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趙雲通傳 第九卷 第四章 無損之獸

作者 ︰ jameszz1211

在與沙虎一戰中,鈴木因為與趙雲起了口舌之爭而憤然離去,一路上只覺不知何往,走到半路便心生後悔,但仍然不見任何人追他回去,不免心生怨恨,一時委屈、淒涼、後悔、懊惱沖上心頭,翻過山丘,走入大叢林中,不一時便下起瓢潑大雨,然而卻依然無法洗刷他心頭的恥辱。

從小被父親羞辱,讓他對于自己的自尊心保護得尤其堅固,對于任何事不免有些敏感。雖然母親慘死父親手下,但有時候想想,也為母親的懦弱與妥協而感到窩氣。

人生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是在人腳下受人踐踏嗎?難道就乖乖地遭人凌辱嗎?

他突然感到,與趙雲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快樂,但似乎有他沒他,都沒什麼大礙,趙雲、浪天和美幽永遠是主角,原來他一直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其實他的心底是很郁悶的。只是在這一刻終于爆發出來了——原來有許多事情,他是一直看不慣的,只是沒說不罷了。

我才不想跟那個白痴桑哈和傻乎乎的木魚一樣,永遠跟著他們,做著他們的傀儡和小丑,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理想!

然而自己到底有什麼理想,也說不上來。

報仇嗎?父親不知所蹤,倭國崩潰前後都沒找到他,難道他混在軍隊中已被撲克牌軍團的人干掉了嗎?

他在叢林里走著,不知走了多遠,多久。

大雨打在樹葉上,彈射到他身上,他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走去。

南方的空氣中充滿水分,以致他的雙腳不久就被泡得發白了。

「嘿嘿,徒弟,你果然被他們拋棄了!」

「誰?」鈴木回過神來,只見迎面走來一個穿著簑衣的人。

那人摘去帽子,露出滿頭銀發。

「阿子丸!」鈴木驚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阿子丸笑嘻嘻道︰「你是我徒弟麼,師父怎麼能丟下徒弟不管呢?」

鈴木怒道︰「你在監視我!」

阿子丸道︰「小子,受了委屈了吧?你那個趙雲師父是個孬種,你跟著他,是沒有前途的!」

鈴木道︰「哼,總比你好,你表面這麼說,心里一定在罵我不守師道!」

阿子丸哈哈大笑︰「這是儒家創造社會制度的觀念,我阿子丸可不吃這一套!老子看中你,便要收你為徒,你不願意,老子就跟著你,只要你回頭老子便比吃了蜜還開心,什麼師道、孝道,在本仙人眼里,簡直就是一泡狗屎!記住,你是堂堂倭人,要受中原人那套干什麼!」

鈴木為之一震,道︰「是啊,原來他們始終把我當作異類的……」

阿子丸跳到他面前,道︰「就是,他們只知道干自己的事,有沒有為你報仇?那個趙雲小子,教你絕招了嗎?」

鈴木低頭沉默半晌,突然道︰「你會把畢生功夫傾囊授于我嗎?」

阿子丸道︰「你會擁有那個徐福一樣永久的生命,而且功夫當超出其上!」

鈴木努力掩飾自己的狂喜,突然道︰「但浪天他們畢竟救過我一命……」

阿子丸知道,鈴木只是要找個借口說服自己,最後的關口一破,他便成功了。

「等你習得本仙人的絕世神功,便能在他們危急之時救他們一命了,否則你怎麼還他們一命?」

鈴木大喜,道︰「好,我便認你為師了!……不過你想讓我磕頭我可不干!」

哈哈哈!

