝過滅絕,拉過仍在嗚嗚抽噎的紅玉,在心誠的引領下,向中院最後一排精舍而去。

屋內收拾的極是潔淨,吟霜坐在簡陋的屋內,看著晴光一點一滴消退,直到冷月升起,夜色來臨。

龍天傲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知道是自己以前的好朋友兼死黨,鄭昊和吳征,是西涼城里兩大關鍵人物。

當然,也是支持他當太子的人,更遠的說,是支持他以後登基的人。

這一個多月來,在韓根的幫助下,他已經和以前的朋友們都混熟了,而且,大家的關系也是越來越近了。

「瑞王,我們不明白,那寒清明是靜

貴妃的哥哥,寒吟霜是寧王的表妹,你為什麼要娶一個敵人在身邊?」鄭昊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

「是啊,瑞王,這恐怕,」吳征是個慢性子,不過,他一般說話都是話里有話。

「好了,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寒吟霜一個女流之輩,能做什麼,我們的事情我是不會讓她知道的。」龍天傲笑著說。

「好,就算寒吟霜是個女流之輩,你不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完璧了,三皇子親眼目睹了她被人輕薄的經過,你也還要堅持娶她為妻嗎?」鄭昊有些不解的看著龍天傲。

「是啊,瑞王,女子的清白比什麼都重要,何況,這關乎到你的名聲。」吳征也在一邊淡淡的勸解。

「是不是完璧,這個要結婚了才知道,何況,她是無辜的不是嗎?」龍天傲看著眼前的兩個好友。

「如果本王不娶她,那麼,試問當今西涼國,哪個男子會娶她?」龍天傲的眼眸看向別處。

鄭昊和吳征都啞語了,他們當然知道,如果瑞王再退婚的話,那寒清明的女兒,在這西涼國,怕是無出安身了。

吳征和鄭昊走了,龍天傲靠在軟塌上沉思。

其實,今天下午听到寒吟霜被輕薄的消息,他有些木然,對于皇上和母後要求他退婚,他當場就拒絕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好像在他的潛意識里,並沒有覺得一個女人失貞了是多麼天大的事情,而且,自己看到那個白衣女子那種熟悉的感覺,是那樣的讓他心悸。

別說有可能失貞了,就是真的失貞了又怎麼樣?

那個在山頂上翩翩起舞的女子,已經住進了他的心里,他完全不會去在意她現在是否完璧與否,他只是要娶那個自己心悸的女子為妻。

既然,寒吟霜是寧王的表妹,那麼,他也希望能通過寒吟霜把自己和寧王的關系暫時緩和一下,至少,目前還是不要劍拔弩張的好。

權勢,是每一個男人都喜歡的東西,就算他曾經失憶過,那也不代表他就對權勢失去了興趣。

何況,是最高的權勢和地位呢,是當皇上呢?

最近,他已經慢慢的溶入了這個國家,這個朝廷,而且,對于當皇上,試問天下哪個男人不動心呢?

所以,江山美人,他是一個都不會放棄的。

十日,說長不長,說短就短,在的淡淡的憂慮中,淡淡的期盼中,淡淡的失落中,淡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里,飛逝而過。

窗外的槐花,開了又謝了,謝了又開了。

出嫁的日子,終于來臨了。

八月二十,歷書上記載︰吉日,宜嫁娶。

而吟霜,也在頭一天被自己的父母從雲山頂上的玉觀庵接回了家中,父母都直夸瑞王胸懷寬廣,能容天下難容之事,以後定能成就大業。

吟霜的心卻亂糟糟的,她不明白,這個瑞王龍天傲怎麼會不退婚,她現在的清白都毀了,他還要繼續和她成親,這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說,他真的愛上了自己?在十年前?

這日的天氣,不算太晴朗,天空中飄著細細的雨絲,給這喜慶的日子徒添了幾分惆悵。

吟霜的心,本就飄飄忽忽疑在夢中,如今被這雨絲攪得愈發繚亂了。

真要嫁了嗎?

嫁給一個不算陌生的陌生人。

不算陌生,是因為這些年她總是不經意听人提起他,也和他在十年前見過一面。

而陌生人,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不了解她,而她,也根本就不了解他。

終究還是要嫁了,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想盡辦法,依然還是免不了,也還是躲不掉!

