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趙雲通傳 第三卷 第五章 淨身咒

作者 ︰ jameszz1211

關、趙二人打頭陣,美幽與木魚在後緊緊跟隨。文水縣的周圍都是荒野,走過一片樹林,但見眼前一片荒涼,地上到處都是被砍伐過的樹樁,每一個都有燒過的痕跡。從橫截面來看,已經光滑發亮,當是很久之前就是這樣了。這一片孤零零的荒地後面,便是一座小丘,怪石嶙峋,或疙瘩成塊,或尖稜似劍,更有一絲絲的掛痕,好像是風刀一刀一刀切割出來的。眾人小心地往前走,這里更無一人,連飛禽走獸也絕了蹤跡。一走入這里,眾人就感覺被一陣陰氣籠罩,慢慢滲透到神經里,死一般的沉寂沉降、沉降……一切都安靜的沒有了生機,仿佛趙雲等人的踏入都是對這里死一般氣氛的一種破壞。

「美幽姐姐,如果桑哈到這里,一定怕得大叫起來。」趙雲嘻嘻笑著,回頭對美幽道。美幽的心情從踏入這片荒地以來就變得憂郁起來,壓抑地難受。她故作鎮定地笑笑,道︰「是啊,他一定嚇得要尿褲子了。」趙雲心情何嘗不壓抑,他見眾人都沉默不語,想活躍下氣氛,故意捏著鼻子,尖著嗓子學著桑哈地聲音道︰「尿褲子,臭死了,臭死了!」

美幽捂住嘴笑了起來,木魚走上前來,問道︰「什麼是臭?」趙雲道︰「呵呵,你真是好運,什麼味道都聞不出來。對了,看你好像一點都不怕的樣子。」

「不怕啊,我反倒覺得這里挺親切。」他見美幽與趙雲都綠著臉看著他,忙擺手道︰「不,不,我說錯了,收回收回。就當我沒說過。」

美幽叉著腰道︰「也難怪,木魚沒有嗅覺、沒有味覺,也沒有觸覺,你知道什麼是痛嗎?」

木魚搖搖頭,道︰「你說什麼?我不明白。」趙雲恍然大悟道︰「是啊,木魚沒有這些感覺,當然就不感到可怕了。說實在的,美幽姐姐,這里雖然沒有一點聲音,但真的感覺有一股陰森的氣氛,好像稍不小心,身體就自己會害怕起來。」美幽道︰「是啊,我也是這樣,我看不害怕的,就只有木魚與大哥了。咦,大哥在干嘛?」

三人見關羽蹲在不遠處的一個樹樁邊,便走過去,關羽見眾人過來,指著樹樁道︰「你們看,這里有字。」

三人湊過臉去看樹樁上,果然有個黑色的小篆。

美幽仔細看著那個字,道︰我不認識這個字。」

「唵!」關羽道。

「這個字讀‘唵’?」趙雲問道,「什麼意思?」

關羽不答他的話,站起身來,左右一瞧,又向另一棵樹樁走去,眾人跟著他,他停下看著第二個樹樁,上面果然還有一個字。

「咻!」關羽道。

美幽突然想起什麼來,道︰「一定還有其他字,我們分頭去找找看!」

「慢!」關羽伸手示意先別妄動,緊鎖著雙眉,努力思考什麼。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看關羽在想什麼問題。

良久,關羽轉過臉來對眾人道︰「你們去找吧,以這個樹樁為中心我們分四個方向,分頭去找,找完回到這里集合。記住,只管自己的方向,千萬別轉彎,兩刻鐘之後回來集合!」

眾人見他神色凝重,點點頭,然後分頭去找。

兩刻鐘後,眾人按時回到原地。

關羽撿起一塊石頭,道︰「我先把我找到的字寫在地上。」他刷刷寫下「唵、咻、多、利、薩」,接著美幽依次寫下「唵、多、摩、利」幾個字,趙雲寫下「唵、利、咻、摩、訶」幾個字,最後木魚依樣畫下「唵、咻、利、咻、婆」幾個字。

眾人看著地下的幾個字,百思不得其解,都感覺眼楮都要花了。美幽見關羽呆呆望著地下幾個字,道︰「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羽跳下樁來,在自己寫的幾個字前寫了個「北」字,接下來在美幽、趙雲、木魚所寫字前分別加上「東、南、西」三個字。他緩緩道︰「我們都是從‘唵’這個字為中心出發的,四面都有字,但一定有什麼玄機在里邊。」