阿子丸撲通跪倒,拱手道︰「太好了太好了,不用給我磕頭,磕什麼頭啊!終于有徒弟了,有徒弟了!」

鈴木納悶,忙將阿子丸扶起,道︰「那麼眼下我們要去哪?」

阿子丸拉過鈴木,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先去找一個家伙!」

他不由分說拉著鈴木往前奔去,忽見一棵筆直的大水杉,操起手刀上下一揮,便截取了中間長長的一斷,鈴木正詫異間,阿子丸一手托起水杉,手里捏著數,指著一個方向,猛力擲出手中水杉,道聲「去!」

阿子丸腳一點,拉著鈴木騰身而起,鈴木嚇得哇哇大叫,只見二人飛速向上空飛去,穿過叢林,離地已經很遠了,他閉上眼楮,不敢往下看,突然腳下踩到了什麼,睜開眼楮。

媽呀!

他與阿子丸兩人正踏在那棵擲出的水杉之上,叢林、山丘在腳下劃過,水杉迅速向上斜飛而去,山川、大地一時盡在眼底。

飛了!飛了!

鈴木有生以來第一次月兌離地面飛行,又怕又好奇,雙腿都有些發軟了。

阿子丸道︰「徒弟,想學這一招嗎?」

「當然想了!」

「還有比這更絕的呢,都教給你!」

「哈哈哈……飛嘍,我是最棒的!」雲氣撥動著他的頭發,被太陽光照射,如金發飄舞。

「我們這是去哪?」

「去西蜀。」

「你說的要見的家伙是誰?」

「到了你便知曉了。」

水杉向西北方向飛了一整天,終于漸漸傾斜,往下落去,只見下方叢山峻嶺,怪石突兀,幾條小河穿梭其間,這樣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阿子丸任其下落,一點也不擔心是否會摔死。

益州綿竹關。

這是靠近益州首府成都的重要關口。

這一日天青氣爽,綿竹關守軍照例在關口兩邊巡邏,關口兩地的百姓照例前後往來。

守關軍士感覺腳底震動起來,兩邊岩壁山石滾落,百姓們驚呼奔逃,幾個慢的便被石頭活活壓死。

震動立即停止了,守軍們正松了一口氣,卻听遠方山脈處一聲長嘯,那刺耳的音波似乎扭曲了空間,山脈頓時像活了起來,上下浮動,遠方的天邊一片紫紅色的雲彩,聲音便是從那雲彩下的山體中發出來的。幾個體質較弱的士兵頓時耳膜出血,暈了過去,體質較強的也紛紛嘔吐起來。

與此同時,上空一棵水杉劃過天空,徑直向那朵雲彩飛去。

「這是什麼聲音!」鈴木捂著耳朵,驚訝地望著那片詭異的雲彩。

「到了!哈哈哈,到了,它終于蘇醒了,因為你的到來!不久的將來,你也將蘇醒了!」阿子丸回過頭來,雙眼閃過詭異的光芒,笑道。

「什麼蘇醒過來,我便是我,我醒著呢!」鈴木感到一絲不安,「那個叫喚的東西便是你說的要見的人嗎,到底是誰?」

阿子丸笑道︰「是你的坐騎,從上古時代開始便是你的坐騎,曠古神獸在召喚你呢!」

鈴木突然感到迷離起來,這一瞬間,他感到體內的女丑尸神發出了共鳴聲,感到一種強烈的**襲上心頭,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讓他感覺妙極了。

「我的坐騎?難道是神話里的神獸嗎?」

鈴木肚子突然鼓了起來,肚中一個聲音道︰「正是,我的主人,為你墮落的四尸神只剩我一個了,主人,你要為我們報仇啊!」

「這,這,你是女丑尸神?」鈴木沒想到此時竟然再也壓不住他的真如了!

女丑尸神道︰「等主人破了力牧對我的封印,我便能從主人的身體里出來了!主人,你沉睡了萬年,終于醒來了!我們將重新統治這個世界!」

說話間,那水杉斜斜向下插去,只見山谷中一個碩大的山洞被火焰灼成紫紅顏色,阿子丸袖子揮舞,揮去噴射而來的火焰,拉著鈴木騰身而起,那段水杉被火焰燒成了粉末,化為火星向下地面散去。

這里的山岩,都是赤紅色的。

阿子丸帶著鈴木落地,那洞中的火焰頓時熄滅,一切又恢復了安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鈴木決定,阿子丸若不說明白便不再走動一步。

