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機立斷，手起筷落。
「是啊，可可，你平時也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我看著就心疼，這麼好的豬蹄就給你吃吧。」一招移花接玉仙人指路現場急救。
「嗯，謝謝，真乖。」可可接過蹄膀，飛快地咬了一口。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丫頭果真冰雪聰穎，一點就通。
好險好險，趕緊用非肉類的菜肴將飯碗填滿，千萬不能再給琴姐一丁點的機會。
否則我心愛的可可還不被甘油三酯膽固醇撐爆？
「小馬，听說你是信基督的，是不是有很多飲食方面的禁忌？」琴姐口鋒一轉，提出新話題。
「神創造萬物，就是給人享用的，除了血，什麼都可以吃。」宗教是非常敏感的話題，大條起來可以出人命，我一定要小心謹慎，三思而後答。
「那就好，我很開明的，信仰自由，但不主張做出傷害身體的舉動。」
「阿姨你放心，基督教非常注重以人為本，沒什麼自殘的行為，就算禁食禱告也是允許吃點流質的，不是為了忍受挨餓，動機純正，保證屬靈的純潔才最重要。」我認真地回答。
「我們家信佛，你家那邊會排斥麼？」
我汗如漿崩，最棘手的問題還是來了。
簡直比最最肥膩的紅燒肉還要令人恐怖。
更糟糕的是這次根本就沒人替我解圍。
另外三雙眼楮都看著我，顯然他們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可這明明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啊，不論回答「會」還是「不會」，都要引起很嚴重的後果。
信仰神聖，愛情純潔，哪個都不容侵犯污蔑。
如果只能取其中之一，你該怎麼做？
「阿姨，我和可可在一起的時候，想得都是兩個人的事，沒考慮過這個。」既然答不出，只好實話實說，「不過我一定會爭取的，決不放棄！」
「你爭取什麼？這些事情你連想都沒想，又有什麼辦法做到不放棄？你想得太簡單了，愛情不能月兌離現實存在，你不去想並不能解決問題，志趣品味、生活方式不同的人能長久地在一起麼？這不是某個不良習慣，努力一下就能改正，這是根深蒂固的觀念，沒有一方會承認自己是錯而向對方妥協的，沖突在所難免。」
我怔住了，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她說得沒錯。
就算我家不排斥，也不能意味著他們不會排斥我啊。
慈眉善目的如來佛作起獅子吼也是決不手軟的。
楚楚低下頭，可可咬著嘴唇。
「她媽，別說了，現在是吃飯時間。」力哥突然鐵青著臉，沉聲發話。
「現在不說，難道要等到以後吵架了再說？你我都是過來人，又不是不清楚。」琴姐不急不緩，毫不退讓。
「今天一家人難得團圓，應該開開心心，干嘛非得提這些煩人的事。」
「你也知道這是煩人的事啊，那就要在沒有發生之前阻止它，不要讓孩子重蹈我們的覆轍。」
「你……」力哥一聲長嘆，終于還是選擇沉默。
「小馬，今天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除了這些，年輕人和老年人的生活習性也不同，住在一起必定會有許多矛盾，最簡單的就是我很反感電腦玩到半夜，懶覺睡到中午，看不下去就要說話，一說話大家都要生氣，所以我早就跟可可說過，以後不要和我們住一起。」
可可的嘴唇咬得更緊，我的心漸漸抽緊。
恩怨清楚，愛憎分明，你的意思我懂，琴姐，放心，我會自立，也會自重的。
「媽——」楚楚輕輕喚了一聲，哀求地眼神望著琴姐。
「怎麼了？楚楚？」琴姐趕緊移動身子，坐在她旁邊。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楚楚無力地說。
「好的，我們走。」琴姐慌忙扶起楚楚，進了房間。