趙雲道︰「大哥,這字謎我們回來再猜吧,先去大陵要緊。」關羽擺了擺手,道︰「你沒听那老板說嗎?大陵有積尸氣。積尸氣能直接鉤人神識到冥界。」

「什麼意思?」趙雲道,「這又怎麼樣?」

關羽眯縫著丹鳳眼,道︰「神識被積尸氣鉤走,就再也回不來了。而且積尸氣里的無數冤魂會永生永世纏著你,讓你不得安寧。簡單地說,一遇到積尸氣,你就死了,然後神識月兌體而出,被餓鬼纏繞。」

趙雲頓時瞠目結舌,有點不知所措了。美幽急道︰「那麼那店老板說得沒錯了,武藝再高強的人,又怎能跟那些冤魂作對?殺人于無形之中,我們又如何能夠應付?」關羽道︰「剛才我也是大意了,直到看到這幾個字,才想起一樁事來。前幾年我遇到過一個從西域來的人,他沒有頭發,形貌奇特,稱自己為比丘。當年解良祭奠河神,那比丘也來湊熱鬧,卻說河里不是河神,而是許多冤魂,久聚黃河不散。當時我們都不信,那比丘突然念出一口像咒語般的真言,就撲通一聲躍入黃河之中。」

「啊!」三人驚叫起來,沒有料到那比丘竟然敢跳入黃河。

關羽繼續道︰「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們以為這比丘必死無疑。沒想到過了幾天,比丘在解良出現,正好被我撞見,我便問他跳入黃河之後怎麼樣,他卻笑笑沒有回答,而是伸出一只手掌,只見上面有三個黑點,呈三角形,之間以圓弧連接起來,我不知那是什麼,他又笑笑,不回答我。于是我便問他當日念的是什麼,他說叫淨身咒。他已經度化了河里的冤魂,從此解良不再會受冤魂之擾。」關羽伸出左臂來,捋起袖子,只見上臂上刺著三個黑點,關羽笑道︰「我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當時相信了比丘的話,將他刺了上去。他說這個與淨身咒都能對付積尸氣。」

美幽接口道︰「你的意思是不是這些字與淨身咒有關?」關羽略一驚訝,道︰「是的,因為我曾听比丘念過一遍,所以剛才看到這個‘唵’字,就突然想起來了。關于積尸氣,也是那個比丘告訴我的。」

趙雲大喜道︰「那麼我們按照這些字,念出淨身咒,不就不怕那些積尸氣了嗎?」

美幽卻沒有高興的心情,道︰「關鍵是這麼多字,怎麼個順序來念?萬一念錯,不是陪了性命了嗎?」

趙雲道︰「沒事,關羽大哥不是听過一遍嗎?」

關羽不禁汗顏,道︰「對不起,當時听得不仔細,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趙雲道︰「我看這些字排列很整齊,就以這個字為中心,呈現一個十字。」

關羽猛然醒悟,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字,圍著十字繞起圈來。他繞了一圈,左右仔細看那些字,又反方向繞了起來。

美幽見他不停地繞圈,腦中白光一閃,靈光篤現,大叫道︰「我知道了!」

眾人齊齊朝她望去。美幽激動得無以復加,握住趙雲的手,道︰「你想想,我們剛到師父那個小竹屋那間神奇的房子時,看到了什麼?」

趙雲道︰「宇宙,銀河!啊!」他猛然醒悟,又回頭看那十字,道︰「銀河是在旋轉的,宇宙也是在旋轉的!」

「哈哈,我知道了!」關羽被趙雲、美幽提醒,終于破解了這個謎團。他回到中點,在「唵」字先向北找到「咻」字,然後向東繞去,一邊念著每個方位的字,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咻」字,他反方向向西繞去,一邊念著地上的字,一邊點頭不已,又走完了一圈,他左右細看,點點頭,繼續往西方向繞去,這樣又繞了兩圈,終于繞完了,他嘆了口氣,道︰「果然與我當日听到的淨身咒一模一樣!」眾人見他終于破解了謎團,歡叫起來。

關羽道︰「你們按照我走的順序,依次走一邊,把這淨身咒記住。」三人一起按著關羽走的順序繞起圈來。

三人走了一遍,就都記住了,關羽道︰「好了,你們背出來,念一遍我听听!」

「唵,咻多利,咻多利,咻摩利,咻摩利,薩婆訶!」

關羽點頭表示三人都念對了。

美幽覺得關羽剛才甚是奇怪,道︰「為什麼你要先右繞一圈,然後又左繞三圈呢?」

關羽道︰「還是你們提醒了我,因為天道左旋,地道右旋,天尊地卑,乾坤定矣。我先右旋一周,而後再左旋三周,合陰陽天地之理,然後一念,果然是當年听那比丘念的淨身咒,自己固然記不得,但一听便知道這是對的!」

