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收了個美國佬,闌尾炎術後第二天,肛門排氣了,他問我可以吃什麼,我忘記粥的單詞怎麼拼,就月兌口而出‘youcaneatsomesoftrice’,差點沒把老易笑得當場岔過氣去。」
「哈哈,原來聰明的小馬也有出洋相的時候。」
「豈止,大學的時候就有前科了,有次和一個阿拉伯酋長的兒子聊天,結束的時候我想說;以後有空就來找你玩。也是隨口就說︰‘Iwillplaywithyou’,嚇得他落荒而逃,納悶了半天我才得知原來那個詞組的真正意思是玩弄。」
「哈哈——」可可已經笑得快要趴在地上了。
「還有……」想起快樂的往事,我又年輕許多,仿佛回到了輕狂荒唐的少年時代。
「亮亮。」可可忽然望著我的眼楮,正色說︰
「爸爸希望你常來。我也是。」
然後緊緊地把臉貼在我身上,緊緊地拉著我的手。
除了點頭,我再也說不出任何笑話了。
公車緩緩啟動,我透過車窗,看見戒毒中心寂寞昏黃的燈光。
酒鬼叔叔你還好麼?你的酒瓶空了多久?小清是否陪在你身旁?
還有安娜師妹。
數步之遙,我多想跑過來看看你們。
可是既然我現在捧著鮮花,就該把專一進行到底。
今天,是可可的。
明天,或許後天,最多大後天,我一定來看望你們。
帶著可可來看你們。
希望到時不要看到我不想看見的人。
高峻軒,玻璃胡,以及他們的附屬結構。
有陽光的地方必有陰影,有快樂的地方必定也有寂寞。
我早已決定全盤接受,當我第一次把可可擁在懷中。
有女同行相扶將,天下英雄莫能當。
此刻這個女人就像溫順的小羊伏在我的身上熟睡。
花瓣在她臉上拂動,花香伴隨著她入夢。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甜美的笑容時時泛起。
一樣的長街,一樣的夜晚,風繼續吹,月不再冷。
為我們開門的是力哥和楚楚,還有溫馨的飯香。
琴姐在看電視,電視里忠祥哥正解說著令人如飲甘醇深情並茂的動物世界。
夕陽下,倦鳥回巢,將口中的食物分給嗷嗷待哺的小鳥們。
伸長脖子爭相吞食的小鳥搖搖欲墜,母親用寬厚的羽翼抱起它們,安撫它們。
鳥父親單足立枝,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搜尋那些不懷好意的眼。
好一副其樂融融的天倫之圖。
琴姐的眼中充滿了溫柔和慈祥,仿佛看著楚楚和可可。
直到我躍入她的眼簾,溫柔和慈祥自然而然地打了點折扣。
什麼時候才能讓你完完全全地接納我,我暗自思量。
盡管這還是一場沒有酒的晚餐,卻讓我著實地吃了個飽。
讓我隱約品嘗到了一種叫做家的味道。
當然目前為止真正的家還數宿舍。
晚上十點半,我回來了,鑰匙聲響,輕松油然而生。
踏上這一方養育我四年的土地,從大門到寢室,每一步每一寸都充滿了親切感。
再一次應證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的至真名言。
那里有我的寶馬兄弟,有我的電腦原配,有我的新歡風呂大缸。
且慢,缸里怎麼多了個人?
我沒看錯,確實是個人。
一個渾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