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心中忽起傷痛。
愛情本就是一把雙刃劍,愛人,愛己,傷人,亦是同樣傷己。
她和燕如雪間,燕如雪傷害了她,她也逼得燕如雪走投無路,只因愛上了同一人。
她和軒轅恪在一起,卻像是兩只在一起過冬的刺蝟。離近了,扎!離遠了,冷!非得削一半刺,再抱一起,不扎了,不冷了,就是要忍著心里的痛!
看著他痛,她同樣加倍的痛,卻帶著莫名的快感,只是卻不知是為他還是為自己,或是為他們彼此。
她想一口一口的吃了他,吞到肚子里,這樣就永遠不用這樣的痛,也永遠的留住了他。
見她久久沉默,軒轅恪挑起了她的顎,「在想什麼,這麼用心?」
她揚眉一笑,「沒什麼!」偏頭想了一會,忽而又說,「想我的婚禮。」
見軒轅恪眉頭一鎖,她逃避似的看向另一邊,淺淺的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恪,我不想嫁給段宇,一點都不想。」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兩人都是沉默。
良久,軒轅恪放開了她,清澈的眼溫和地看著她,低低開口,「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天氣依然炎熱,錦瑟卻覺得有點冷,她突然折下一朵火紅的花,咬了下唇淡淡的開口,「恪,我不能嫁給段宇。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因為我愛你,你不能恨我。我就是不要自私,不管給了你多大的痛苦,恪,我還是不能放開你。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唯獨不能不在乎你的。還有,如果為了不嫁給段宇,我做了什麼傷害你利益的事,我求你不能不再理我。」
那些花兒在她的手里已經碎了,一點點紅色的花汁沾得她滿手都是,慢慢的暈開,平添了幾分猙獰。
「我不怪你。」他抓住了她的手,用指月復一點一點擦掉她手上血樣的液體,「你不要再傷害無辜之人就好。」他抬頭看了一下她的眼楮,「只要你開心,我就不會辜負你。」
覺得自己都仿佛被那溫柔的眼所融化似的,她輕輕地,像是怕讓什麼珍惜什麼一般地輕輕呼出一口氣,唇邊還浮出一抹恍惚的笑意。
直到看到後宮石橋處,太子上了步輦,她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你在看什麼?」他順著她凝視的方向看去,綠蔭深處空寂寥寥。
她回頭,凝視著軒轅恪,蒼白的容顏上如今蒙上了一層微微的、好似幸福色彩的薄紗,墨色的瞳之中也流動起朦朧的瀲灩,「你想知道。」
他不進舍不得挪開視線,從不知道有一個女子竟然可以這般影響他的思緒。他現在才知道,他渴望她露出這般的神情,那是對他的痴迷,就像他渴望將她摟在懷里,渴望到想將她揉碎一樣。
他不自覺的點頭。
「是燕如雪。」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寒鴉的飛翅,在眼下染就了青色的陰影。
她沒有看頭,卻能感覺到他側臉正凝視著她。
「燕如雪和太子一起出去了。如果你想去追,現在還來得及。」她仍然低著頭,珠珞搖曳,映襯著蒼白的肌膚,薄紗處露出了優美的頸項。
而他仍然一語未發。
良久的沉默,讓錦瑟終于忍不住抬頭,沖動的想緊緊拽住他,卻在他的嘴角看到了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狐疑的打量他,他做出無奈的神情,大步的向前走去。
錦瑟只覺一陣劇烈的痛楚,為了掩飾這錐心刺骨的痛,她緩緩的將手壓在了心口上,整個人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臉上卻是笑著的,冷冽中有蘊含著清艷艷的嫵媚。
「你不是要回府嗎?怎麼?一轉眼就變卦了,還是要……我抱著你走。」他驀然停了下來,轉身溫和文雅的向她微笑。
錦瑟驚訝的看著他,杏眸圓睜,淺張的唇就是合不上了。
「走吧,我們一起回家。」他向她伸出了手。
錦瑟嬌艷的笑了,就如曇花急綻,瞬間釋放了所有的美麗,絢麗奪目。
他的手離她那麼近,只要她伸手,就能握住,他在前方,而幸福仿若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