「你還是不明白嗎,主人?」女丑尸神道,「你是上古八神的首領,天昊!手下八神刑天、夏耕、女丑、奢比、武羅、泰逢、燻池、不廷胡余皆乃守護神州之神。」

「我是天昊?」鈴木瞪大了眼楮。

阿子丸細細道來︰「天昊帶領的八神中四神因為與天道的阿修羅來往,而被黃帝三相之一的力牧封印在應龍的石化身中,永遠無法走出應龍的石化身,愚痴的漢王朝卻將它當作龍脈歷代供奉。當年黃帝為了杜絕後患,便將其他尸神亦封印起來,年邁的天昊也因此自化寂滅,尋求黃帝死後再圖復仇。黃帝死後至今已經有三千多年了,天昊終于降臨在你的身上,徒弟!」

「你們恐怕認錯了,我不是什麼天昊,我更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事!」鈴木有些恐慌起來,他隱隱感到,阿子丸一直找他是有什麼陰謀。

「你能夠不費任何力氣壓制住我,便說明你就是天昊,主人,你的力量我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女丑尸神道,「只是你還沒有完全蘇醒,無損之獸會幫助你的!」

「無損之獸?」

阿子丸道︰「對,它等你很久了,為了你,它再度蘇醒了!」

話分兩頭,另一邊,長沙攸縣。

這座縣城是長沙郡南邊的大縣,一直是與南蠻勢力直接對抗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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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已經劍拔弩張一個月了。

縣城外駐扎著扎黃色頭巾的南蠻人,縣城內氣氛緊張,士兵們整日待命,不敢稍許懈怠。

自從前一次攻城後,已經七天沒有任何動靜了。

「諸犍大人,再不攻城,恐怕敵人援軍到來!」

中軍帳中,大賢良師八部眾之一諸犍端坐上位,其中一名參謀拱手獻技。

「隧道挖得如何了?斥候來報,長沙城中正在集結部隊,不過到達此處還要七日時間,且漢軍多步兵,縣城之中糧草缺乏,不出三日,此城必破無疑!」諸犍成竹在胸。

「報告將軍,隧道已挖至城門口,不出兩日,便能到達城中!」

「嗯,甚好!南蠻是我故鄉,這里的士兵都是我的鄉親,不戰而驅人之兵才是上上之計,我不忍心鄉親父老戰死沙場!」諸犍站起來,走到帳前,望著遠方的城牆,張角命令他騷擾荊州南方各郡的行動他已經開始了,黃巾黨將取代漢王朝,這是他們共同的理想。

大丈夫在世,當不枉此生!

「報——!大將軍,城門外出現了兩個奇怪的人!」趕來報信的斥候險些與諸犍撞個滿懷。

諸犍走出軍營,只見縣城門外,大磐石之上,果然端坐著兩人,一個道人模樣,一個卻是僧人模樣。

二人面對而坐,正一動不動望著兩人中間的石面。

連縣城中的軍士也感到好奇,大聲呼喝。

然而兩人卻一動不動,不加理睬。

「盯住他們,一有動靜立即匯報!」諸犍吩咐下去,便轉身回營。

一僧一道,能弄出什麼名堂!

「好了,該你下了!」

「嗯,好,該你了!」

「這麼快!你考慮好了嗎?不許落悔棋!」

「自然,小僧考慮清楚了!」

「哼哼,道爺我便放心吃了你了!你可答應了,只要道爺贏了你這盤棋,那本經書便是我的了!」

「小僧從不妄語,如果你能贏我,便是此書與你有緣,送與你又何妨?但因果便是由你擔負!」

「什麼因果,屁!你別拿那個嚇唬我!看,你這片江山可被我吃了!」

「厲害,小僧疏忽了。不過你這一吃,似乎留出更大的破綻呢!」

那僧人忽下一子,道人剛剛還喜形于色,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這一僧一道,便是安世高與魏伯陽。

兩軍相戰,千鈞一發,他們並不知道,正在戰斗的僅僅是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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