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火燒火燎,身上反而陣陣寒冷。
在錦瑟的微楞中,軒轅恪向她走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件羽紗披風已經覆在了她的肩上。
「回去後,備了晚膳,卻不見你,這才尋了來。」他含笑的注視著她。
錦瑟在看到他的笑容的瞬間,仿佛整個生命的空缺都被填滿的滿足和快樂,讓她永遠無法忘懷他此時的寬容和情意。
「不問我為什麼到這來。那日我明明去上香,燕如雪的丫鬟死了,我的丫鬟也被段天殺了,這一切都不問嗎?」錦瑟看著他,胸口急劇起伏,眸子里琢磨不透的顏色復雜地沉澱,面上市勉強的笑容。
錦瑟靜靜的注視著他,晚風帶了微微的涼意,掠起他廣袖翻飛。
他忽而一笑,「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一句話,似乎什麼都沒說,又似乎什麼都說了。錦瑟心里泛起淺淺的甘甜。
他執起錦瑟的手,雙雙進了車輦。
坐到錦瑟身邊,他主動將她攏到懷中。
因為也已深,早就沒了人煙,因而當兩騎的馬車疾馳在長街上時,就格外的觸目。
然而巡街的御史侍衛俱都不敢上前,因早就識得了馬車上觸目如血色的「軒轅」徽記。
軒轅家的勢力,誰人不知!
不知為何,錦瑟心里總是隱隱的不安。
于是在軒轅恪的懷里略略坐直了身子,稍顯焦躁的不時掀了簾子往外看去。
身邊人抓住了她的手,安撫似的溫暖,「你我之間總是磕磕絆絆,本想婚後我會盡力補償。放下一切紛擾,我們一起去看盡海天一色、大漠長風、杏花煙雨……再也不管他人眼色與權勢富貴。」
錦瑟望進他眸中,無盡悵然,卻又甜蜜,「可是終是不能,是嗎?」
「等明年,我們就去踏遍江山。」軒轅恪看出了她的心思,回頭凝視錦瑟,薄削的唇邊有一抹極淡的笑意掠過。「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任何事負你。只是接到了宮中傳召。偏之南又起戰亂。如今父王已經不能掛帥出征,只能我代父迎戰……」
錦瑟心中驀的一突,怔怔望了他,幾疑自己听錯,「去迎戰?」
他微微一笑,「等戰事完後,我會放棄王府一切的兵權,放下外物之羈,帶著你離開大理,你我二人遠游河山,從此逍遙四海可好?」
錦瑟僵住,只是喃喃︰「出征?」
軒轅恪深深看錦瑟,明犀目光似不放過她臉上一分一毫的變化,唇邊依然噙著莫測的笑意,「怎麼,舍不得我了?」
錦瑟木然的搖頭,已經分不清心里是苦澀還是無奈。
錦瑟被他的目光迫得透不過氣來,良久,緩緩抬眸看他,「是掛帥嗎?」
「先鋒。」他目光一閃,「我終是沒經歷過戰爭,帥印只能由父王的戰將掌管。」
直覺的,錦瑟看出他必然有話沒說,只是又猜測不出哪不對勁。
拋開世間羈絆,雙雙遠遁江湖,只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有時候,夢就是夢,如同海市蜃樓,可看可思,卻不可觸模。
「什麼時候能回來?」錦瑟輕輕的問,「我們這是要回府嗎?」
「明年,明年開春前一定回來。」他握著她的手,信誓旦旦。
錦瑟轉首淡淡一笑,並不出聲。什麼時候回來只是一個承諾,可更重要的是,在她新婚後,她的夫就要遠離她。
那個名義上夫君就真的成了有名無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