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愛嗎?」念絲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走幾步,到了殿門處,才沖著外面的春兒道︰「你們都下去吧?」
侍婢等人剛要福身應是,卻被念絲的話截住︰「退的遠遠的,有多遠退多遠,我這里用不著你們。」
侍婢等人偷偷覷她的神色,不敢再言聲,悄無聲息的全都走得遠遠的。
等到無了人,念絲唇際的那抹笑意才陡然消失,慢慢的走回來,看到夏墨陽還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她才親自去取案上的白玉瓶,里面有上好的酒釀。
胎薄釉色的酒杯剔透光亮,映著到處的酒釀灼灼生輝。
「娘娘,微臣先行告退。」
「我這兒鮮少有人來,就連你來了片刻也要走了嗎?」她抬頭笑著問。
臉上已經不見了悲色,似乎什麼也沒說過,什麼也沒發生過。
「娘娘宮寢,臣實在不適宜多呆。」
他等了片刻沒有任何聲音,剛剛想抬頭,卻發現一雙手臂便從身後環住了他。陡然帶來一陣寒涼撲背,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娘娘……」他的聲音微微的發顫。
「你也要走了嗎?」她幽幽的嘆了口氣。
就在他不知如何作答時,那雙手臂又迅速的撤去。
「走吧,都走吧,我真想知道,怎樣的意境下喝酒才能驅逐這繡莊殿的寒?」
「娘娘……」
「叫我念絲。」她打斷了他的話。
拿起一杯酒就要喝下去,卻被夏墨陽一下子奪了過去,「我陪你喝。」他端著酒杯,回身坐了下來,「今天把所有的不開心都說出來吧,過了今天,就忘了吧。皇上不是無情人,一切都會好的。」那聲音是淡淡的,幽幽的,幾近溫柔般軟噥的口吻。
他的話語,還有那杯酒,如熔化的鐵,絲絲絡絡流溢壓下來,突地激起念絲的心悸,心腑肌膚激烈撕痛,仿佛要將她活生生熔鑄其中、命懸一線。
瞬息,汗水濕透了後背。
那些酒,本來是春兒向人討來的,是為皇上準備的,沒有想到,今日會用在這兒。
酒入喉,夏墨陽不由一聲驚嘆︰「什麼酒?這樣香!」
「好酒啊。」念絲笑得晦暗不明,「好酒是要分享的。」
見夏墨陽喝了,她才放心的坐了下來,也陪著他喝了起來。
品在口中齒頰留香,夏墨陽忍不住連喝了幾杯。
念絲忍不住笑道︰「你慢些喝,後勁可大了。」
說著,便往夏墨陽空了的杯子中續上一半。
「那你剛剛還要自己喝?」夏墨陽似笑非笑的抬頭。
正對上了念絲唇角勾起的一抹笑意,酒意已經在她的頰邊暈染出一朵朵嫣紅。
她正看著他,那一瞬的眸光,璀璨艷麗,又莫名溫軟,竟然令他心生恐慌。
慌得夏墨陽惶惶然低頭,不敢再看。
無奈,眼前已經開始模糊。
隨之而起的是心里火燒火烙的熱意。
「如果……」夏墨陽昏昏沉沉的問︰「如果說,我比他先遇到你,你會不會喜歡上……」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念絲已經知道了他要說什麼?<
br/>是酒的緣故嗎?
她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愛哪有什麼先來後到呢?
至少,現在,她的心已經完全在皇上的身上了。
「如果,是你先遇到我的,我就不會這麼痛苦……」
念絲突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夏墨陽懶懶的抬頭,只見念絲一手支在扶手上,倦懶斜倚著,媚態橫流,然而一雙眼楮俯瞰著他,眯成一線,格外秀長明亮,讓人想起沙漠夜晚餓極了的狼。
也不知道怎的,夏墨陽反而覺得有煩躁和不知著落越升越多。
漸漸的,只覺得渾身無力,眼楮已經失去焦距,迷迷蒙蒙只看得見念絲的身影……
體內仿佛燃了一篝熊熊的火,把一切都摧枯拉朽的焚燒起來,烤的他五內俱焚。
念絲依在他的身邊,似乎動了動。
他的心陡地惶然,緊緊抓住,道︰「別走,念絲,別走……」
他心里亂成一片麻,那種饑渴的感覺更加強烈,仿佛是什麼東西轟然而碎。
一聲輕嘆,一聲軟軟的噥語。
一個溫軟的身軀就靠在了他的懷里。
直覺的,夏墨陽溫熱的唇就湊了過去。
念絲因今日去見皇上,梳了雙飛譬,頸上髻後,分別插了六枝鏤花足金花穗釵朵,阻擋住了他的溫存。
雖然眼前已經不清楚,而夏墨陽的的手指還是能準備的,熟練的慢慢將那足金花穗釵朵折下,丟在揉了軟金絲和孔雀翎的毯上,便是襯著紅綠斑斕,也不過是成了一簇殘骸。
片刻之後,呼吸也靠近了,一個身軀覆了上來。
他蹙眉,心里直覺有什麼不妥。
但一時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漸漸的他的呼吸間多了一種香味,混雜著讓他更加昏昏然,甜美的讓他始終無法張開雙目。
直覺的腰身上陡然多了一雙手臂,猛的將兩人貼合在了一起。
夏墨陽只能感覺著,自己快要斷了氣般的喘息,急促而破碎。
濕滑的舌在唇齒之間纏綿摩挲,上一刻極盡溫柔,下一刻卻似餓極了的狼啃咬著,已經分不清楚是誰想將誰一口一口地吃掉。
無法睜開眼,也不想睜開眼,所以眼前只有黑暗和肌膚上感覺。
念絲的手,勾上他的脖子時,心里有了一剎那的遲疑。
真的要這麼做嗎?
可是,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子恕這樣待她,又有什麼情意可言。
她一狠心,將他的脖子拉的更近,幾乎是將唇貼在夏墨陽的耳上,若有若無隔著只有絲線的距離。然而他的耳就在她的唇邊,每一個字,都可以感覺到嚶嚀的踫觸。
她是誰?
已經分不清楚了。
他驀然抓緊了身下的女子,模糊中一起滾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