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聲燕語一時都停了下來,均轉首看向來人。
驚羨有之,只怕多少已在猜測這是誰家的千金,與自己有幾分的威脅。
「這就是瑾兒?哎呀,可是個標志的丫頭。」皇後已上前拉住了燕如雪的手。
這樣的熱絡自然是少見的,眾人均微微動容。
燕如雪不慌不忙起身下跪,叩首起身,看了一眼皇後復又垂下眼楮,斂衽微微一禮,這才道,「謝皇後娘娘賞識。」
皇後滿面含笑,親自扶起了她,「快起來吧,這孩子,這麼多年,倒是苦了你了。哀家也是今日看到你的詩詞,才知道你流落在外。你放心,以後有什麼事,哀家為你做主。」
「謝皇後娘娘。」燕如雪驚喜的抬眸下跪,欣喜的神情又有預料中的得意。
周遭聲音又起。
一時議論紛紛。
「原來是她……」
「是啊,真看不出來。」
有松一口氣的了然,有微微的不屑,有點點的妒忌。
露堤平,煙墅杳
亂碧萋萋
雨後江天曉
獨有孤女紅塵老
堪怨誰人
不記往日殘情
雨恨雲愁
一縷孤魂細
夏風寒
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何處落?不如就此歸去。
一女子口中輕吟詩詞,滿臉淒淒,「也只是可憐人。被愛人拋棄,孤獨一人……」
在這片熱鬧中,燕如雪的目光恰恰向錦瑟而來。
錦瑟唇際微楊的笑容,若有若無地懸在淡漠的臉上,不知為何,燕如雪就覺心里微微起了寒意,轉了臉,向看向她的人淡淡展了笑顏。
宮門外一聲長長的宣駕,是太子來了。皇上病重,太子已經儼然拿出了一幅帝王之勢。
一時,鶯鶯燕燕的目光均含羞帶怯的落到了那為首之人的身上。而錦瑟如燕如雪卻堪堪之視那隨侍人的身上。
「太子,你看,今日母後可是為你帶來了個特殊的人兒。」皇後含笑而言。
太子這才像是瞧見了一邊的人兒,徐徐笑道,「母後有何打算?」
「這孩子的事,母後是听說過的。原本是兩難的局面,現在倒是好了。煙兒要義嫁段家公子,我們不如成全了瑾兒這對兒苦命的人兒。瑾兒的父親也是我朝的功臣,我們不能太虧待了人家。」皇後仍然是笑著的,說完,淡淡的掃了一眼錦瑟。
錦瑟不知道什麼時候,手里多了一展茶,捧著茶盞,濃密的睫靜靜下垂,端凝的仿佛冰雪刻成的一個玉人。
她手中的茶盞中所盛的並不是茶,而是細碎的冰。
那些浮著的冰塊,握得越緊,化得越快,無論怎樣挽留,終會在指間逝去。
然後,錦瑟就淺淺的笑了。
她緩緩的看向那人,不管有多少人阻隔在中間,她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的人。
錦瑟仿佛覺得他也在笑,兩人各居一首,宮中遍是焚著的百花香,香煙繚繞,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中,那些東西漸漸洇開來,似乎是無數透薄的紗扯在靜寂宮閣中,隔著錦瑟與軒轅恪如沐春風的笑意,倒勝似一出最完美堂皇的戲。
只是戲里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