眾人听完關羽所講的道理,不禁對他的學識欽佩有嘉。趙雲道︰「多虧了關羽大哥,否則打死我都想不出這麼個道理來!」關羽哈哈大笑,道︰「好了,我們可以繼續前進了,我想那座小丘,應該就是大陵之所在了吧。」

他說完便大步向小丘走去,剛才的陰郁之氣頓時瓦解,眾人收拾心情,往大陵趕去。

攀過嶙峋的怪石,雖然看來不高的小丘,卻很難行走。木魚身體僵硬,很難攀爬,美幽只有一臂,攀登也有困難。于是,木魚趴在關羽背上,趙雲則背著美幽往上攀爬。

趙雲突然道︰「美幽姐姐,你看我像不像搶民女的山寨大王啊?」

關羽哈哈大笑,直羞得美幽漲紅了臉,一只小拳頭直捶趙雲的後背。

眾人好不容易爬上了小丘,眼前卻是一片盆地,光禿禿的更無一物。

趙雲爬上小丘,笑嘻嘻地放下美幽,道︰「呵呵,原來這里什麼也沒有啊,接下來怎麼找呢……」他話未說完,突然一種強烈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起,卻見關羽猛回過頭來,睜著黑色的玄通眼,大喝道︰「快念淨身咒!」

一股大風襲來,卻見眼前漆黑一團,周圍的山石、樹木都變成了白色的光芒。趙雲與美幽趕忙念起淨身咒,卻見那片盆地中升起無數白色的光點。只見四周升起四根粗大的白色光柱,光柱上出現一個銀色的頂來,整個盆地頓時變得如宮殿一般,只是眼前看到的,只有黑白灰三色,世界失去了色彩,那白色的光點慢慢變成了一個個人形,一個個形容槁枯,如木乃伊般慢慢向眾人靠近。

「鬼,是鬼!」美幽大叫出這幾個字,自己卻听不見。

趙雲與美幽念畢淨身咒,身周出現一個黃色光團,那些白色鬼魂頓時一怔,然後慘號起來。白色的宮殿不住扭曲,空中一道道白光向他們射來,卻都被黃色的光團抵擋在外。

積尸氣!趙雲怕淨身咒失效,不停地念著,他拉過美幽,讓他看見自己不停念咒的嘴唇,美幽領會了他的意思,也不停地念起來。

關羽身周泛出紅黃兩道光芒,往鬼魂處走去。

那些鬼魂頓時惱怒起來,挖出眼眶中的眼球,拉開臉上的皮肉,扯開肚皮露出掛在體外的腸子,紛紛向關羽撲去。頓時,那宮殿不住搖晃,無數白色的積尸氣盤旋而來,或猛攻,或相撞,或左右圍繞,找尋破綻伺機而動。

眾人的心里如起了驚濤海浪,無數鬼魂淒厲如刀的撕喊聲,撕扯著五髒六腑,比當日在張角的幻像中看到听到的更要恐怖萬倍。美幽大叫一聲,緊緊抓住趙雲的手,兩人同時念咒,那黃色光團又厚了一層。眾鬼魂大吃一驚,分化出一些,如蝌蚪般往趙雲美幽撲來,頓時兩個相連的黃色光團外,到處都是積尸氣與鬼魂,將內髒從體內扯出往二人扔來,那內髒一遇到黃色光團便化為白色光點又化為積尸氣。趙雲心神一振,但覺體內黑氣又涌動起來。趙雲正詫異為何沒有催動黑氣便自己蠢蠢欲動,卻見黃光團外的那些鬼魂朝著自己齜牙咧嘴地笑著,露出黃色流著黏液的牙齒,用頭猛撞黃色光團。趙雲大叫一聲,體內黑氣沖體而出,去撞那黃色光團,欲破光而出。

趙雲只覺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時將淨身咒拋在了腦後,那黃色光團頓時減弱了一分。黑色蝌蚪氣聚集成一把劍形,向黃色光團刺去,美幽不料內牆失火,心里已亂,只拼命念著淨身咒,那黃色光團卻變得越來越薄。

趙雲咬緊牙關,他知道自己的意志如若不能守住,便會被積尸氣和黑氣內外攻破。他雙手捂住丹田,忍住劇痛默念淨身咒,盡量不受里外無數厲鬼的干擾。但黑氣還是不停從手指縫中溢出,他緊閉雙眼,不去看那些厲鬼。但甫一閉上眼,卻見無數蝌蚪黑氣朝自己神識攻來,饒是冷靜如他,此時不免心神大亂,真如如泄洪般消失不見。他大叫一聲,放開抓住美幽的手,七竅滲出蝌蚪狀的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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