吟霜木然的坐在點妝台前,任由丫鬟為她梳妝打扮。

梳頭,上妝,敷面,貼鬢,撲粉,畫眉,點絳唇,抹胭脂——最後是戴鳳冠,披霞帔。

妝罷,吟霜抬眸望向銅鏡中的自己,幾乎有些不認識了。

新修剪的蛾眉修長婉約,清澈的雙眸波光瀲灩,紅唇嬌艷水潤,雙頰被胭脂水粉暈染出一片朦朧的輕紅,在清麗中又透出一絲嬌美嫵媚的韻味來。

這是她嗎?

鏡中的女人頭戴鳳冠身披霞帔,華貴而高雅。

不算絕美傾城,但卻極是耐看,尤其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那抹淡然飄逸的氣質,常令人不自覺的被吸引。

瑞王府的迎親隊伍到了,幾個迎親嬤嬤走了進來,為吟霜蓋上描龍繡鳳的紅喜帕,攙扶著她,去前廳拜別爹娘。

寒夫人抓住紫煙的手,在她耳邊殷切叮嚀道︰「霜兒,你嫁過去,就是瑞王的人了。未來好也罷,壞也罷,記住,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凡事要多忍讓,不要固執。知道了嗎?」

「爹,娘,其實女兒不想嫁。」吟霜輕聲的說著自己的心里話。

寒夫人含淚說︰「傻孩子,不用掛念爹娘,爹娘自有爹娘的生活。」

「去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寒清明深深的嘆息。

吟霜依依不舍地和爹娘拜別,在親人的祝福聲中,上了披紅掛彩的花轎。

坐在花轎中,耳听得嗩吶聲聲,鑼鼓震天,吟霜雖然沒有親見,卻能感受到,這婚事是極其盛大隆重的。

龍天傲對她,應該還是極其珍視的,就算市井間流傳著她已失貞之事,龍天傲還是這樣大張旗鼓的娶她,此時的吟霜,心中,涌上一絲淡淡的喜悅。

終于到了王府,但听到沸騰的人聲,如開了鍋的水。一時間鞭炮爆起,鑼鼓齊鳴,吟霜在嬤嬤們的攙扶下,下轎,走在長長的紅毯上,跨火盆,踏馬鞍——然後是拜堂。

皇家的婚禮是冗長的,禮節是繁瑣的。

吟霜也記不清自己拜了多少禮,磕了多少頭,只記得喜帕下那一方天地,也充斥著喜氣洋洋的紅,紅的艷麗,紅的醉人。

心中浮起一絲淡淡惆悵和淡淡的期盼。

終于禮罷,吟霜在紅玉和幾個丫鬟的攙扶下,入了洞房。

坐在喜床前,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他的夫君的到來。

窗外,細細的雨絲還在飄落,吟霜的心,也如雨絲般纏繞著,飄忽著,糾纏著——,對于這場突如其來的親事,吟霜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

終于,听到房門輕輕打開的聲音,听到輕巧的腳步聲走近,听到紅玉和丫鬟們清脆悅耳的道喜聲,「奴婢們賀王爺大喜,願王爺王妃共結連理,白頭偕老!」

「起來吧,說得好,賞。」溫文似水的聲音,蕩漾著無邊的清貴與優雅,一絲絲滲入到吟霜的心里。

丫鬟們退去了,室內陷入一陣醉人的靜謐,吟霜听到自己緊張的呼吸聲。不管她的性子多麼沉靜溫婉,她依然是一個嬌羞的新嫁娘。

「霜兒——」一聲溫柔的呼喚,猶若暗夜里綻開的桃花,充滿了迷霧般的魅惑。

吟霜的臉頰漸漸燒了起來,除了爹娘,還從未有人這麼喚過她,就是曾經的蕭師兄,也只是叫她小師妹。

頭頂一輕,喜帕被揭去。

一室旖旎的紅色映入眼簾,大紅喜字在燭火映照下,愈發喜慶和熱烈。大紅的燭焰跳躍著,好似在舞蹈。

吟霜的臉隱在華光流轉的鳳冠之下,縴長濃密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她那雙清幽的眸。

龍天傲唇邊揚起一抹醉人的笑意,深眸中流動著春水般令人沉醉的暖意。他輕抬右手,掬起吟霜小巧的下巴,抬起了她的玉臉。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愣。

吟霜驚愣于眼前之人的出塵月兌俗,他身姿高挺,岩岩若孤松挺立,氣質優雅,潤潤如溫玉澤光。

他相貌極其俊美,眉目修長疏朗,依稀留有少年時的影子,但是比之那時愈發俊美月兌俗,少了一些少年的稚氣和意氣,多了一些男人的成熟和魅力。

吟霜的心,在觸到他那深情寵溺的目光時,急劇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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